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抱错孩子这种俗套吊诡的剧情,怎么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真的不是梦吗?
掐了下脸颊,好痛!
乔沁心疼的搂她入怀,“宝宝别怕,交给爸爸妈妈处理。”
洛熹熹的声音轻的像片羽毛,“我不要离开你们。”
在妈妈口中,她得知自己的亲生父亲姓周,家里除了抱错的周颜儿,还有个倾家荡产多次试管才得来的男孩。
前不久男孩查出白血病,全家配型造血干细胞才发现女儿周颜儿不是亲生的,顺着出生日期就查到了同一天出生的洛熹熹。
她亲生母亲黄友琴眼巴巴的望着她:“好孩子,快跟我去医院,你是他亲姐姐你得救救他呀!”
洛徵庭和乔沁对视一眼。
“配型要看熹熹的意愿,但是话说在前头,熹熹还是要留在洛家的。”
周家夫妇顿时急眼!
“你们是说,俩闺女都给你们!?”
黄友琴冲上来拽洛熹熹,“她不回去,谁给我儿子赚彩礼?跟我走!”
洛熹熹胳膊被拽的生疼,她下意识的求救:“妈!”
“叫谁妈!”黄友琴死死的瞪着她,“我才是你妈!”
乔沁惊慌的护着洛熹熹,“你别吓着孩子!”
冷不防手背上被指甲划了一道血痕,洛徵庭上前把黄友琴拽开,挡在妻女面前。
“有话好好说!”
黄友琴没站稳摔坐在地上,嘴一瘪就大哭起来!
“你们讲不讲理啊!抢我闺女还打人!”
她丈夫周海强见状赤红着眼,狠狠给了洛徵庭一拳头!
常年干工地的人力气大,洛徵庭被打倒,嘭的一声,脑袋重重磕在角几的角上!
“爸!”“老公!”
洛熹熹心跳几乎停止,忙把洛徵庭扶起来,却见他紧闭着双眼一动不动!
“爸你醒醒啊!”
她声音变了调,颤抖的抬起手,满手刺眼的红!
乔沁睚眦欲裂,“快!叫救护车!”
—
洛家掌权人受伤昏迷,这件事惊动了整个洛家上下。
得知洛熹熹并非洛家的孩子,那些平日对洛熹熹宠爱有加的长辈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商家的态度很暧昧,好在商焱依然寸步不离的陪着她,给了她很大的安慰。
夜深人静时,她倚在商焱怀里,望着病床上的爸爸,“如果叔叔阿姨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怎么办?”
商焱扳过她的脸,“只要你不放手,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洛熹熹看着他,心底的彷徨被温柔拂去,水眸澄亮而坚定,“我也一样。”
父亲昏迷的第三天,洛老太太派人将她接到洛家老宅。
在她曾经荡过秋千的老梧桐下,老太太拿给她一张支票。
“熹熹啊,回你该回的地方吧。”
洛熹熹错愕的看着那张支票,第一次如此慌乱!
她半蹲在摇椅旁边,紧紧的攥着老太太的手,“奶奶,您不要我了吗?”
洛老太太就像过去那样,温柔的抚着她的头发,“那个孩子受了太多太多苦,你留下,只会让她难过。”
洛熹熹浑浑噩噩的回到医院,正看到妈妈搂着周颜儿在哭。
“是妈妈不好,妈妈没有保护好熹熹,对不起……”
也许为了顾及她的心情,事情发生三天来,妈妈对周颜儿态度始终淡淡的。
她也曾亲眼看见周颜儿一个人偷偷的哭。
阳光透过玻璃拢在身上,那一丝拼命留住的侥幸,伴着她的自私暴晒在阳光下。
行至楼下小花园,隐约听到说话声。
正要离开,洛熹熹忽然听见自己的名字,脚步下意识的停顿。
“你理智一点,两家联姻是为更紧密的捆绑共生,熹熹既然不是洛家血脉,那这场联姻就失去了它的意义。”
这声音是商夫人。
纤细的身影静静的隐在树荫里,像等待审判的死刑犯。
“可以不结婚。”
“你是说养在外面?熹熹会愿意吗?”
“她离不开我。”
脑子里一阵轰鸣,血液顷刻间结冰,她再听不见任何声音。
混混沌沌的走着,宛如游离在世间的一缕魂魄,叫醒她的是汽车急速刹车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和急促的鸣笛!
她转头看向迎面而来的车,发丝拂过脸颊,刺眼的阳光下一切变得光怪陆离。
二十二年的公主梦,醒了。
……
三年后,英国皇家世纪酒店。
座无虚席的大厅里,主持人洪亮的声音宣布:“恭喜棠恬小姐获得此次空间设计大奖金奖!”
掌声雷动!
台上,刚满二十五岁的年轻面孔迎着聚光灯,骄傲自信,美丽灼人。
“麻麻!棒棒!麻麻!棒棒!”
台下,两岁的漂亮小奶娃穿着蓬蓬裙,笨拙的挥舞着两只小胖胳膊,奶声奶气的鼓掌助威。
和棠恬如出一辙的大眼睛亮晶晶的望着台上的妈妈,无比自豪!
棠恬心头柔软不已,领完奖下台抱起女儿,吧唧亲了下肉嘟嘟的小脸!
“谢谢糖糖~”
抬眼却见庄雪芮拿着电话,面色凝重的走过来。
“国内的电话,洛老太太病重。”
棠恬的笑容僵在嘴角。
回家,她在庄园人工湖边坐了很久,直到太阳西斜,脚踩落叶的声音由远及近,肩上落下温暖的披肩。
庄雪芮揉揉她的发顶,声音温柔的像湖面掠过的风。
“回去看看吧,他们毕竟曾经是你的亲人。”
—
棠恬落地第一件事是报平安,雪芮知道她最关心什么,贴心的发来一段视频。
画面里糖糖在她怀里睡的很安恬。
[小公主不好带,早点回来。]
棠恬扬唇,[知道啦,回去给你带特产。]
走出机场,看着路边停着的一辆辆出租车,那种不真实感终于消失。
她回来了,走的时候是洛熹熹,回来的是棠恬。
洛老太太住在私人医院顶楼的v病房。
她深呼吸一口气推开门,一张张熟悉的脸看过来。
乔沁怔了下,红着眼眶,上前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的女儿……”
棠恬忍着鼻尖的酸意拍拍她的背,透过肩膀看向病床上油尽灯枯的老人。
老太太见到她的一瞬,浑浊的眼睛微微颤动。
她想说话,却只徒劳的张了张口,她已经不能说话了。
棠恬在床边坐下,握住枯枝一般的手。
“奶奶,我回来了。”
掌心的手努力回握住她,眼睛凝望着,仿佛有千言万语。
棠恬心里酸楚,柔声说:“等您好起来,我陪您去静水湖度假好不好?”
老人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犹如一台年久失修的机器。
再强势的人终是抵不过岁月侵蚀。
一行泪染了悔恨的泪水,从眼角藏匿进银白的鬓发,棠恬也哭了。
等老太太睡下,棠恬想去洗手间洗把脸,转身看见了商焱。
骤然对上那双眼,仿佛迎面看到一团扑面而来的熊熊烈火,恨意燎原,欲将她连骨带皮焚烧殆尽!
就像三年前,他在机场见她的最后一面。
连续几天没睡的眼睛布满血丝,他近乎绝望的疯狂,“我放你走,并且永远不会去找你,但如果你胆敢回国,我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
回归现实,方才那双眼的情绪似乎只是她的错觉,冷冷的没有一丝温度,像千年寒潭,冰冷蚀骨。
商焱缓缓的开口,“回来了。”
声线比三年更加低沉醇厚,带着上位者不怒自威的凌厉,让人捉摸不透。
棠恬怔了怔,点头,“回来看奶奶。”
病房里其他人也看过来,乔沁说:“皎皎呢?”
话音刚落,高跟鞋声由远及近,他胳膊挽上一只素净细长的手,中指的钻戒耀眼夺目。
“怎么不进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