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以一个灾民,一食所食之粮为一斤来算。”
“一斤勉强果腹。”
“三百万灾民,每月所需要赈灾之粮,便需要百万石之巨。”
“百万石之粮。”
“今年中原的收成,是没有了,河北勉强能够收上来一些。”
“但所得,不会超过五百万石。”
“而如今已经是七月。”
“粮食问题,大抵得持续到明年夏收之时。”
“也就是说,今年冬天,赶种一季小麦。”
“来年开春之后,夏收之后,这批冬小麦入仓,才能够彻底的解决灾民之口粮问题。”
“而从当下,到明年夏收五月。”
“共计有十一个月之久,需要粮食一千一百万石。”
“而考虑到河北的收成,大抵有六百万石之缺口!”
“这六百万石的粮食,恐怕就得指望从山东弄到了。”
“哪怕山东全省,不足以提供六百万石粮食,也应竭力的,支持河北中原,毕竟,北方数省,与山东乃是同气连枝,互有亲谊。”
“此番,中原受灾。”
“山东这边,亦应当有所表示啊。”
“尽力的筹措物资,动摇二地,也算是,一方有难,然后八方支援了。”
李楷说着,衍圣公孔胤植不由的脸色微变,他没有想到,自已此行,见到李楷的第一面,李楷非但没有像是以往,面见皇帝时那般,对他们予以封赏。
竟然还要求他们,付出来一些东西。
此时,衍圣公孔胤植露出来了担忧之色。
要知道,历朝历代,衍圣公主动的投效,皇帝都是欢迎之至。
少不得要给予一些大量的封赏的,哪成想,到了李楷这里,非但没有落得什么封赏,反而要先出血一波。
这让孔胤植不由的脸色微变。
虽然,李楷所说,是令山东的全省拿出来钱粮,支援中原还有河北的百姓。
但是,山东小民们又岂能够拿出来什么财货啊?
如今山东的情况下,他孔胤植岂会不知?
李辰在撤走之时,对于这里,进行了好一番的横征暴敛。
如今,山东的情况,可谓是分外的严峻。
小民们势必是拿不出来什么钱粮来支持了。
能够拿出来这个的,唯有他们这些个士家大族,豪门巨室了。
想么这里,孔胤植不由的哭穷了起来。
“陛下有所不知,山东的情况虽然好了一些,没有乱兵劫掠,也没有人祸使然,但是这些年来,李辰横征暴敛,贪官污吏横行,山东一省境内,可谓是民穷财尽,粮尽钱绝。”
“如今,百姓们贫无寸缕,大户们勉强度日,可谓艰难。”
“时常有饥民造反,那山东梁山水泊的宋江,便是如此。”
“其啸聚水泊之中,麾下聚众十万。”
“皆是山东不堪受负之百姓从贼也。”
“如今,时至当下,山东一省,着实是拿不出来余粮,来支持两地了。”
孔胤植说着,一边观察着李楷的脸色。
可惜,李楷的脸色却犹如古井一般无波,是什么也看不出来。
让他不由的忐忑了起来。
为了在李楷这里,留下来一个好的印象,孔胤植一咬牙,然后道。
“不过,即便是再穷再苦,也不能够忘记了这些个受苦受灾,受灾严重的百姓们。”
“所以,我衍圣公府,哪怕是从三千族人的口粮里面去挤出来一些。”
“也会想办法,为陛下凑出来,五万石的粮食,支持灾区的。”
“五万石粮食,衍圣公好大的手笔啊。”
李楷笑了,但笑容显得是那样的诡异。
不像是夸赞,又不像是讥讽,像是二者皆有。
衍圣公孔胤植愣了愣,他尴尬一笑,朝李楷道。
“陛下,此虽然少了一些,但也是臣报效朝廷,支持灾区的一些心意,还请陛下务必收下,也算是臣,尽了一些心力了。”
“衍圣公如此大的手笔,朕当然要收下了。”
李楷的虎目一凛,然后看向了孔胤植道。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
李楷微微皱眉,看向了孔胤植道。
“衍圣公府上,有赐田数十万亩,怎么会过的如此的拮据,举全府之力,也拿不出来一些银钱,不只如此,还要从三千族人的口中,扣出来这五万石粮食支援灾区呢?”
“这个……”
闻听此言,孔胤植不由的脸色微变,他赔笑道。
“陛下,虽然赐田,但是维持孔庙,可非一件易事也。”
“尤其是,孔庙规模甚大,还有族学,义学之类,族中人口众多,又需要接济百姓们,难免会有些艰难啊。”
“原来是如此啊。”
李楷似乎是恍然间明白了过来,他目光扫向了一旁的诸葛大道。
“看来衍圣公府的日子,过的并不宽裕啊,诸葛军师 ,以为如何?”
“依在下看嘛,自然是要好生的照顾一下衍圣公府的。”
诸葛大道笑了,旋即,目光阴冷的看向了孔胤植道。
“衍圣公。”
“你这个衍圣公,乃是何人所封?”
“这,这……”
孔胤植脸色微变。
他这个衍圣公,当然不可能是李楷封的。
这是李辰封下来的,他道。
“在下,在下并非是什么衍圣公。”
“在下只是一介草民而已。”
“草民而已,前朝伪官,又岂敢在陛下面前称臣?”
“在下不过如今,只是草民一介,只不过,奉祀圣人之事,由小人掌管罢了。”
孔胤植说着,捎带着把圣人也就是孔子给搬了出来。
李楷冷笑,倘若是别的君主,或许还会吃上这一套。
但是李楷对此,却是嗤之以鼻。
什么圣人后裔。
什么孔圣人。
在李楷眼里,宛如狗屁一般。
他才不信,这个圣人呢。
圣人之学,在李楷眼里,不过是一堆的垃圾罢了,穿越自后世而来的李楷,深知孔老二之学的无耻,还有其后人家族的无耻。
如今,看着在自已面前哭穷的衍圣公。
李楷张口说道。
“我大汉与大乾不同。”
“对于天下万民,皆是一视同仁的,没有什么优待,优免之说。”
“你既然承认自已是草民了,而且我朝也无优免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