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知道床下盒子里装的是什么,斜眼瞟过裴郁,轻叩首后下去拿东西了。
“这事今天一过就让落下吧,以后保证再不会有类似的事情发生,欢儿也不用回云家去,你和乘舟好好的才不会让外人看更多的笑话。”蔺婉月语重心长道。
“欢儿你便再信我一次,我以后再不会惹你生气了。”裴乘舟也在服软。
“好啊。”云欢笑着答应。
蔺婉月和裴乘舟听见她答应的这么爽快,有一瞬间的怔愣。
是他们听错了吗?
明明刚刚还不依不饶呢,现在怎么答应得这么快?
但不管怎么说,她愿意留下那便是好事。
“欢儿我就知道,你放心,我以后定会加倍对你好。”裴乘舟举起三根手指发誓。
云欢浅淡笑着,透着意味深长的意味。
“好啊。”她点头应答。
云起审视的眼神再三瞥过云欢。他总觉得自家妹妹在憋什么大招,像是要整死裴乘舟一样。
“哥哥你便回去吧,我今日先不回了。”
过两日再回。
云起还能说什么,他今天来就是给阿娇撑腰的,具体怎么做,还是看阿娇的意思,她说不想回去那便由着她吧,总归蔺婉月和裴乘舟不敢对他妹妹做什么。
云起与裴郁还算恭敬礼貌地叩首,随后扬长而去。
大将军府门外聚集着一众人,一群五大三粗之人骑在高头大马上,叫嚣着要裴家二爷出来还债。
索性云起也没什么要紧之事,便倚在门边看好戏。
只看见蔺婉月身边的嬷嬷拿着一个锦盒走了出来,嫌弃加不甘地让门口小厮交由为首的那人。
“这东西算抵债了,你可要看清楚这块玉的材质,今日让你得去算作赏你了。改日要是再诓骗我家二爷行这等上不得台面之事,老夫人定会与各位深究。”
老嬷嬷依着蔺婉月的意思站在原地喊话道,不卑不亢,将一切都归到是裴乘舟被这些人给诓骗了。
众人齐齐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这些人本就上不得台面,不被大家所认可。如今看裴家轻而易举拿出抵债之物,老夫人和二爷等一众主子无一人出面,想来是不想见这些人。
为首那人接过盒子打开,拿出里面的玉反复观看,还算满意地收下了。
“我们虽上不得台面,可也不会做那等之事,你家二爷自己手脚不干净,好赌好色,欠下大笔银子走投无路找上我们,我们好心帮助,在你们这些人嘴里却是不安好心。你们这些达官显贵当真是虚伪至极。”
那人放肆大胆地说完,调转马头带着弟兄们离去。
独留下脸面难看的嬷嬷和一众议论之人。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裴家二爷自己不检点,出事只一味往别人身上推。”
“能做出偷拿夫人嫁妆之事,能是什么好人?”
此话乃真理,人群中发出一声哄笑。
嬷嬷脸色有点把持不住了,转身进了大将军府。
这场轰轰烈烈的闹剧就算是落下了,但也足够京城众人谈论个把月。
“老大,我们还不回去是要等着谁啊?”那群人没有离开,而是在大将军府的后门处等着。
“闭嘴,让你等只管等着。”他呵斥。
不一会,后门打开,云欢带着春桃走出来。
“云大小姐。”那些人看见云欢还算恭敬,虽没有跪地行礼,但也叩首轻点而过。
云欢一个眼神,春桃举着盒子上前。
“这么多?”为首之人打开盒子看了眼,眸色不自觉一亮。
“这些除了谢各位的配合之外,还有一部分是想求各位再帮个忙。”云欢仰头与马上男子对视。
“什么忙?”那男人也看着云欢,心里越发对云欢感兴趣。
他的长相对于手下的兄弟来说算是清秀的,但对于这些京城中清风霁月的公子哥们却算粗狂。好多养在深闺里的大小姐见到他都会露出恐惧之色。
这位大小姐倒好,从始至终都没有胆怯。
可惜啊,这样的人竟嫁了裴家二爷那样的纨绔子弟。
上辈子的云欢定然也是惧怕这些人的,但经历了上辈子的事,她才知道最可怕的是人心,而非这些长相凶狠之人。
“还请大哥拿着这些金子,找一块安全的院落,囤粮。”
“囤粮?”
这些人明显的震惊,现在乃是平安盛世。盛世囤粮引起恐慌,可是要被上头查的,会有牢狱之灾,严重点还会丢命。
云家大小姐这是要干什么!
云欢点头肯定,“对,囤粮,不需要囤很多,只要能维持万人一个月的量就足够了。”
不出多长时间,京城脚下的几个山庄会被洪水淹没,百姓流离失所,食不果腹,近万人一股脑全涌到京城来。
虽说朝堂派人补救,可还是有很多人死于这场天灾。
因为外面发生灾难恐慌,京城周边的百姓也开始动乱,肆意囤粮,生怕天灾会无情降临到自己头上,怕自己会饿死。
百姓群起,达官显贵也在趁热闹,京城乃至周边的各个粮仓一夜之间全抢空了,等官府发觉阻止时已经晚了,粮食都进了私人粮库,再想吐出来难上加难。
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没有粮食,饿死了大半。
上辈子她拿出嫁妆,从远处花重金采购粮食,但那时候刚出了裴郁的事,她实在提不上心操持,便将一切都交由裴乘舟管理。
裴乘舟在这件事上收获了最好的名声,乃至他最后都膨胀了,竟肆无忌惮起来,最后杀了她。
“可否告知为何要囤粮?”
为首之人摸不着云欢的心思,但莫名其妙囤粮会让人起疑心。
“这事恕我不能告知,还请大哥将这件事办好,银子我有的是。”云欢不打算将真相告知一个陌生人。
而且就算她说了,又有谁会相信。
“为何选我?我好像和云大小姐不熟吧?”
为首之人身子微微倾下,目光紧盯着马下方的女人。
他这个人常年行走在暗处,名声败坏,旁人见到都要躲着走,这位大小姐倒是好,偏找上他来。
云欢目不转睛看着马背上的男人,他手中捏着缰绳,唇边起了笑意,看上去野性十足,不服管教。
“因你叫白敛。”
上辈子她只出银子,名和利全被裴乘舟得了去,可尽管如此,他回来还是抱怨说有一个人总是抢他一步,不辞辛苦,不计得失救助百姓。但因为那人身份比较特殊,他的功劳最后全被皇上归到了裴乘舟的身上。
裴乘舟说这话时甚是得意,还说地沟里的老鼠就该在阴暗里,怎可生出善心来。
她听着很是不舒服,询问了有关那个人的一切。
裴乘舟不愿意多说,只说了他的名字。
白敛!
多简单的名字,一听就知心思正直。
她一开始并不知道这个人就是白敛,是那晚在李府外,她要乘马车离去时他们正好骑马飞驰而过,有人叫了他的名字。
白敛眉心蹙起,只因他叫这个名字,云大小姐就相信他?
“我这样的人最是不讲道德,云大小姐可要想清楚了,莫要人财两空。”白敛唇边荡着肆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