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初一,萧云需早早起身去向皇后请安,故而此刻乾隆已然穿戴整齐,正手持眉笔,为萧云细心画眉。
如此景象,使得步履略显蹒跚,缓缓挪至正殿的永琰那整晚都忐忑不安的心随着身体一同放松下来,整个人跪倒在地。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着实让殿中众人吃了一惊,好在小路子反应迅速,将人从地毯上抱了起来。
“滑马~阿玛~”永琰的目光一直在打量乾隆的神色,可乾隆看向萧云的眼神里丝毫没有愠怒,对自己更是满含慈爱。看来关于玉玺抓周的试探,他额娘已妥善解决了。只是他着实想不通,究竟为何会让乾隆选在他抓周这天出手试探?
“皇上吉祥,贵妃娘娘吉祥,十五阿哥吉祥!启禀皇上,老佛爷午后请您和荣郡王前往畅春园,说是请了四大徽班之一的和春班来演唱二黄和昆曲。”蒲公公被齐朔引进天地一家春,看到乾隆满脸宠溺的将永琰放到梳妆台上,让其安稳坐好。
乾隆眉头微皱:“哦?”平日里,只要朝政事务不甚繁忙,乾隆都会前往畅春园向老佛爷请安,只是像这般老佛爷特意派人来请的情况,还是头一遭。况且昨日乃是永琰的满月宴,戏班子已然唱了一整天。
“回皇上,这是观保大人孝敬老佛爷的。”蒲公公对上乾隆毫无刚刚慈爱的眼神心里一沉。
“御史大人果真是文雅之士,不愧是进士及第,徽班的戏我好像只蹭着听过几段……”萧云听闻观保之名,不禁笑道,想来索绰罗氏仍旧不肯死心。
不过也对,观保算得上是乾隆亲手提拔起来的心腹,若不是她提前造势,让粘杆处带回来了储妃的消息,又在怀孕时示弱到底,乾隆未必会如此果断换了欣荣的嫡福晋之位。
“那有何难!”乾隆揉了揉萧云的头对蒲公公说道,“回去告知老佛爷,既然是和春班,那岂可辜负,午后朕带着贵妃等人一起去听戏。”乾隆一听便知,萧云定然也是想去的,只是不好意思明言,那由他提出来便是。
“是,奴才告退!”蒲公公行礼告退。
“观保的事朕没有告诉你,朕革了观保的御史之职,身为左都御史,却如此有负圣恩!”乾隆继续说道,“你进宫之前,宫中曾请过徽班的三庆班和四喜班,此次便先听听这和春班的戏。”
“好!”萧云点点头,她本意也不是要看那徽班的戏,而是畅春园摆的大戏,“您还差一边没画完呢,一会儿议政该迟了。”萧云把眉笔塞到乾隆手里,自己端起铜镜娇声催促道。
乾隆宠溺轻笑,手中的眉笔轻柔地在萧云细致的眉梢勾勒,确保每一笔都恰到好处。
永琰正襟危坐于梳妆台上看着自己的阿玛额娘的互动,他还只是个刚刚周岁的婴孩,梳妆台的高度对于他来说还是很有挑战的。
观保找来的戏班子,老佛爷特地指出邀请乾隆和永琪,怕是项公舞剑,意在沛公吧!
那么周岁宴的试探是否也和这位欣荣格格有关呢?
只是这个欣荣格格和乾隆好似并无联系,不会是她。
愉妃已禁足在永和宫,更是得乾隆厌恶,也可以排除。
皇后那边有永璂在萧云这边,而且未来太后的位子已经预定,反水的可能性更是可以忽略不计。
老佛爷昨日在乾隆拿出玉玺时的反应也不像知道内情的。
那么只剩那一个人了……
通过这些时日的所见所闻,他认为这一切都是出自他额娘的恻隐之心,未来恐成心腹大患!
此事要回到数月前
“嫔妾给令妃娘娘请安!”
“妾身给令妃娘娘请安!”
“瑞贵人今日怎得闲暇来延禧宫了?”令妃笑语盈盈,目光中透露出几分好奇。
“嫔妾闻知九公主近日有些梦魇,特亲手缝制了几个安眠香包,愿能为公主解忧。”瑞贵人也是找了一个极好的借口,言辞间满是关切之情,实则心中另有所图。
令妃接过香包,细细端详,赞不绝口:“瑞贵人真是心灵手巧,这香包真是精致,九公主见了定会爱不释手。”
“嫔妾臣妾入宫以来,承蒙娘娘悉心照拂与教诲,可惜嫔妾不争气,不得皇上宠爱,可这些小事,嫔妾都能略尽绵力。”
令妃自两人进门之初,便留意到紧随瑞贵人身后的欣荣,遂巧妙地将瑞贵人支开:“腊梅,九公主是不是醒了,快带着瑞贵人去看看九公主,也将这些香包给九公主带去。”
“是,嫔妾告退!”瑞贵人福身一礼,转身离去。
瑞贵人退下后,欣荣直接跪倒在令妃面前,声音中带着几分哀怜:“欣荣斗胆求娘娘帮帮欣荣!”
“欣荣格格,哦不,索绰罗格格,这是何意?快快请起!”令妃故作惊讶,伸手欲扶,却见欣荣固执地跪在地上,不肯起身。
欣荣言辞恳切,眼中泪光闪烁:“娘娘,满宫只有您能帮欣荣了,堂姐入宫便得您教导,您又深得皇上宠爱,求您帮帮欣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