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泽骞的目光紧紧盯着手里的照片,那上面,明桉清澈的眼神璀璨夺目,也不知道是有什么事情那么好笑。
即便她用手半捂着嘴了,也依旧难掩灿烂的笑容,酒窝里盛满明媚,带着一股不可抵挡的感染力。
桌子上,还有一份包装精美的男士剃须刀,一看就是要送人的礼物。
她还从来都没有送给过他什么!
一旁,还放着他特地叫人去买给她的早餐。
挺好,吃着他付钱的早餐,有力气和别的男人说话了。
魏泽骞冷不丁地发出一声低笑,他捏紧了照片的角落,将那个叫做“裴叙言”的男人,脸都捏皱得面目全非。
他低声道:“把他们两个人的地址给我。”
助理默默退到一旁,小声提醒道:“魏总,可您一会儿还有个很重要的会议。”
见面前的男人不为所动,他也只好乖乖地报出了明桉目前所在的位置。
魏泽骞直接拿起车钥匙起身,在走出办公室时,还撞到了迎面走来的苏皎溪,他一句话没说,甚至连个眼神也没有给。
苏皎溪站在原地,攥了攥拳。
商场一开门,咖啡厅里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裴叙言提议去不远处的一座小公园里,边走边聊,明桉同意了,拎起两个一样碍事的袋子。
工作方面的事情,这个男人没问太多。
倒是挺有兴致地聊到了她想拍电影的初衷。
明桉想了想,耸着肩膀回答道:“就是想把我想要说的故事,通过镜头让别人看到。如果你以为我有什么很悲伤的过往的话,我只能说,其实我还挺幸福的。”
她已经很满足了。
虽然父母双亡,在她童年时,疼爱她的父亲在工地上干活时,不幸坠落;母亲日日以泪洗面,却在看到她时,还是会笑着喊她“桉桉”,问她肚子饿不饿。
没过一年,母亲的身体生了很大的毛病,一拖再拖,在还没有来得及转去大城市医院的路上,也去世了。
但她还有一个很爱很爱她的爷爷。
即便知道从一个小农村里要供一位艺术生出来并不容易,但是爷爷也从来没有打击过她的梦想,总是默默支持着。
一大把年纪了,还舍不得用她赚的钱,也不愿意去养老院里舒舒服服地安享晚年。
所以,不争气的人,从来都是她。
“那你就应该拍出具有幸福感的镜头。”
裴叙言突然停下,转过身,望着明桉的眼睛,仍然言笑晏晏:“其实我从赵总那边看过几段由你拍摄完成的镜头,艺术成分很高,创意也有,但却莫名的悲伤。”
“明小姐,这一行,有天赋的导演实在是太多了,我不想和你说什么难听的话,但是你,确实不值得我花时间来培养。”
明桉也理解。
大家都要赚钱,没有谁会是免费的慈善家。
她点点头,语气还是很和睦的,“好,不管怎样,还是谢谢您愿意花时间见我了。”
至此,他们应该也没什么好聊的了。
“等等。”裴叙言在她转过身时,还是开口叫住了她,他思索几秒,认真地建议道:“你们赵总有些话说得还是挺对的,明桉,我想看看你的能力。”
明桉安静地等待着下文。
这男人继续说道:“zq的投资,你继续试试吧,如果成功了,你至少将有两个选择。”
“我向来不会劝人在一棵树上吊死。”
明桉皱了皱眉,手里的剃须刀袋子忽然被面前的男人抢走,他说道:“回头我加你微信,把钱转给你。”
“这份礼物,就由我来帮你处理吧,你不应该被以前的人或以前的事情折磨。”
话音刚落,公园的入口处横着停下一辆黑色的越野车。
驾驶位车门打开,下来一个身形修长、肩宽腰窄的男人,他额前的黑发有些乱,却也不影响凌厉完美的脸部轮廓。
一步一步走来时,脸色阴沉。
裴叙言挑了挑眉,先礼貌出声:“魏总?”
真是、稀客。
魏泽骞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直接将明桉搂入怀中,压低嗓音说道:“跟我走。”
“你跟踪我?”明桉眼里流露出一抹不太愉悦的光芒,视线落在这男人抓住她手腕,不肯松开的地方。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
魏泽骞先偏过头,在她耳边不轻不重地威胁道:“桉桉,你不会想要我在这里抱走你的。”
明桉无奈。
一上车,她刚系好身上的安全带,魏泽骞就跟疯了一样,一路开车狂飙,到了一个她甚至都不怎么认识的荒郊野岭。
好在这还是光天化日。
“你到底想”
“你和他什么关系?”魏泽骞打断一切,冷着声音逼问,他极少动怒,此刻淡灰色的瞳仁里,满是锋利感。
周围气压都变低了。
明桉一点儿也不害怕,更为生气地开口道:“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车内气氛瞬间紧张起来,像是绷紧在弦上的箭,几乎一触即发。
魏泽骞原本该发火的,却蓦然一笑,解了身上的安全带以后,倾过身,亲了亲明桉的脸,戏谑道:“又没给你喂枪子吃,怎么这么暴躁,嗯?”
“你别碰我!”明桉别过脸,躲开了。
还伸出手推了这男人一下。
大概是正好碰到了他昨天晚上手臂受伤的地方。
魏泽骞眼眸顿了顿,抬起时,还是好声好气地哄着:“明桉,我还没跟你生气呢,你从来都没有送过我什么。”
竟然先让外面的野男人捷足先登了。
明桉垂下了眼。
这意思是,从她出小区门的那一刻,这男人就派人在监视着她了吗?
不然怎么会知道明明是裴叙言拿在手里的礼盒,是她的呢?
她深吸一口气,对上魏泽骞故意想揶揄逗她的眼神,慢慢开口道:“真的,就到这儿吧。”
“魏泽骞,我不想重蹈覆辙。”
说完,明桉就想要下车。
“咔嗒——”一声,车门落上了锁。
魏泽骞也绷紧了脸,是这会儿,暗下来的眸色里才真的染上了几分怒火,他强行掰过了明桉的身子,不让她躲,声音冷到结冰:“你给我说清楚,什么重蹈覆辙。”
“明桉,我不是你的那个前男友。”
“但你有未婚妻,不是吗?”明桉反问,特别平静地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
窗外阳光有些晃眼。
好不容易放晴的梅雨天,也不比下雨时好上多少。
魏泽骞沉默了半晌,才开口问:“你为什么总要介意她?”
相比起来,他好像还要平静。
明桉愣了很久,想笑,也不知道是笑自己,还是该怎样,她茫然了很久,才张了张嘴,“魏泽骞,我们真的结束了。”
“这辈子别再见。”
下车时,她尝到了眼泪的味道。
真是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