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明侯忽然抬起手来,一巴掌重重地朝着秦璟砚脸上甩了过去:“混账东西,老子真没想到你竟然如此荒唐,谎话连篇欺骗老子也就罢了,竟然还敢剽窃同窗文章,你简直是丢尽了我侯府的脸面,老子今日就要打死你这个不孝子。”
就算永明侯平日里再宠爱秦璟砚,闹到了这一步,他也只能拿出态度来,把秦璟砚退出去面对一切,也只有如此,才能勉强保住他侯府的颜面。
当然碰上了这样的事,在这么多同僚面前失了面子,永明侯这会儿也算是恨极了秦璟砚,打起来一点都不手软。
巴掌打下去以后,他犹觉不解气,直接大步流星的走到旁边的湖边扯了根柳条,抡圆了胳膊就朝着秦璟砚身上抽去。
周围的大臣们见状,纷纷怕误伤,慌乱地四散开来。
永明侯还边抽边骂:“混账东西!枉老子这么信你,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货色,侯府的脸今日全让你丢完了,你让老子的脸以后往哪儿搁?”
永明侯这会儿极力地把罪名全扣在秦璟砚的身上,摆出了一副大义灭亲的姿态,如此一来,就算事情传出去,外人也只会笑他生了个不争气的儿子,不至于连带着他一起笑。
秦璟砚从小甚少回家,见永明侯的次数不多,但每次见面,父亲对他的态度算得上和蔼,这还是他第一次面对这样的父亲。
稍稍走神的空档,秦璟砚胳膊已经被抽得皮开肉绽,疼得他龇牙咧嘴地尖叫出声,紧接着就朝着秦璟钺背后扑了过去,一片扑,还一边喊着:“大哥救我!父亲疯了!大哥快救我!”
他不嚎还好,一嚎更是加大了永明侯的怒火,永明侯又一鞭子直接朝着秦璟钺的方向甩了过来。
余穗坐在秦璟钺旁边,她听着柳条破风的声音在耳边清晰,目光所及之处是迎面袭来的柳条,单看永明侯满脸怒意,她就能猜到这柳条甩到身上该有多疼。
身子都被吓得软了几分,余穗慌忙之中几乎是本能地钻进了秦璟钺的怀里,手指紧紧地勾着他胸前的衣服,浑身都控制不住的发颤。
像是怀里忽然撞进了一只幼猫,秦璟钺只觉得自己怀里被塞得满满的,手不由自主地按在了少女柔软的背脊上,看着她长睫微颤的可怜模样,他猛地伸手,攥住了呼啸而来的柳条,紧接着手上发力,直接把柳条从永明侯手里扯了过来。
永明侯正在气头上,忽然失了工具,他目光狠狠地盯着已经躲在秦璟钺背后的秦璟砚,冷声道:“老大,这事儿你别管,我今天非要抽死那混账东西。”
秦璟钺直接三两下将柳条折成了几段,他声音淡淡:“父亲吓到我的人了。”
他并没有替秦璟砚求情的意思,只是有意无意地轻轻拍着余穗的背脊,像是在安抚一只娇弱的小动物。
余穗的脸就贴在秦璟钺的胸口处,她能清晰的听到秦璟钺的心跳声在自己耳边砰砰作响,是那样的清晰沉稳,她实在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秦璟钺怀里感觉到这样无穷无尽的安全感。
永明侯稍稍冷静了片刻,秦璟钺又说:“侯府有家事要处理,烦请各位大人们先离开吧,姜阔,送客!”
他声音冷冰冰的直接下了定论。
虽然还有些人没有看够侯府这样的大戏,却也不好再留下来,一时间大臣们纷纷起身告辞,只是看他们的背影,明显能看到有人成群凑在一起说着悄悄话,似乎是在讨论等会去哪个茶馆酒楼一起聊聊今日侯府的闹剧。
有些人看戏的姿态实在明显,即使如此,永明侯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闹剧已出,他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堵不住悠悠众口。
郑琦也要跟着人群离开,秦璟钺却道:“慢着,郑公子,今日之事是我侯府对不起你,你先稍留片刻,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永明侯眉头紧锁,显然是对秦璟钺擅自留下郑琦的事有些不满,但他也没有多说什么,眼下他明显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等所有人都离开了,他立刻高声道:“来人,上家法,本侯要打死这个丢人现眼的混账东西。”
“侯爷,不要!砚儿就算千错万错都是您的儿子,您方才打他已经够狠了,断不能再打了!”侯夫人这会儿终于回过了神来,提着裙摆急匆匆的来到了永明侯身边,双手急切地去攀永明侯的胳膊。
何止是永明侯生气?
方才听到秦璟砚所做的事,她亦是气得险些直接昏倒,可是她能怎么办呢?
砚儿可是她唯一的儿子,是她的宝贝疙瘩。
那柳条抽在砚儿身上,疼的是她。
“狠?这就狠了?你没看到他方才让本侯出了多大的丑?这就是你日日同本侯吹嘘的好儿子,私自退学,剽窃文章,流连花楼!放眼这宋京纨绔,也没有哪个同他这般荒唐无状!”
永明侯愤愤不平的骂着,伸手推开了侯夫人,就要把藏在秦璟钺背后的秦璟砚扯出来。
旁的不说,只要想到这混账东西做的事很快就会传遍整个宋京,甚至传到太子耳朵里,永明侯就觉得颜面扫地。
侯夫人踉跄两步才稳住了身形,她又扑了上来直接从背后抱住了永明侯的腰:“侯爷,妾身求您了,就当看在妾身的面子上,饶过砚儿这一次吧。”
“面子?你有什么面子?若非你疏于管教,他又岂是这般模样?”永明侯说。
说起这个,他才是气不打一处来。
平日里每次提起秦璟砚,侯夫人嘴里尽是夸赞,他就是信了她的鬼话,才没有真的去江南打探什么,结果这孽障就给了他这么大一个惊喜。
侯夫人看着秦璟砚手腕上的伤疤,她咬了咬牙,带着哭腔道:“妾身怀了侯爷的孩子,侯爷能不能看在这个孩子的份上,饶过阿砚这一次?”
永明侯神色微愣,木讷地扭头看向侯夫人,秦璟钺和余穗也几乎一起抬头,朝着侯夫人脸上看去。
她怀孕了?
什么时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