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最近天气很差,潮湿湿的。
飞机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只能备降在一个另外的机场,所有乘客都在不满地抱怨着。
明桉戴了太长时间的美瞳,摘掉以后,眼睛舒服了不少,只是她看东西稍微有些不太清楚了,一路上都只能贴着魏泽骞走。
相比之下,她心情还算平静。
在新的机场里,还用手机搜索起了附近的美食,有一家装修很华丽的冰淇淋店,满墙都是甜筒,特别诱人。
“走吧,魏泽骞,我请你去吃冰淇淋!”明桉开心地说着。
身旁的这个男人却皱了皱眉,下意识地问道:“怎么了?”
“你身体又不舒服了?”
明桉一愣,有些不太理解:“什么意思?”
魏泽骞才回答道:“不是你之前说的吗,难受的时候会很想吃冰的。”
这问题,其实是明桉忽略了一点。
——她馋的时候,也会想吃冰的。
到了冰淇淋店后,明桉有些纠结,“网上说开心果味道的特别好吃,榛子味的也很棒,还有西瓜口味的也很清爽。”
“天呐新品竟然是树莓和水蜜桃口味的,都好漂亮的颜色呀!”
明桉半蹲着,差一点儿就要把自己的整张脸都贴在柜台玻璃上了,她恨不得每个口味都要来上一个球。
魏泽骞很有可能是看出了她心中的“企图”,淡淡出声提醒道:“我觉得你就吃一个,差不多了吧?”
天气不热,路上甚至还有当地人穿着羽绒服在走。
明桉纠结了半天,最后对着店员用英语说道:“你好,请给我一个哈密瓜味的,谢谢。”
闻言,魏泽骞有些诧异。
他抬头瞥了眼,那个口味被放在最角落里,看上去还是很新的一盆,几乎都没有怎么被挖动过。
明桉从店员手里接过冰淇淋,一转过身,舔了一口后,眉头都皱起来了。
“你刚才说好吃的口味那么多,怎么偏偏挑了个哈密瓜的?”
“我也不知道啊,网上就说这是最难吃的,既然我只能选一个,那就选特别点的好了。”
不过,好像真的不怎么样,有股甜味精的口感。
她又舔了几口就递给了魏泽骞。
魏泽骞也不挑,尝了一下,挑着眉说道:“挺好的。”
“希望你在婚姻里不要这么这么不挑就行。”
最后,明桉虽然说口味不好吃,但还是不浪费地吃完了一整个冰淇淋球。
酒店在伦敦眼旁边,是由魏泽骞订的,只订了一间总统套房,离电影展很近。
房间装修奢华,很典型的英伦风,旁边窗户向外看去,就是泰晤士河。即便是阴天,也很有感觉。
明桉却意兴阑珊,一到房间,就瘫痪似的躺到了床上,身体微微蜷缩着,肚子很不舒服。
她一想,一个激灵。
应该是这个月的例假来了!
她还吃了一个冰淇淋球。
酒店有提供热水袋。
魏泽骞烧了点热水,给明桉倒了一杯温的,放在床头柜上,他多多少少也猜到了,低声道:“你先休息会儿吧,我去给你买卫生巾。”
他说得一点也不避讳。
走到房间门口,又折回,问道:“还是你家里用的那个牌子?”
明桉虚弱地“嗯”了一声,没想到他竟然会记得这种事情,如果放在她平常爱看的霸总小说里。
这种时候,这个男人应该搬空附近超市里的所有牌子才对!
见她躺在床上,动也不动一下的样子。
魏泽骞心里是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他还有心情开玩笑,故意问道:“那再给你买个冰淇淋回来,还吃不吃了?”
他是一点也不理解小馋鬼。
说不好吃的东西也还要全部吃完。
难道是不相信自己的味蕾?尝完一整个,兴许还能觉得好吃了不成。
明桉点头了,这一次,她想选那个新品的树莓口味!
魏泽骞当即气笑,眼皮都跳了一下。
这小姑娘还在他耳边歪理道:“干嘛呀!其实我总想吃冰的,是因为我的身体里缺铁了,这些可都是一些专家说的!”
“你就是那个专家?”
魏泽骞反问,走到床边,给这病怏怏的人盖好了被子,又嫌不满足似的,在她屁股上打了两下,“明桉,你不是缺铁。”
“你是缺揍了。”
明桉下午睡了一会儿之后,人就好受了不少。
不过,她生理期时腰会又酸又痛,是从学生时期就开始的毛病了。
眼看着晚上的电影展马上就要开始。
魏泽骞见她撑着手臂爬起来时,蹙了蹙眉头,“能坚持我们就去现场看。”
“不能的话,明桉,我也会想办法让你看到你想看的那部电影的。”
明桉摇了摇头,还是想去现场看。
说不定还能够遇见拍摄电影的导演。
魏泽骞知道她很期待,也没拦着了。
一到电影展的现场,他很快就被周围发现了他的人包围起来,每个人都在热情地和他打着招呼,都是些名利场上的喧嚣而已。
“魏总,好久不见,您最近在忙些什么呢?”
“魏总,您和我们公司的合作项目”
“魏总”
明桉一直躲着,下意识地不想参与这些社交。
原本这里也不会有人认识她。
但是,因为她是由魏泽骞带着一起来的,所以所有人的目光也会不自觉多打量她几眼。
她目光瞥到不远处的角落里有空椅子可以坐,只想慢慢吞吞,不被人在意地挪动过去。
忽然间,有位年长者,似乎也是名导演,和魏泽骞关系也不错,用英语问道:“你身边的这个女孩子是你的伴侣吗?”
魏泽骞笑意寡淡,一只手抵在了准备“悄悄溜走”的明桉腰后,将她大大方方地展示给所有的人看,并且很自豪地否认道:“并不是。”
明桉讶异了一下,抬起眼,看着与她近在咫尺的男人。
也能理解他的回答。
实事求是罢了。
只不过,心里还是不可避免地泛过一阵酸涩感。
她抿紧了自己的嘴唇。
下一秒,魏泽骞又出声说道:“她仅代表她自己,今天也同样是以一名导演的身份来参加电影展的。”
周围似乎不少人眼睛都亮了一下。
不再是,以看一件“附属品”的眼光,去看待明桉。
方才那位长者对此也很感兴趣,又问道:“是吗?那请问她拍过些什么作品,如果不介意的话,能够告知给我听吗?”
明桉不想魏泽骞为难,主动解释道:“不好意思,我还没有拍过什么成片。”
——“但是她正在导演着我的人生。”
魏泽骞更为淡然从容地说着。
他偏过了些头,看向明桉的眼眸里满是笑意,这会儿,是用周围人都听不懂的中文对她说的:“走吧,我们过去等电影播放吧。”
“明小导演?”
明桉被他牵着手,穿梭在陌生的人群里。
耳边一切声音似乎都在此刻静止。
觥筹交错的光影沉沉浮浮。
只有她被握紧的手是真的,紧密相连。
在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