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抬步来到夏盈盈的身边,一度深情款款的模样看着她,开口道:“这就是十几年前大明湖畔朕和雨荷的故事。”
“如今十多年过去了,皇上竟还能记得和雨荷姑娘的每一处细节,每一个回忆,仅仅是听到一首曲子便能勾连往复,回忆起当年的往事,想来,雨荷姑娘的在天之灵也会无比安慰的,至少她依旧在皇上心里,皇上依旧记得和她的故事。”
夏盈盈温腔软调,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乾隆的神色,试图以此来宽慰乾隆话语中的淡淡哀伤,顿了顿,继续道:“皇上,斯人已去,您也不必太过伤感,人生本就无常,即使您贵为皇帝,也难免心有遗憾。”
闻言,乾隆微微颔首,点头道:“的确如此,朕有诸多遗憾也有诸多无可奈何。”
他凤眸半阖,只是再睁眼时,眼神凌厉,话锋也跟着一转,“说实话,你的韵味,你的眼神,你的琴声,甚至你的歌声,都像极了雨荷,很像,很像,像到仿佛是雨荷再生,尤其是那歌词,只是朕想不通,明明你和雨荷的经历截然不同,为何你会做出那样的歌词呢?”
听着乾隆的话,夏盈盈心中陡然一颤,她有些害怕,生怕自己精心编制的谎言被当中揭穿。
但又在心里不停地安慰自己,这是不可能的事。
毕竟刚刚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就是那种失而复得的欣喜......
正惶恐着,乾隆又开口问道:“你也姓夏,你的老家也是山东?你的爹娘现在何处?”
“我爹娘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走了,我是干爹干娘带大的,只是据我所知,我不是山东人,我从小便住在杭州,我想我跟您口中念念不忘的雨荷姑娘毫无关系。”
“既然你爹娘早就不在人世,你又怎么能如此肯定你不是山东人呢?说不定,你和雨荷本就是一家人,但就算是一家人,没有同样的经历,又怎么能如此准确地唱出雨荷的心声呢?”
对于乾隆的问询,夏盈盈似乎早有预料,每一个问题的答案早就心中了然,不能承认她是夏雨荷的替身,但又必须要让乾隆有着似曾相识但又捉摸不定,“可惜,我不是夏雨荷,我只是夏盈盈。”
乾隆微微一笑,一双凤眸似乎看穿了她心中暗藏的心思,岔开了话题,“好,如你所说,那朕今日就不谈雨荷了,今晚你就留在船上吧,曲子朕还没听够,就陪着朕吧!”
说着,乾隆突然将夏盈盈的手紧紧地拽住。
见状,夏盈盈犹如惊弓之鸟般迅速抽回了手,“皇上!”
“还请皇上不要戏弄民女,盈盈本就苦命,干爹身染沉疾,义兄又撒手人寰,家里老老小小都落在了我的身上,这才不得已流落风尘,虽说风尘之所,贞洁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但是盈盈却从不肯踏足深渊,皇上虽贵为天子,亦不能勉强民女,何况,皇上如今对我的怜惜,也只不过是因为我让皇上想起了旧人,盈盈从不做别人的替身,我只是夏盈盈,还请皇上应允我离开。”
乾隆看着退下的一群女子,心底一阵自嘲——当他是色令智昏的昏君吗?堪称国手?比起当年那位老者,简直天壤之别,更何况当年还有她红袖添香在侧……
“小路子!”乾隆高声唤道。
小路子就在门外,听到声响即刻推门而入:“皇上有何事?”
“不必去通知贵妃了,朕今晚要独宿龙舟。”乾隆说罢便开始赶人了。
“嗻!”小路子虽不明就里,但也不敢揣测圣意,只得应声退下。
小路子还是悄悄派人给齐朔送了信儿,告知乾隆今晚独宿的消息,让萧云也早些休息。
夜幕低垂,萧云的船舱内,不期然地迎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云姐姐!”
“小云!”
正陪着萧云下棋的齐朔赶忙起身行礼:“荣郡王福晋吉祥,和晴公主吉祥!”
“我们不是什么贵客,齐公公不必如此!”清漪含笑对齐朔说道。
“是呀,我们才是来叨扰贵妃娘娘的。”晴儿递给既白一提点心,“我听鸣珂他们提及,你对钱塘一带的桂花糕情有独钟,今日我与萧风外出闲逛时,特意给你带回来的。”
“多谢少夫人!”既白接过点心行礼道谢。
“你们两个不能随便下船,去我的船舱用些点心吧,还有一些江南的小吃。”晴儿和清漪一人挽上萧云的一只胳膊。
“永琪和萧风他们几个在规划回京路线和相关事宜,所以,我和晴儿便决定来陪你睡!”清漪也不客气的坐在萧云身边,“还好皇阿玛不在,不然我们两个怕是会被拒之门外了。”
“你们两个少来啦!”萧云知道晴儿和清漪是来陪她的,她心中自是明了,怕是今日之事已经传的沸沸扬扬,“既白,齐朔,听咱家少夫人的,去休息吧!”
“是!”
待船舱内仅余三人,清漪率先打破了沉默:“今日之事,委实蹊跷。据御前所言,皇阿玛是满心欢喜地登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