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击的效果非常好, 原本魔法杖的普通攻击一次只能攻击一个目标，但因为那些污染物浑身都是水, 并且已经在脚下积攒了一小片水洼。余星一个闪电劈在秀姐身上，闪电通过地上的水，瞬间所有污染物身上都开始滋滋冒电。
幸运的是，闪电的威力被众多污染物均摊，它们没有被瞬间劈成渣渣。
不幸的是，污染物们被闪电劈中, 再也维持不住表面的稳定，崩溃成了一堆扭曲缠绕的头发。
其实造成这种情况的概率是很小的，但是污染物们比较倒霉, 一下就被劈成了这个样子。
看到这个结果余星都惊讶了，她刚才往污染物身上丢染发剂只是单纯的想试试升级后的技能而已, 没想到效果居然这么好！
余星也只是惊讶，一旁的王昆玉震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他僵硬地转过头, 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余星。此时他心里只有一个疑问, 牛战士究竟是什么等级的神眷者？
之前他觉得自己和牛战士的实力应该差不多，牛战士就算比他强也不会强多少。可是刚才那一击的效果……牛战士的神技等级至少也是二级。
不是王昆玉瞎猜, 他也认识一个雷电之神的眷者。他知道, 凭空释放雷电是神技等级达到二级才有的能力，刚刚成为雷电之神的眷者, 最多只能通过接触污染物, 或者是间接接触污染物才能释放出电流完成攻击。
而且他判断牛战士的神技达到二级已经有很长时间了，因为她出手就是一道闪电, 毫不担心精神力消耗完无力再战的情况, 说明她还留有余力。
只有与神明的力量融合得越彻底, 使用神技时耗费的精神力才越少, 而融合是需要时间的。
怪不得牛战士那么高傲冷漠，王昆玉完全可以理解，实力强的人有点脾气很正常。
一瞬间他就原谅了牛战士，并且主动往后退，以便牛战士可以尽情发挥。
余星一看所有污染物都崩溃成头发聚成一团，那还不快趁你病要你命？
她毫不犹豫再次举起魔法杖，“阿瓦达啃大瓜！”
“轰！”
“阿瓦达啃大瓜！”
“轰！”
“阿瓦达……”
一分钟之后，厨房里只剩下了余星和王昆玉还有一堆灰烬。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没有开灯的房子里更是漆黑一片。余星用终端照明朝外面看去，外面静悄悄的。
踩着灰烬走出厨房，余星本想去开灯。但是灯的位置稍微有点远，从这里看过去，那个位置在黑暗中，让余星很没有安全感。
好在现在的她不是一个人了，余星转头问王昆玉，“你走不走？”
“啊？”王昆玉如梦初醒，他还沉浸在刚才源源不断的雷电攻击中久久回不过神来。突然被牛战士问话，王昆玉几乎是条件反射般道：“走走走。”
“太暗了。”眼看王昆玉靠近，余星暗示道：“灯在哪儿呢？”
“我知道！”王昆玉毫不犹豫地往开关的方向走。
“啪！”
随着一声轻微的开关被打开的声音，周围没有任何变化。
“……”
余星和王昆玉的面上都有一丝茫然，王昆玉的手指连续按了几下开关，最后他得出了一个结论，“灯是坏的。”
王昆玉说话的语气带着一丝小心翼翼，不能怪他的态度变化这么大，实在是刚才牛战士仿佛精神力不要钱般疯狂使用神技把他狠狠地震撼到了。
他现在怀疑牛战士的神技等级不止二级，牛战士可能是等级更高的神眷者。因为她连续使用了这么多次神技之后一点疲态都没有出现，要么就是她的等级很高，要么就是她的精神值很高。
她可能是一个中级神眷者，也可能精神值是S，甚至更高。
不论是哪一种情况，都说明牛战士的实力远高于他，而王昆玉向来敬重强者，所以他不敢再牛战士面前造次。
最重要的是，牛战士杀他应该很容易吧……
灯是坏的，余星背对着王昆玉看向黑暗的过道。将终端的照明调亮了一些，余星看见前方有三道门。门都是关着的，从外面看根本不知道门后面是什么。
余星想了想，问王昆玉，“知道污染源在哪个房间么？”
王昆玉摇头道：“不知道。”
其实污染物在哪个房间都不重要，反正这里的房间并不多，但余星心里有点不安。之前污染源有两种污染方式，一种是放出秀姐和顾客通过植发来污染进入这里的人，另一种是出现大量的头发直接攻击。
刚才只出现了秀姐，并没有出现另一种污染方式。但明显的第二种污染方式的攻击性更强，余星不明白为什么污染源不再次那样攻击。
难道是之前的大招让污染源受到了伤害？
这个想法让余星有些振奋，她缓步往前走了两步，走到一扇门前。
手轻轻放在门把手上，王昆玉屏住呼吸，做好了随时使用神技的准备。
“吱哟……”
老旧的房门发出了轻微的响声，门被缓缓推开，一股腐朽中带着尘埃的气息从门后透了出来。余星一手捂住口鼻，后退了两步。
握着魔法杖的那只手攥得紧紧的，余星也做好了随时放大的准备。
等待了一会儿，房间里没有传来任何响动。余星稍稍松了一口气，灯光从门缝里照进去。除了空气中悬浮的灰尘，什么也看不见。
王昆玉上前将门完全推开，房间的全貌便展现在了两人的面前。
那是一间不大的房间，靠墙的位置摆放着一张单人床，另一面墙上是一扇小窗户。以这个窗户的朝向，房间里应该很少能照到日光。
门这边贴墙摆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摆放着一些物品。
然而这些都不值得在意，王昆玉紧张地盯着房间正中央地面上的一个影子，“有人？！”
那里确实躺着一个人，一个非常瘦小的人。
是污染物？
余星倒不太紧张，她最怕的是突然有东西从她没注意的地方蹿出来，这种放在眼前的危险她反倒不会太害怕。
她握着魔法杖缓缓靠近，从始至终躺在地上的那个人影都一动不动。
直到余星走到人影旁边，灯光照向人影，她这才发现那竟然是一具尸体。准确的说是一具死去很多年，已经变成了干尸的尸体。
尸体身上穿着已经辨认不出颜色的衣服，皮肤呈现黑褐色，紧紧的贴着骨头。嘴巴张得大大的，双眼处黑洞洞的，头上挂着枯黄的稻草一样的头发。
余星没有弯腰，直接用魔法杖在尸体上戳了戳。彻底失去水分的尸体很轻，轻轻一戳尸体就被戳得往旁边移动了一下。
王昆玉走近一看，道：“难怪这里这么难闻，这是秀姐的尸体？”
余星有点意外，“你怎么知道这是秀姐的尸体？”
“你看衣服。”王昆玉指着尸体身上的衣服，“虽然原本的颜色已经看不出来了，但是款式还是能看出来的，和秀姐身上穿的一样。”
“秀姐死了？”余星蹙眉，“那污染源是什么？”
“什么都有可能。”王昆玉很有经验道：“可能是别人，也可能是这里的某个物品。我怀疑污染源是头发，理发店里最多的就是头发。”
这间房间与外面不同，很脏，到处都是一层厚厚的灰尘，走进房间，一踩一个脚印。整个房子都很诡异，却只有这个房间有荒废了二十年的样子。
既然污染物不在这个房间，那就在另外两个房间了。
为了赶在十点之前回教堂，余星准备离开这个房间。
走到门口，灯光在桌子上一闪而过，她看见了一个有些反光的东西。定睛一看，是一个相框。
相框上落满了灰尘，余星将相框拿起来，朝着相框吹了一下。
灰尘飞散，露出了相框原本的样子。那是一张双人照片，一男一女半搂在一起。
两人都很年轻，女人笑容明媚，一头秀发又黑又浓密，漂亮得让人过目不忘。男人身材高大，虽然染了一头蓝色的头发胳膊上有纹身，看着像是个混混，但是看向女人的目光十分深沉。
照片上的女人就是秀姐，从照片看来，两人无疑是相爱的。但余星之前推测秀姐的未婚夫二十年前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余星故意刺激秀姐，说她被未婚夫抛弃了，秀姐也很激动。
照片上的这个男人真的抛弃了秀姐？
余星自认为是个情种，最看不得这种真心被辜负的事情。
她回过头，王昆玉正蹲在地上不知道看什么。于是她悄悄把照片收进了储物戒指里，正要走，脚下忽然传来“咔嚓”的声音。
低头一看，是踩到了什么东西。
捡起来发现是一叠纸，抖掉了纸上的灰尘，那竟然是一本病例。
余星简单翻阅了一下病例，病例的时间是二十多年前的，病人的名字叫程秀秀。
上面一些医学名词余星看不懂，好像是一种基因病，程秀秀也是个瑕疵人。从症状上来看挺严重的，浑身的皮肤会溃烂，毛发脱落。病因上写着，常年接触劣质的染发剂引发的病症。
病例后面是一叠单据，都是买药的单据。
药的价格还不便宜呢，反正以余星现在的财政状况是买不起这些药的。程秀秀只是个在D区开理发店的小老板，她能长期用这种药吗？
显然是不能，否则程秀秀也不会死。
余星脑补了一下二十年前发生的事情，程秀秀是秀姐理发店的老板，她有一个很相爱的未婚夫。可是后来程秀秀得了很严重的基因病，需要大笔的钱治病。因为经济的压力，程秀秀的未婚夫选择了离开，而程秀秀一直在这里等她的未婚夫，直到这里出现了污染源。
但还有些问题余星想不通，之前她所见到的污染物里，那些客人全都只会重复说一些劝人植发的话，只有秀姐不一样。秀姐不仅能和人正常沟通，她还能产生一些情绪，比如说愤怒。
这种情况余星也遇到过，就是在公交车上的时候。
普通污染物都只会重复一些简单的行动，但作为污染源的司机却能在死前说他的女儿在等他。
如果说这是作为污染源的不同之处，可秀姐并不是污染源啊。
司机变成污染物了还一直想着回家陪女儿，秀姐变成污染物了还一直想着未婚夫。她跟每一个来店里的客人说她和未婚夫的事情，可能当时她未婚夫离开的时候连个告别都没有，所以她才一直以为未婚夫还会回来。
可怜。余星忽然联想到了自己。她突然穿越，张医生他们会不会也是这样等着她回来吧？
“唉。”余星轻叹一声，好想和坛友们聊一聊感情话题。
可惜王昆玉在这里，她不能随便说话。
刚准备招呼王昆玉离开，身后就传来了王昆玉惊讶的声音，“这是什么？”
他发现什么了？余星转过身，发现王昆玉还蹲在尸体旁边。
“怎么了？”余星朝他走过去。
王昆玉低下头，朝着地面大口一吹。
烟尘弥漫，余星连忙捂住口鼻，嫌弃道：“干嘛呀？”
“地上有东西。”王昆玉道。
余星只好也蹲下来，眯着眼睛朝王昆玉指着的地方看去。王昆玉指的是地板，余星一开始什么也没看见，但当王昆玉将终端灯光照上去之后，余星看到了那个几乎和地板融为一色的东西。
那是一小片花纹。
王昆玉伸出一根手指碰了碰那片花纹，他道：“有点微微凸起。”
之后又用指甲在花纹上刮了刮，花纹被刮了下来，变成细碎的粉末。
“好像是干涸的血迹。”王昆玉道。
“血迹？”余星盯着那片花纹，心脏忽然突突跳了起来。
她站起来，从床上扯下被子，王昆玉惊讶道：“做什么？”
余星想要看到花纹的全貌，她挥舞着被子，用被子扫去地上厚厚的灰尘。
王昆玉连忙捂着口鼻站起来，这地方没法待了。
好在房间不大，没用多少时间就将地板上的灰尘扫得差不多了，余星也看见了花纹的全貌。
那从地板延伸至墙壁的黑褐色花纹，像是一个巨大的魔法阵。
王昆玉非常震惊，“这是什么东西？这么大……这得用多少血？”
差不多是一个人失血所能达到的极限吧，余星忽然感觉浑身的皮肤都疼，仿佛有一个刀片在一下一下割开她的皮肤。
这个魔法阵她非常熟悉，因为她刚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房间里就有一个同样用血画成的魔法阵。
不止是余星，论坛里的人也都看出来了。
[这个百变小樱魔法阵一样的东西怎么看起来有点眼熟？]
[我记得，万人迷在论坛里发过一样的东西。]
[我也记得，那个帖子我还能找出来。]
[没错就是这个东西，我还研究过，是个召唤类的魔法阵。]
[那个世界的人都喜欢玩这个？]
[……]
望着眼前的魔法阵，余星震惊了。她原本以为秀姐是生病死的，现在看来她应该是失血过多死的。
秀姐为什么要放血画这样一个魔法阵？
还有原主，原主为什么也要画这个魔法阵？
余星人都麻了，感觉脑子嗡嗡的。
秀姐是二十年前的人了，原主当时还未出生。一个二十年前的人为什么会和二十年后的人画一样的魔法阵？
难道这个世界的人真的喜欢玩这个？
余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不懂，于是她问王昆玉，“这是什么东西？”
王昆玉的表情比余星还要懵，还要震撼，他说：“我不知道。”
“你真不知道？”余星不信。
“我真不知道啊！”王昆玉很无辜，他看起来像是会知道这种东西的样子么？
他看起来好像真的不知道，余星心说有机会可以问问苏文陌他们。
又看了眼时间，距离十点越来越近了。
“走吧。”为了不第一天进教堂就违反规定，余星催促道：“我们去找污染源。”
这次余星打开的是左手边的门，当时她和王昆玉都很紧张，打开之后发现是卫生间。
两人松口气的同时，也将目光锁定在了最后一扇门上。
污染源就在里面！
站在门口，余星在思索开门后应该怎么做。
方案一，打开门冲进去，直接以雷霆击碎黑暗。
方案二，打开门让王昆玉进去放火，然后再以雷霆击碎黑暗。
方案三，打开门，往里面放火，等里面烧一会儿之后再进去以雷霆击碎黑暗。
王昆玉见余星站在门口发呆，心说牛战士前辈在想什么呢？他问道：“牛……前辈，需要我开门吗？”
方案三不行，因为这里没有那么多的易燃物品。
余星转头问王昆玉，“你开门？你不怕危险么？”
“怕危险我就不来这儿了。”王昆玉说着就有点不好意思，“再说了，不是还有您在这里嘛。”
见他如此娇羞的模样，余星十分无语。
果然她的魅力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即便她已经用这么丑的面具把脸挡住了，依然阻挡不住王昆玉对她产生不该有的感情。
无所谓了，余星心想，反正她和王昆玉以后应该再也不会见面了。
开门前余星忽然想到，以王昆玉的实力接这种工作实在是过于危险了一点，于是她随口问了一句，“你冒着这么大的危险来这里，能赚多少钱啊？”
王昆玉有点不好意思，“以我的实力，价格不会太高，只有五千万而已。”
余星：“！！！”
王昆玉：“？”
巨大的愤怒差点冲垮了余星的理智。
江洄！你这个杀千刀的！竟然敢坑我！！！
王昆玉不敢说话，他感觉牛战士突然变得非常可怕。他有种预感，如果他敢在这个时候说话，一定会死得惨兮兮。
“王昆虫。”余星忽然开口。
此时王昆玉根本不敢纠正牛战士说错了自己的名字，他小心翼翼道：“什么？”
“离开这里之后，”牛战士的声音低沉，像是压抑着什么似的，“你还会要这笔钱吗？”
“不要了！”王昆玉十分有眼色地道：“污染物不是我解决的，我不能要这笔钱！”
哼，算他识相！
余星黑着脸打开了面前这扇门，原以为打开门就是一场恶战，出乎意料的是，门开了之后一切都很平静。
房间里面很平静，房间外也很平静。
余星河王昆玉对视一眼，王昆玉伸出手重重推了一把门。
于是房门完全打开，屋内的情况完全呈现在两人面前。
这间房比刚才那间房大一些，但显然并不做卧室用，而是做了仓库。屋子里摆放着好几个货架，货架上摆放着各种箱子。中间放着运货的推车，还有一些做头发的机器。
王昆玉举着手中的终端，让光线照射进房间里。
“沙……”
“沙沙……”
一些细微的声音传进两人的耳朵里，余星眯着眼睛往里面看。
身旁的王昆玉呼吸一窒，声音颤抖道：“在那里！”
哪儿呢？哪儿呢？
之前体检说她眼睛不好她还不相信，现在她信了，她的眼睛确实不太好，不然怎么什么都没看见？
终于她在货架与物品的阴影之中，看见了一个人影。
一个坐在一面镜子前面的人影。
那是一个身材婀娜的女人，坐在镜子前，披散着头发，正在一下一下地梳着子的头发。
这一幕实在过于诡异，在他们打开门之前，房间里没有一丝光亮，所以女人到底在镜子前照着什么？
即便是此时，房间里依然非常昏暗，但女人就是一下一下无比认真地梳着她的头发。
王昆玉轻声问：“动手吗？”
余星刚要说话，忽然她和王昆玉手中的灯光同时闪烁了一下。
这时间太短，只是一秒钟不到的事，但余星听见身旁的王昆玉屏住了呼吸。
她急忙朝前方看去，阴影交错中，之前一直端坐在镜子前的女人不知何时已经转过了身。依然坐在凳子上，但面部已经朝向了他们。
余星身体不动，握着魔法杖的手微微抬起。
忽然灯光再次闪烁，余星一动不动，死死地盯着那个位置。
一瞬间，灯光就恢复了。
原本的那个位置，镜子前，凳子上，女人已经不见了。
在凳子的右前方，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货架的阴影笼罩在女人身上，余星看不清她的样子。
是秀姐么？
余星想要看清楚女人的样子，她一直不明白，污染源与秀姐究竟有什么关系。
然而她什么都没看清，灯光就再次闪烁了。
这次灯光恢复之后，王昆玉倒吸一口冷气，他小声道：“它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不用他说余星也知道，按照这种情况，灯光只要再闪烁两下，那个女人就能站在他们面前。
余星不打算再耽搁，就要举起魔法杖。
然而就在此时，两人手中的灯同时熄灭。那一刻，他们陷入了极端的黑暗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