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恬拿开他的手,轻声说:“你就不怕商伯伯生气?”
上次商海正一出手便强行带走了他,接着便是范璐云置她于死地的杀招,她不想经历第二次。
商焱明白她是吓着了,心疼之余,更多的强烈的自责。
拥她入怀,下巴在她的额头上轻轻蹭着,“ 非但不会生气,他还希望我们带孩子回商宅吃饭。”
“嗯?”
棠恬仰起头,满脑子疑惑,“你怎么做到的?”
就在刚才的生日宴上,宾客们言语间还在谈商云两家联姻的事。
商焱微微低头,目光落在她化了淡妆的眼眸上。
清透的眼影沾了点闪粉,路灯一盏盏闪进车里又离开,那双眼型极为漂亮的眼睛上面仿佛铺了一层星光。
薄唇浅浅的上扬,他说:“我这几年在商氏,可没混日子。”
棠恬稍稍思衬,似乎猜到一点猫腻。
“商家那几位元老,有几个站在你这边?”
商焱嘴角的弧度愈深,“一半。”
加上商家老爷子去世留给他的股份,他拥有了和父亲谈判的底气。
棠恬靠在他怀里,轻轻叹了声,“商伯伯以前对我很好的。”
没想到他对血脉出身这么介意。
商焱扶着她胳膊上细嫩的皮肤,长眸泛着幽深的光,“也许,是他自己心结作祟。”
棠恬没明白。
商焱也没说下去。
好不容易和小妻子见面,他不想被别人的事情占据相处的时间。
他拥紧了她,温声说:“宝宝这段时间辛苦了。”
棠恬闭上眼睛,“今晚好累呀。”
从登上游轮开始她就在演戏,这大概是她过的最辛苦的一个生日。
商焱吻了下她的额头,“乖,回家再睡。”
“不嘛,”她懒懒的说:“我睡着了,你抱我上楼。”
商焱深邃的眸底流动着心疼。
“睡吧。”
他终于回来,这段时间棠恬悬着的心终于落地,而且在他身边,她不需要任何伪装,可以全身心的放松。
不知睡了多久,她被轻轻摇醒。
“宝宝,醒一醒。”
睡的正香呢,她酝酿起起床气准备发难,却在睁眼的瞬间,看到了一片柔和而璀璨的光芒。
她定定的望着满院子暖黄的光晕,红唇微张,一时回不了神。
“我在做梦吗?”
“不是梦。”
商焱抱着她下车,“自己走,还是我抱你?”
棠恬眨眨眼,“放我下来。”
脚踏实地,她怔怔的走向光晕之下悬着的东西,脱离了他的怀抱。
庭院中央有一条长而蜿蜒的青石板路,路两旁种植着冬青和树,树上挂着一个个灯球,整个院子笼罩在一片温馨的光芒中。
树中间扯着长长的彩灯线,线上悬挂着一些照片,照片上面还标注着数字。
她从最开始看起,那是她出生时的照片,皱皱巴巴包裹在襁褓之中。
第二张,是她满月时的照片,小脸已经长得很圆润,被包在有一圈花边的粉色包被里。
第三张,是她两个月大,第四张是五个月、六个月、周岁、两岁、三岁……
棠恬好像在看自己长大的过程,直到数字为二十三的照片。
照片里,她坐在星沙庄园的花园中,怀里抱着出生不久的糖糖,在晒太阳。
二十四岁的照片,则是她坐在学校湖边,手里抱着平板电脑,正微皱着眉头在上面画东西。
她隐约记起来,好像是教授布置的设计作业很难,她一时没灵感才去学校湖边创作。
二十五岁,是她获得空间设计大奖,站在台上领奖发言的照片。
领奖和湖边的照片就算了,星沙庄园里那张是这么回事?
她稍加思索便瞬间了然,惊讶道:“你居然收买了庄家的佣人!”
商焱从身后拥着她,声线低柔:“我怎么舍得你孤身在异乡。”
棠恬心头复杂,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
商焱提醒道:“还没结束。”
路还没走完。
商焱牵着她的手往前走,棠恬看到了她曾经在英国时画的油画,正摆在画架上。
往前几幅看下来,她越来越惊讶,“这些画不是已经卖掉了吗?”
“能卖掉,就能买回来,”商焱握紧了掌中的柔夷,望着暖黄光晕下她娇艳的小脸,“你的画,只有我能收藏。”
棠恬感动之余,无奈的摇摇头。
“我从小到大画的多了,你都买回来吧!”
商焱嘴角噙着淡笑,“你怎么知道,那些画不在我这里?”
棠恬怀疑的看着他,“真的假的?我可是美术生,画的画摞起来都比你高了。”
他思衬一番,换了个更保守的说法,“大部分都在。”
这也足以让棠恬震惊不已,“你吹牛。”
商焱并没有辩解,“你会看到的。”
棠恬将信将疑,看向最后一幅画。
一张圆珠笔绘制而成的q版全家福。
她噗嗤笑了,“这不是我书房桌子上的吗?”
商焱眸光温润,“这是我们家,唯一的全家福。”
棠恬抚着画上的两个小女孩,“以后会有很多很多幅。”
她回头看去,那一张张照片仿佛从前的二十五年,她鼻腔莫名泛起酸涩,“这是你送我的生日礼物?”
“喜欢吗?”
商焱环着她的腰,低眸看她,漆黑的瞳仁里溢满柔情。
棠恬珉起嘴角,轻轻点头,“喜欢。”
他故作神秘,“不止如此。”
他拍了拍手,主楼走出来几个西装笔挺的人。
最前面的黄续手里拿着一沓文件,笑眯眯的双手递给她。
“太太生日快乐。”
棠恬看了眼商焱,揣着疑惑接过来。
最上面的文件正是一份股权合同。
她怔住了。
商焱说:“这些文件,你三年前就该签。”
他递给她一支笔,“现在,请商太太签收属于你的财产。”
棠恬渐渐红了眼睛,这些正是三年前出事之前,商焱要给她的股权书、基金、房产等等。
她轻声说:“我们已经结婚了,不需要这些东西。”
“不一样,”商焱说:“在你名下才是你的,这是丈夫应该给妻子的最低保障。”
见她犹豫,他挑了挑眉,“怎么?你不签字是不想当我太太吗?”
棠恬含着一层水光的眸子嗔他一眼。
“签就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