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我？”
棠恬不明白，“我不过买了一幅画而已。”
颜烨麟缓缓的说：“对你是举手之劳，对秦家是雪中送炭。”
棠恬跟商焱对视一眼。
便听他说：“那件事后秦家名下的产业也倒了，还欠了一大笔钱，房子古董卖了才勉强把坑填上，失去经济来源坐吃山空，几年下来只够勉强维持。”
“屋漏偏逢连夜雨，前不久秦二爷的幼子查出癌症，走投无路之下只好求到我这里，想借着慈善的名义卖画筹钱。”
颜烨麟笑了下，“棠小姐你看到了，时移世易，曾经一画难求，现在无人问津，多亏有你买下那幅画，才缓解了秦家的困顿。”
棠恬很惊讶，“秦家就算家道中落，治病的钱都拿不出来吗？”
“原本不至于狼狈至此，”颜烨麟眼底闪过一丝蔑然，“前两年秦家大房夫妻去世，他们的两个儿子卷走了秦家仅剩的家产。”
棠恬眨眨眼，“就是秦真真的两个哥哥？”
“嗯，”颜烨麟抬眼，“你认识秦真真？”
她笑笑，“有过一面之缘。”
“你想要秦二夫人的画，我当然可以帮你，”他掀起眼皮，温润之下深藏着锐利，“不过你不怕惹祸上身吗？”
棠恬自然不怕，可她身后站着商焱。
她没有立刻回答，商焱却替她开了口。
“她不懂这些弯弯绕，只是单纯喜欢秦二夫人的画作。”
棠恬摇摇头，“算了，我选其他礼物送朋友好了。”
商焱深邃的眸光落在她脸上，似乎在告诉她不需要担心。
棠恬还给他一个甜甜的笑容，“就要你那幅夜宴图吧。”
商焱勾唇，满眼明晃晃的宠溺，“我的收藏随你挑。”
颜烨麟扶额苦笑，“二位就不要虐我这个老单身人士了吧。”
棠恬好奇，“对哦，您为什么一直单身呢？”
她问的这样直接，颜烨麟倒被她的直率逗笑了。
他看着她的脸，念了一句古诗。
“棠小姐有没有听过一句话，除却巫山不是云。”
……
定好艺术展的时间，大家乘兴而归。
回家的路上，商焱给她脱了高跟鞋，把脚搁在腿上轻柔的按摩足底。
“穿平底鞋比较好。”
棠恬背后靠着商焱给她特意准备的大抱枕，舒服的不得了。
她懒散的说：“我现在是你太太，哪能天天穿的像个学生似的。”
商焱淡淡道：“好像做我太太是什么惩罚。”
“以后要陪你出席各种正式场合，要早点习惯高跟鞋，”她舒适的闭上眼睛，“力气稍微小一点。”
他的力道果然放轻，捏的棠恬都要睡过去了，忽然听他问：“你对秦家很感兴趣？”
棠恬眼皮挑了挑。
她含糊的嘟哝道：“秦二夫人曾经是我的偶像，她落到如此田地，我有点不忍心而已。”
商焱没再问下去。
手中的脚丫雪白细嫩，让人爱不释手，仔细看，还能发现纤细的脚踝上面留有一枚未完全褪色的吻痕。
昏暗的后车，男人眼底滋生出一丝丝情欲。
这晚，他们回家的时间比原定晚了一个小时。
棠恬被抱下车的时候，身上裹着商焱的西装，高跟鞋丢在车里，裙摆撕坏的位置在夜风里摇曳着，像一朵开到荼蘼零落枝头的海棠花。
颜二爷的文化展办的声势浩大，前来捧场的名流数不胜数。
商焱被邀请去二楼，棠恬想留下看展，便和方语桐留在一楼。
她不意外的看到了洛家的人。
尤其洛皎皎，穿着一件显眼的红色鱼尾裙，正和几个名媛在一幅画前面谈笑风生。
方语桐拉着她去看一尊战国时的鼎。
她斜睨着洛皎皎，“洛家这是挺过来了，我还以为没有商家扶持会一蹶不振呢。”
棠恬的注意力却不在洛皎皎身上，而是不远处的洛鸣凯。
此时的他整个人容光焕发，和前不久在得闲雅筑时的失意判若两人。
胳膊被碰了下，方语桐一脸高深莫测的看着她，“听说帮他们的是一位神秘天使投资人，那人不会是你吧？”
棠恬翻了个白眼，“我才没那么大方。”
方语桐撇撇嘴，阴阳怪气的重复她的话，“我才没那么大方，啧啧啧。”
“干嘛学我！”
棠恬瞪她一眼，拿起旁边的文物介绍册。
方语桐大惊小怪，“你不会真来看展吧？多无聊啊？”
棠恬头也不抬的说：“那你想干什么？我陪你去。”
“在这儿能干嘛，”她有点颓丧，“我不想来，我妈非要我来，想让我多社交多认识几个朋友。”
她抓狂不已，“不就是想我交男朋友嘛，我哥还没着落呢，操心我干嘛？”
提起方宏博，棠恬眼神微顿。
“宏博哥……最近在干嘛？”
“还能干嘛，为庄鹤的案子奔波呗，”方语桐提起庄鹤就生气，“你前面做的已经够多了，我哥还怕法庭会重判，到处托关系找朋友想尽量轻判。”
“庄鹤命怎么那么好，自己做错了事，一堆人给他擦屁股。”
棠恬将介绍册翻了一页，轻声说：“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当然要拉一把。”
“呵，”方语桐冷笑，“幸好商焱看在你的面子上没动手，否则都百搭。”
棠恬不想聊这个，想去旁边看字画，哪知一转身差点碰到人。
那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穿着文化展的制服，脖子上挂着工作证，人长得高高大大的，长相清秀的脸上架着副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
青年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的脸，眼睛里仿佛有光在跳跃。
他十分热情的说：“棠小姐您好，需要我帮您介绍一下这件展品吗？”
这种眼神，棠恬从小体验到大，早已习以为常。
她晃晃手里的介绍册，“有这个就够了，谢谢你。”
她和方语桐走到字画区，方语桐挽着她的胳膊，压低声音：“那小孩儿还跟着我们呢，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呀？”
棠恬回眸，刚才的青年果然不远不近的跟在不远处。
接触到她的视线，立刻眼睛一亮，直直的走过来。
棠恬无奈的站定，等男孩走到她面前时，她冷冷的开口：“我不需要任何帮助，不要打扰我。”
她轻飘飘飘一句话，吹灭了男孩眼里的光。
他失落的点点头，走到她看不到的角落，拿出手机，上面赫然是棠恬的照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