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后,刘峰休息了一会。
易嶂打来电话,说他和吴勤准备出发了,刘峰又叮嘱了几句。
每一次派易嶂他们出去调查,都是冒着极大的风险。
而这一次更为凶险,因为触动的不是蝇头小利,而是某些人的大蛋糕。
刘峰能够想象到,一旦碰及核心利益,只怕跳出来的不只是江上明月。
可这一切,他不得不做,也做好了迎接狂风暴雨的到来。
这时,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抬头一看,来人正是候姣,她带着一个面色苍白,精神状态极差的大男孩。
看来,对方便是候姣口中的弟弟。
“哦,是候小姐,快进来坐。”刘峰客气地招呼着。
他转身给姐弟俩倒来茶水,放在了两人面前。
“谢谢,刘医生,这是我弟弟候兵,我把西医的检查报告都带来了。”
“以前也断断续续吃过中药来调理,但始终没有从根本上解决到问题。”候姣说。
她一边说一边把手中的袋子递给了刘峰。
刘峰接过去仔细看了起来。
最早的检查是镇医院,其次是县,最多就是第一人民医院。
“我们家是农村的,现在我弟弟是和我住在一起的,定点在第一人民医院就诊。”候姣又说。
刘峰点点头,没有见到候兵本人时,他还不觉得。
此时见到了,就有些体谅候姣说拖垮了
家中经济的原因。
像候兵这么大,在农村家庭中都是主要劳动力,如果学业好,早该大学毕业去找工作了。
但患上肾炎长达5年,什么也干不了,就是治疗费都是一笔巨大的开支。
一个普通的农民家庭,还真会为此掏空家底。
这时,候兵突然问:“刘医生,我这病还有没有机会治好了?”
“小兵,不要胡思乱想,肯定有办法的。”候姣连忙说。
“姐,你为了我,苦了5年,累了5年,至今连男朋友都没有交,还去歌城唱歌。”
候兵的情绪很低落,“我是真的不想再拖累你了。”
这5年来,他亲眼见到姐姐候姣的苦与累,委屈和倔强。
而他身患重病,只知道用钱,却无法挣钱,心中的滋味的确很不好受。
可以说不仅候姣身心疲惫,连他自己也是绝望到极点。
“候兵,你这种思想可不行的,首先要树立战胜疾病的信心。”
刘峰看了候姣一眼,“你有一位好姐姐,可不能辜负了她的情义。”
“放心吧,我会尽量来治疗你,即便是我这里不行,还有其他的地方。”
“天下之大,能人无数,没有治不好的病,只有治不来的医生。”
候兵低着脑袋不吭声,长期的折磨,把他的斗志和希望消磨得所剩无几。
“放心吧,刘医生会有办法的,以前我们
没有坚持中医治疗,这一次我们就以中医为主。”候姣安慰道。
刘峰看着病历检查资料。
从资料上显示,候兵患肾炎长达5年,时轻时重的,潜血久治不消。
所谓的潜血在中医里就是尿血。
候兵算是一个老病号了,三天两头就往医院跑,还时不时地住院治疗。
最近一次大病是4月初,外感风寒后变得严重起来。
在江城市第一人民医院做了个全面检查,血压、心电图、泌尿系b超、肾功能等均未见异常。
刘峰心中算了算,这一大摞的资料,检查占了三分之二。
也就意味着这五年来,候姣给弟弟治病的费用中,至少有接近一半的费用属于检查费。
而这些检查费都是重复费用,可面对亲人重病,她还不得不遵循医生的安排。
一次又一次地进行重复检查,结论都是慢性肾炎。
结果治疗下来,只解决到皮毛,一时好转,复发后又回到了原点。
至于那几张中医,刘峰只是大概看了看。
顿时就再次无语,典型的太平医方式。
吃不死也治不好,主要以补益肾气为主,药的剂量是小心又小心,还多种混合在一起。
“我把个脉吧。”刘峰说。
候兵把手腕放在了脉枕上,刘峰搭上手指仔细品脉,脉象很细弱。
“你平常还有哪些很明显的症状?”
候
兵说:“头晕耳鸣,主要是左耳有声音,白天不明显,晚上特别响,像蝉鸣一样。”
“一身没有劲,站着就想坐,坐着就想睡,哦,我的腰还很酸痛。”
刘峰又问:“身上有浮肿的现象没有?”
“没有。”候兵摇摇头。
随后,又看了看对方的舌头,舌质淡,苔薄白。
在刘峰看来,候兵这是肾气不固,气不摄血。
其原因是风湿、湿热、淤血痼结于肾,再加上肺、脾、肾虚损,日久天长,肾气不足,封藏不固,血随尿出,从而久治不愈。
如果治疗的话,在补益肾气的同时,还需要固摄止血。
“我开个处方,先吃上一周时间,一定要坚持每天按时服药,一日三次。”刘峰说。
“好的,我提前把药煎好,他每天能自己吃药。”候姣说。
刘峰点点头,“那也是可以的,煎药最好用砂锅来煎,不要用铝制的锅。”
“如果没有条件,我们这里可以代煎。”
随后,他提笔写下一个处方,以山药、肉苁蓉、熟地黄、山茱萸、菟丝子、五味子、赤石脂等组方。
此方脱胎于无比山药丸,只不过刘峰更灵活地进行了增减。
签上名字后,刘峰又审视了一番。
这时,护士黄澜从办公室外经过。
他便叫住对方,“哦,黄澜,你进来一下。”
听到刘峰叫她,黄澜
走了进来,“刘医生,有事吗?”
刘峰把处方递给了黄澜,“你帮她们抓下药,药费先记在这里,后边再一起结算。”
“刘医生,我带了钱的。”候姣急忙说。
“没关系,先记账吧,我给你写两个食疗方法,回去帮你弟弟配合调理。”
“等后边你宽裕了,一起来结账吧。”刘峰笑了笑。
说实话,刘峰看得出,对方生活很简单。
他已经把费用压缩到最低,暂时记账,也能缓解一下。
候姣心中很感动,“谢谢你,刘医生。”
刘峰温和地笑了笑,又提笔给候姣写下两个食疗的方法,有助于药物治疗。
“你的工作调整了没有?”刘峰关心地问。
“已经调整了,今天上午我就去了咖啡厅上班。”候姣说。
刘峰满意地点头。
这说明四眼的确是按照骆牧的话在执行。
咖啡厅性质单一,客人相对要文明,比较有自律性。
从时间来说,候姣也更有时间去照顾生病的候兵。
没一会,黄澜就把抓好的几大包中药拿了过来。
刘峰又鼓励了一番候兵,姐弟俩才道谢离开。
看着他们的背影,刘峰心中很感叹,想当初他同样是如此困难。
所以,他能帮就帮一把。
这时,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
拿起来一看,是个陌生的座机号,显示的归属地却是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