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白娘像是一具行尸走肉,被叶易拉着,已经飞驰了一个上午了,在这片丛林里,也不知道离开了多远。
终于,栾白娘睁开她白色眉毛下,那几乎没了光彩的眼睛,脸上的泪痕,还完全没有干去。
“我们要去哪?”
“我,已经没有家了。”
叶易干笑一声,带着栾白娘,跳下一片松软的土地,扭头看着她,“要说我已经迷路了,你相信吗?”
看栾白娘没有笑,叶易耸了耸肩,“那好吧,事实就是,我们得先找到栾凤鸣。”
“在这里,已经不安全了,那些人还会继续搜捕出来。”
“逃出栾家寨的人,要么死在路上,要么逃进其他世家,被收容,不过后者我看也不太容易。”
叶易摇了摇头,世家之间的位置,那都是绝对秘密的。
没有人指引,几乎上不了山。
“总之。”
叶易也严肃了一点,“虽说我们从栾家寨里逃出来了,但也没安全到哪里去。”
“我们一不认得路,二还有人追捕,就算是我,引起的动静一旦大了,吸引来了三花聚顶,还是死。”
“现在我们要祈祷的是,从这茫茫林海中,怎么正好找到你家的那位圣女!”
叶易也是有点绝望
,这叫一个什么事啊。
你跑之前,倒是先通知我一声啊。
这要是茫茫林海,那栾凤鸣已经出了这个大山。
自己真就玩了。
不死在那些人手里,也要被饿死在这个大山里。
栾白娘一屁股,坐在一棵大树下,眼神空洞,一句话也不说。
“你说你,怎么连个路都不认得呢,就是个拖油瓶!”
“走了。”叶易歇了口气,催促道,“知道你饿了,但没法生火,炊烟会引起别人的注意的,再忍一忍吧。”
叶易一拍自己的大腿,起身走了两步,发现那白眉丫头没有动。
“你咋了。”
栾白娘抱着自己的膝盖,低着头,只有眼泪吧嗒吧嗒,掉在地上。
叶易再走了回去,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歪着头看着她。
“我爹没了。”
“我娘也没了。”
“我大哥没了。”
“家也没了。”
栾白娘抬起头,看向叶易,清冷的脸上,全是泪花,“你告诉我,我要去哪?”
“你以为我想管你吗?”
叶易皱了皱眉,“我爹也没了,我还没见过我娘长什么样呢,家族还把我驱逐了出去,我说什么了吗。”
“好了好了,我不说你是拖油瓶了,可以吧。”
叶易摊了摊手。
“你走吧。”栾白娘抱着自己的膝盖,蹲在地上,抬头看了叶易一眼,又默默的低下了头,小脑袋靠在自己的膝盖上。
“我想我大哥了。”
“哼,那你去找吧。”
“他现在大概连骨灰都已经凉了。”
栾白娘再看了这个带着小丑面具的男人一眼,爬起来,默默的朝着相反的方向,孤独的走开了。
叶易在背后,纹丝不动的看着。
一直到栾白娘消失在了视野里,她一个人朝前不断的走啊,也没觉得背后那人追过来,但栾白娘已经无所谓了,他走啊走啊,走了很久,突然脚下一崴,狠狠摔在了地上。
栾白娘瘫坐扭过身来一看,露出裤腿外的白皙脚踝处,已经红肿出了一大块,脚已经没法走路了。
栾白娘不争气的泪水,一下就全涌了出来。
我真没用。
连走个路都不行!
这个时候她一抬头,发现一个男人,正蹲在她的面前。
栾白娘吓了一大跳,身子向后一仰,这才发现还是那个带着小丑面具的姑爷。
栾白娘倔强的撇过头去。
不想和这个可恶的男人对视。
“怎么,怕了?”
叶易笑嘻嘻的道,“原来你还知道怕啊,刚刚要
是来的不是我,是哪个敌酋的士兵,你知道你会是什么下场吗?”
栾白娘木着一张全是泪花的脸,强趁着身子,一瘸一拐就要走。
“看到你这种姿色的女人,又是在这个没有人的荒郊野岭,军纪又败坏,你是生是死,都不会有人料理,那么,那个俘虏你的士兵,一定立刻兽性大发,强暴了你。”
栾白娘走了两步,已经身子一抖,僵在了原地。
“他强暴了你还不算,你还会被他抓回去,他会把你囚禁在他的家里,等每天喝的醉醺醺的他回来,不是鞭打你,就是把兽欲,发泄在你的身上。”
“时间一久,你还会生下他的孩子。”
“或者,再等他厌倦了你,把你朝敌营里一扔,我估计,光是一个晚上,应该就会有超过一百位敌酋的士兵,对你很感兴趣。”
“等你不堪羞辱的死去,到了地下,你的爹妈会问你……”
叶易抬起头,讶异的看着不远处,满脸泪花的栾白娘,站在树下,也不走了,只是咬牙切齿的盯着自己。
叶易诧异道,“咦,你怎么不继续走了?我就随便说说。”
……
听着身后那女人,沉默的跟着自己,叶易笑了笑,知道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
比死亡更可怕的事,那就是生不如死。
听着她那一瘸一拐的声音,委实是走了太慢了,叶易扭头,扔了一瓶药给她。
“外伤圣药,涂上,没一会就好了。”
“我可不想背你。”
栾白娘沉闷的坐下,她也不要一个男人背!从下的礼仪大防告诉她,男女授受不亲。
女人要是跟了自己的官人后,就要一辈子忠心耿耿,不可以跟第二个男人说话的。
但是,在这个男人的身上,她已经坏了太多的规矩。
婚礼的那天晚上。
这个逃亡的路上。
栾白娘已经感觉自己的人生观都要坏了一地。
又朦朦胧胧一个下午,叶易只能对着天色,大约徒步往外走。
“全乱套了,我对着这个太阳走,应该是在往东吧,这么走上一个月,能出这个山不?”
“还是说,我一直在这个大山里打转?”
叶易都快走累了,叶易看着这个已经爬在自己肩头,香睡过去的栾白娘,口水都滴在自己肩膀上了,叶易满脸的嫌弃。
就在这时,叶易耳朵一动。
“有厮杀声。”
叶易看了一眼背后,已经从累坏中,缓缓惊醒,满脸迷茫的栾白娘,叶易放下她,“你在这不要走动,我去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