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传音符明明灭灭地亮起来,岸上看完好戏的大家,都迫不及待地向各自的亲友分享惊天大瓜。
“有个女的发癫了!去海底堡垒了。”
“咋了。”
“第一口瓜喂你,她不是像自己说的那样被选上进去的,她自己进去的”
“什么情况,是昨天那个王芊依吗?”
“就是她,梳了个头发,穿了个海底堡垒的衣甲,自己混进去了。”
“我靠!你这么说就我不困了,然后呢?被赶出来了?”
“被发现,被赶出去了。”
“真的胆大,真的有病啊。”
“第一次见到这么癫的癫婆!家人们!!我草我草!我吃到一个很癫的瓜,这个癫婆直接在南涯城都出名了。”
“什么情况,快说快说。”
“昨天晚上海族来袭,有个癫婆趁着海底堡垒需要很多人手去打扫战场的机会,自己梳个头发,仿了个衣甲穿上就混进海底堡垒了。”
“震惊三观啊,真是癫婆行为!”
“听说了吗?昨天海族来袭的海底堡垒被人混进去了。”
“你说晚了一步,我已经听说了,有个女的混进去被赶出来了。”
“最好笑的是,这女的之前一直在说,她是自己去应聘被选中的人。”
“啊??不会是我想的那个吧?我前面以为是哪个新来的不懂规矩,居然是她?”
“对,就是她,王芊依!”
“哈哈哈哈,我要笑死了,昨天她还敢怼第一大灵画师,今天自己什么德行,她真的好癫啊,我开始同情被乱咬的灵画师了。”
“笑死,我要去告诉更多的人!”
李诗满在远处看着,笑得合不拢嘴,“我想象过她会有遭报应的一天,没想到这么快,真是绝了啊,亦如姐姐!我今天太开心了!跟我来吧,去我家,我兑现我的诺言,给你看看我从未示人的人生大作!”
萧亦如心里泪流满面,我不想看啊,一个男的有什么可看,我只想你给我画一批灵画。
被李诗满拖拽着飞回家,萧亦如感觉有点饿了,一天什么都没吃,扛不住啊。
可她又不好意思提,忍着饥肠辘辘,想着快点看完画赶紧回家垫一口。死死生生的回头再说,谁也不能阻止她吃饭!
李诗满领着萧亦如进了上次的画室,然后在角落里打开暗门,进入另一个更加森严的禁制通道,来到了她真正的灵域核心画室。
用不用戒备这么夸张啊,萧亦如心想,行,让我来审判一下这个鲛人美人,到底长成什么样能把一帮女人迷得神魂颠倒。
那时的她完全没有考虑过自己有可能会沉沦的可能性,自己上辈子好歹也是见过各种明星的,她淡定地想。
进入核心画室,李诗满从千重宝匣中取出她的大作时,萧亦如还不当回事,她随手接过,凝神看去。
只一眼,就沦陷了。这不是她的小男孩是谁?
人生大作,李诗满一点都没有夸张,再让她画一次也再不可能画出一模一样的来了。
这幅灵画中,李师满的画技已经登峰造极,细腻的笔触勾勒出皮肤与衣物纹理的真实质感,景物深度与空间层次的精准把握,让人产生强烈的身临其境之感。
看似随意的一笔一划,实则凝聚了李师满的磅礴灵力和深深爱意。她把光影和色彩凸显得淋漓尽致,复刻出了彼时的瞬间,仿佛把那一刻的活灵活现,给生生印锁入画中,让观者一触碰即刻入梦般神奇。
萧亦如根本无暇品评李师满的画技,她满心满眼只看得见这个手持长剑、英气逼人的男子。
他的身材修长,皮肤白皙细腻,鼻子高挺,嘴唇微闭,气质非凡。给人一种刚毅、冷峻而又不失儒雅的错落感。
他一头茂密的金色长发高高梳起,扎了个少年人的高马尾,额前两侧几缕不听话的头发松散垂下轻轻摆动。
精致的黑色长袍层层叠叠,衣袂翻飞中一双细长的丹凤眼举目望来,与观者对视,优雅中带着冷酷和威严。
萧亦如的心弦莫名地被拨动着,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情感在胸腔中涌动,继而横冲直撞起来。理性的枷锁已经锁不住这股悸动,她感觉到了灵魂深处的震颤。
一见倾心,梦寐难忘。萧亦如动弹不得,心跳如鼓,血液上脑,愣愣地立在原地。
“笔下墨尽,难绘其风华之绝代。
仓皇语塞,始知有谪仙之姿容。”
她呆呆地吟出一句狗屁不通的诗,从没想过自己居然有一天能出口成章,爱情能让人变成诗人啊,我完蛋了,她胡思乱想到。
李诗满心中最后一点怀疑,在看到萧亦如的如此痴态后,终于打消了。
她一直耿耿于怀,隐隐觉得萧亦如过于冷静,不像其他爱上那只金鲛的女子们。如今看来,只是萧亦如世家大小姐礼教过于完备,平时矜持而已。
“怎么样?我画的咱们鲛人哥哥。”李诗满得意地问。
萧亦如好像听见了她的话,又好像没听见似的:“他帅气非凡,已突破世俗之界,令人心驰神往。
又风采翩翩,活色生香,俊美得无以言表。”
李诗满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哈哈哈哈,亦如姐姐你可真有意思。我知道他很帅气,我问的是我的画技,不是问你他长什么样。”
“问我他长什么样?”萧亦如只隐约听见最后一句,她一时慌乱,开始搜刮传承记忆里的词藻,可惜脑力用尽,也形容不出眼前人的万一来。
萧亦如只能喃喃道:“他长得很幼很幼,犹如稚气未脱的少年初长成。
身姿挺拔,巍峨如松柏之苍劲,俊逸卓绝。
线条流畅,瘦削同劲竹之坚韧,风骨不凡。
他的面容犹如巴掌般小巧,肤色白皙如玉。而眉眼鼻唇,精雕细琢,宛若造化亲为,较我平生所见之绝色,更胜数筹,直教人叹为观止。
世间妄言有无双之貌者,皆因未曾亲见他之风采。一睹其真容,方知何谓天人绝尘之姿!”
李诗满听这个传闻中不擅文墨的萧大小姐在这掉书袋,笑出了眼泪。
她抬手抹掉泪珠,和蔼地分享起自己的心得来:“我懂我懂,他给人的视觉冲击太大了,美到觉得卧槽老天爷怎么这么偏心,这么好看又得不到,让我们普通人怎么活。
我们都是这么过来的,刚开始都情热得疯狂,过一阵就能好些的,放心吧。”
萧亦如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李府的,等她回过神来,才发现已经快走到城主府了。她唤了一声,“若影。”
“属下在。”萧家暗卫的副统领萧若影,在主子萧亦如的影子里闪现而出,行了个礼。
萧亦如停下脚步,把燥热的身体往雪里一摔,不动了。
若影不明所以,低声问了一句:“小姐,您没事吧?”
“我没事。就是想问你,我看完画以后、走之前,李诗满说了什么吗?我好像断片了。”萧亦如坐起来,翻整自己混乱的思绪。
“就是跟您提了一句那个断她财路的男人的事,让您别忘了修理他。”若影回答。然后接了一句,“断片?您没喝酒啊。”
“是我自己醉了。”萧亦如双手扶额。
萧若影打量自家大小姐片刻,“小姐真是了得,李师满这下对您再无怀疑了,我都差点被您骗了,以为您爱上那个鲛人了呢。”
她的小男孩是鸟,这个鲛人是鱼,他们绝不是一个人,可是“我是啊。”萧亦如坦然地抬眼,眼里波光粼粼。什么是菀菀类卿的威力,她终于懂了。
萧若影一愣,“欺骗的最高境界是连自己都骗吗。若影服气了。”随即消失在影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