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入了秋的夜晚多了一层寒凉,沈知言倚靠在床边看书的时候,小娥走进来为她的身上披了一件衣裳。
“小姐这是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兵法。”
沈知言抬起头,半含笑意道。
“小姐怎么忽然对这些书有兴趣了?这都是男子看的,咱们这些内宅女子,看了也无用。”
“不过是夜晚无聊,打发时间罢了。”
沈知言将书合上,随声应道。
“是啊,这段时间也太无趣了些,皇上忙着那些战士凯旋的事,已经半个月没进后宫了。”
小娥忍不住抱怨,这恩宠怎么就接不上呢?好不容易前段时间看着有点得宠的势头,谁料前朝事一多,皇上就把小姐抛在脑后了。
那小姐什么时候才能熬出头啊?
沈知言却是一副不急不躁的样子。
“也不知为何,隔壁崔选侍这段时间总是往颖妃的悦芙宫跑。”小娥忽然想起了这件事。
沈知言却不甚在意:“她往哪里跑那是她自己的事,与我们何干?”
“颖妃身为四妃之一,位分高,母家得势,就连敏慧长公主也是她的嫂子,玉贵妃没了,詹妃又不管事,可不就剩她在宫里得势吗?
这样的人肯和崔选侍交好,可不比咱们这些人强吗?
咱们总不能自己没本事,还拦着别人向上爬吧?”
小娥瘪了瘪嘴,道了一声:“也是……”
“奴婢就是怕人家不过是把她当下人使唤,听说颖妃天天都让她做冰鉴呢,这都入秋了,吃那么多冰鉴也不怕闹肚子。
明日敏慧公主带着小郡主进宫来找她玩儿,还说让小郡主尝尝鲜呢,今天晚上跑到咱们这里来借些新鲜瓜果子。
呵,从前在我们这里蹭吃蹭喝也就算了,现在巴结上了新主子,自己份例不够,还拿咱们的东西去巴结别人,可真是脸皮够厚的。”
小娥这一通抱怨,听得沈知言头疼。
“好了,睡吧,睡吧……明日还要早起呢。”
沈知言刚躺下,片刻便传来了匀净的呼吸声。
有时候小娥还真挺佩服沈知言的,她是那种说不睡可以一宿不睡,但是说睡就能沾枕头就着的人。
怎么做到的?
第二日,一切都和从前一样。
可到下午却有人来报:“姝贵人,出事了……”
“何事?”
“是颖妃,颖妃要你去一趟悦芙宫。”
是命令,不是商量。
沈知言不敢耽误,带着小娥急匆匆赶到了悦芙宫,只见好几个太医堵在那里挤满了整个宫殿,颖妃满脸焦急之色,而崔选侍跪在那里,瑟瑟发抖。
“你可算来了!”
颖妃一看到了沈知言便气势汹汹而来。
“姝贵人,你好大的胆子,给本宫跪下!”
沈知言不知发生了何事,但也没有多嘴,就这么直接地跪了下去。
“谋害郡主,姝贵人,你该当何罪?”
谁知,她刚跪下去,颖妃就直接扣了这么大一顶帽子下来,让她实在一头雾水。
“颖妃娘娘所指何事,臣妾不明白,臣妾连认也不认识郡主,怎么可能会谋害她呢?”
“怎么回事?”
恰好这个时候萧序和詹妃也已经得到消息赶来了。
萧序的几个兄弟,死的死、关的关,现在没剩下几个了,而先帝多子少女,这敏慧长公主是先帝为数不多的骨血,加之她的母妃是从前的仁敬皇太后,身份何等尊贵,如今她的女儿出事,萧序自然上心。
“好端端的,嘉禾郡主怎会忽然生病?”
“臣妾参见皇上。”
颖妃一见了萧序,便换了一副面孔,赶紧上前行礼。
“回禀皇上,今日敏慧公主带着小侄女来找臣妾玩,臣妾想着,先前崔选侍做的那一碗冰鉴连太后也说好,小孩子肯定也喜欢,于是便让崔选侍做了给嘉禾吃。
谁知道嘉禾一吃了那冰鉴便上吐下泻浑身起红点子。”
“皇上恕罪、娘娘恕罪……”
崔选侍一面磕头一面急着求情:“就是给臣妾上百个胆子臣妾也不敢谋害嘉禾公主啊,太医说了,嘉禾公主生病是那冰鉴里的杨梅所致。
可是那杨梅是臣妾在姝贵人那里拿的啊。”
这兜兜转转,矛头便已经直指沈知言去了。
萧序看向跪在地上的沈知言,她的头勾得很低,却并不辩解什么,那微微垂首的模样几分柔弱,倒是让他训斥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半晌,他微叹了口气。
“带朕先去看看嘉禾吧。”
“是……”
颖妃领着萧序和詹妃进去,只见了嘉禾躺在床上,小小的一张脸上满是红疹,眉头紧皱,明显是一副难受极了的样子,嘴里不停地喊着:“娘……娘……”
敏慧长公主看着女儿这样,自然也是心疼得不行,眼泪大颗大颗地掉。
眼见萧序来,可怜巴巴喊一声:“皇兄……”
“皇兄,你可一定要给嘉禾做主啊……”
眼见这般模样,萧序也只能安抚着敏慧:“你放心吧,有朕,一定不会让嘉禾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