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算了,打住啊!那位世子的体格真是让人难以恭维,长得也太五大三粗、虎背熊腰的了。”萧亦如连连摇头,想着这不修边幅的脸都要打个寒战。
“您可不知,他英气的样子多招人啊。在都城这个风起云涌的地方,多少名门千金,即便是那些平日里眼高于顶、对凡夫俗子不屑一顾的小姐们,也都对他暗生情愫,悄悄地恋慕着他呢。”芽苞将自己知道的小道消息分享。
“恋慕的莫不是他代表的权势吧。”萧亦如撇撇嘴。
“小姐太武断啦,有的人就喜欢这一挂的。”芽苞是知道自家小姐喜欢什么类型的,可以俊美可以可爱,绝不能蠢笨粗野。
“他那方脸大眼,太英武粗犷了,不符合我的审美。要是脸倾国倾城一点,我也勉强可以接受金刚芭比。
奈何他脸就一般般,我根本不考虑。”萧亦如真的t不到所谓猛男。
“也是,当时苏家主想撮合您们,城主就婉拒了。”
“那是啊,我爹嘱意我继承萧家,而苏家主就剩这一个儿子可以用了,还能下嫁给我不成?”
“您完全不考虑嫁过去,将来当这个全人族的主母吗?”芽苞觉得这个选择也是合理的。
“我是要肩负家族命运的人,他那个夺嫡之战落败的兄长,要是长得好看的话,我还可以考虑一下收了。”萧亦如挑了挑眉。
芽苞眼前一亮,“那我去打听一下他好看不好看,搞不好真的可以。以宗室身份开枝散叶肯定被胜利者忌惮,如果加入咱家当赘婿,反而成为他保命的退路。”
萧亦如连连摆手,“大可不必,我就是随口说说,你家小姐有这么花吗?”
芽苞闻言点点头,“明白了,婢子一定按您的喜好打听清楚。”
萧亦如无奈地一拍脑袋,行吧,她都懒得解释了,“说正事。田氏灵矿的田禹青、鉴断司的王白昭、陈氏保险的陈无踪,这三个人你继续安排最得力的人,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宁可不知道情报,也千万不要暴露。”
“是!”芽苞犹豫了一下,开口问到:“只盯着就行吗?咱们不采取什么措施吗?您不是被动挨打的人呀。”
萧亦如笑了,“一对一的话,对方肯定占不到我便宜,但是现在三方势力的夹击,等他们把包围圈合拢了,搞不好我们这边就要灰飞烟灭了。我当然不可能被动挨打。”
芽苞不住点头,“是啊,我就想着您平时也教过我们,咱们不能坐以待毙。”
萧亦如笑意更深了,“你很懂我。敌众我寡,我觉得可以各个击破,或者让他们狗咬狗。这也不矛盾,可以同时进行,随机应变。”
“那咱们先对付田禹青吗?她敌意最重,芽苞愿请命当先锋,集中力量先除掉她!”芽苞眼里放光。
“你对她这么大怨气呢?”萧亦如心中一动,挑了挑眉。
芽苞对主子的打量浑然不知,冲口而出:“她一直对大少爷动手动脚的,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
“你喜欢萧回啊?”萧亦如揶揄道。
“啊,婢子哪敢啊。”刚刚还一脸兴奋的芽苞,忽然涨红着脸,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所以是不敢,不是不喜欢”,萧亦如笑眯眯地准备乱点鸳鸯谱:“你这事要是办好了,我可以帮你啊,近水楼台先得月哦。”
“不是,我,我给小姐办事,不求奖励。我,我一定会好好办的。”芽苞垂下头,耳尖通红。
“跟着我好好干,该有的奖励都会有的”,揉揉小丫头的头发,萧亦如不再逗她,正色道:“田禹青现在已经告了我的状,我们的恶劣关系就被放到明面上来了,她如果出了什么事,我的嫌疑最大。”
萧亦如手指连敲带点,“况且她父亲新死,她身边肯定防卫森严,要突破防线伤到她会极为艰难。所以这时候出手对我们不利,反而容易留下破绽给鉴断司的王白昭。”
“那怎么办?”想太多的话芽苞容易有点脑子不够用,只能干瞪眼,她觉得自己还是更适合听指令干活。
萧亦如分析道:“田禹青肯定要先杀过来,可以等着看她出什么杀招,再见招拆招。对付她,以静制动才是上策。
而陈无踪目前和她其实利益并不一致,可以利用。
目前时间紧迫,咱们人手和精力有限,这整个事情里面,我觉得最难办的可能反而是王白昭这边,我想从他这边集中下手。”
芽苞积极地举起小手,“小姐,听您的安排!我申请充当你的武器,您的臂膀!”
“我本应该安排芽苗去执行的,这样的事情她手熟。但是她受伤未愈,还有制纸的监督和挑香的把关要做。
而对付他们三人,目前太急迫,我手里得用的人不多,估摸着得亲自去。
既然你提了,这一次的就带着你吧。你跟着我走几遍,你就能意会了。以后类似的事情,我也可以交给你。”萧亦如轻笑。
芽苞掩不住兴奋地回应:“是,小姐!芽苞一定不负所望,有小姐亲自带着,芽苞有信心!”
萧亦如冲她招招手,“你附耳过来。”
芽苞凑过去,听萧亦如在她耳边低声讲自己的计划。她听着听着,眼睛越瞪越大。
◇◇◇◇◇◇
三日后。
南崖城东,御令鉴断司王白昭私宅。
嬷嬷吴莺把她最喜欢的那身深灰色的衣衫穿上了。
那是夫人赏赐的顶级面料制的,这样的布料很是珍贵稀少,府里也就得了两块。夫人看出吴莺非常喜欢,就赏了她一块。吴莺现在还能回忆起当时的兴奋快乐,以及要报效主子们的决心。
如今十多年过去,那深灰色面料还散发着淡淡的光泽。那深灰色泽并不肃穆反而有些温婉,吴莺爱不释手地抚摸着这衣衫,它的质地还是那么细腻,轻柔若晨雾,滑顺似溪水,于指间流转间,一滴泪滴了上去,打湿了。
她想起夫人临终时的嘱托,&34;莺儿,这俩孩子是吃你的奶长大的,最听你的话,我走以后帮我照顾好他们。&34;
&34;夫人,对不起,是我鬼迷了心窍,可我就这一个亲儿子,我对不起您和老爷,对不起少爷和小姐,我这条贱命就赔给你们吧。&34;
她最后一次环顾这间才住没几年的屋子,素净简朴,这里比京中的大宅子差远了。
如果还在京中,必然不会落到这副田地。京中有老爷夫人的故友可以求,有自己多年的人脉,还有下九流的老路子,有不少老伙伴们可以帮忙。可是,自从跟着少爷被贬到这南崖城,她就成了漂泊的浮萍。
少爷如果不这么刚直,不这么聪明该有多好啊,唉,这也是随了老爷了。
自己的傻儿子如果不那么贪,不那么坏就好了,也是随了自己了,哈哈哈哈。
将写好的信放在桌上,吴莺踏上凳子,将脑袋套进绳子,这是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没有犹豫,她闭上眼睛,把椅子踢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