事情做到这个份儿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那凝珠前些日子是由沈知言做主嫁到沈家做姨娘的,可是这才多长时间?就浑身是伤地吊死在这里?
其中缘由,大家用脚指头都想得明白。
没想到,沈子喻外头看着霁月风清的一个人,背地里却有这样的癖好?
大家嘴上没说,但是看崔绾蓉的眼神却变得隐晦。
那好端端的姑娘才几日,便被磋磨成这般模样?
薛家人看到这般场景,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
其实关于沈家的那些事,薛家多多少少听说了一些,只是家中仕途平平,好容易有这样的机会,指望着这个女儿能搏上一搏。
所以沈子喻从前的事,包括崔绾蓉的那些冷嘲热讽,他们也只不过是睁一眼闭一只眼。
可看到这样的场面,薛家人可不干了。
沈子喻不管再混账都行,做出这种事可不行,他们家再如何,也不能拿女儿的性命来开玩笑。
“哼……”
那薛家长辈方才一直没说话,现在却也不忍了。
“沈夫人方才一直说令郎如何如何优秀,品性如何如何高雅,现在我也是见识到了。”
“只可惜啊,沈家这样的高门大户只怕我们薛家高攀不起,沈夫人,我想,咱们两家的婚事还是就此作罢吧。”
说完,薛家人也不等宴席结束了,直接一拂衣袖离开了。
“薛老太太……”
“薛老太太,你听我说,你听我说呀……”
…………
崔绾蓉还想追上去解释什么,可是人家怎么会给她机会?
“这……这怎么会这样?”
眼看这样,崔绾蓉知道事情已经无法转圜了。
沈子喻之前闹出这么多事,现在又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了人命,只怕,他再难说到亲事。
可崔绾蓉就是想不明白,怎么会成这个样子?
自打凝珠回到府中之后,她便给她灌了避子汤,又将她关在房里,不准她见沈子喻。
她知道凝珠这段时间过得很艰难,但是那又如何?
她的儿子是绝不可能让这种贱婢攀扯上的。
后面,大概凝珠也听说了沈子喻和那妓子的事,又听说沈子喻要娶妻了,所以就在昨天晚上来找了崔绾蓉。
她跪在崔绾蓉面前说了许多话,求崔绾蓉让她见少爷。
真是可笑……
她想见子喻?
她凭什么见子喻?
她以为她爬了子喻的床,从此便能拿捏住他?
简直做梦!
子喻早就已经把她忘得一干二净了,他现在哪怕是去见那个妓子,也不可能见她啊……
哦,沈子喻长久没见着那妓子,对她的情分也淡了许多,加上崔绾蓉经常在他面前说新媳妇的好处,他倒也开始期待起来。
看吧,男人就是这样,什么情啊,爱的,都不过是一时的新鲜。
至于凝珠……
那更不过是一时的消遣罢了。
沈子喻那会儿没有选择,一个人饿了的时候,什么脏的、臭的都吃得下,现在有了更多的选择,谁还去吃那馊了的窝窝头?
崔绾蓉说了很多难听的话,又将凝珠打掐了一顿才罢休。
最后,凝珠是哭着离开的。
崔绾蓉也没有想到,凝珠会自尽。
可是她自尽便自尽,为何会选在这个地方?
她一个常年被关在院子里面的人,怎么跑到这里来的?
这里头,一定有人在动手脚……
**
是夜,沈知言靠在床沿看书,却听到了窗下低低的哭声。
沈知言有些奇怪,搁下书,披了一件大氅朝着外头走了出去,便见小娥蹲在那里,肩膀一上一下地抽动着。
“小娥……”沈知言喊她。
“你怎么了?哭什么啊?”
“娘娘……”
小娥抬起头,露出一张哭花了的脸。
“凝珠死了,凝珠她死了……”
“这个,我知道。”沈知言应道。
留在国公府的眼线早就已经把这件事回报了,只是沈知言对小娥的反应有些意外。
“你不是一向不喜欢凝珠吗?”沈知言问她。
“奴婢的确不喜欢她,只是……奴婢与她一样都是在沈家长大的,奴婢也没想过,她会就这样死了。”小娥道。
“而且娘娘,上次,您让奴婢给她送银子,她和奴婢说……”
“说什么了?”
那一次,围场离别,凝珠都已经走远了,小娥赶上去叫住她的时候,其实没什么好脸色。
“凝珠……”
“小娥?”
凝珠回过头来,神情明显有些错愕。
她走到小娥跟前:“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咯,这个,是娘娘给你的。”小娥有些不客气地把银票塞到了凝珠的怀里。
在看到银票那一霎那,凝珠的瞳孔明显动了动。
“这是……娘娘给我的?”
“是啊。”小娥说着又冷笑了一声:“虽然有些人无情无义,但是我们娘娘不会啊,还叫我巴巴儿送钱来呢。
我是我不知道费这劳什子有什么用,有这钱,给了猫儿狗儿也比喂了白眼狼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