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里……还真蛮好的。
余星原本想答应, 但是她的终端突然弹出的一条消息改变了她的主意。
【姐妹，想不想赚钱？】
发信人叫江洄，余星仔细回忆了五分钟才想起来这个人是谁, 这不是那个黑诊所医生吗？
虽然江洄消息的内容让人摸不着头脑，但正瘙到了余星的痒处，余星现在超级想赚钱。
于是她赶紧离开了赵蓝的寝室, 一边回消息一边往自己的寝室走。
【兄弟，我想赚钱！】
江洄很快回了消息。
【有空来一趟诊所么？】
余星表示很遗憾。
【没空啊兄弟。】
【……】
江洄足足沉默了两分钟, 这才再次发来消息。
【清理污染源的工作你接么？】
看着这条消息余星瞪大了眼睛, 清理污染源？就跟那天公交车上的情况差不多？
余星立刻回复。
【什么意思？这不是神眷者小队的活么？】
江洄消息回得飞快。
【一般情况下是这样的，但神眷者小队很忙，不是所有的污染源能及时清理。特别是对于一些很麻烦的，却不会造成太大危害的污染源。】
余星看到这条消息有点懵, 什么污染源很麻烦却不会造成太大危害？
这个时候她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寝室, 苗元锦正坐在椅子上默默流泪。
余星下意识就开口问：“什么样的污染源很麻烦, 却不会造成太大危害？”
见余星回来苗元锦正忙着掩饰眼泪, 被余星突然发问她就呆住了, 看起来傻愣愣的。
余星以为她又在傲娇不愿意回答, 于是道：“你告诉我，我就帮你铺床。”
苗元锦默默看了余星一会儿，这才不情不愿道：“每个污染源的情况都是不一样的，有的污染源会操控污染物到处跑，这种就是属于危害比较大的。有的污染源比较……内向，就只待在一个地方，有人来了就污染, 没人来也不会出去制造麻烦, 这种就属于危害不太大的。至于麻烦……所有污染源都挺麻烦的。”
原来是这样, 余星懂了，江洄说的应该就是第二种比较内向的污染源。
这种污染源因为不会造成太大的麻烦，所以神眷者小队不会优先处理。
于是余星给江洄发消息。
【具体什么情况说一说。】
江洄知道余星心动了，立刻给余星发具体情况。
【地点是在D区，一个几乎完全废弃的小区，团结新村。所有进入小区的人都会经过一家理发店，污染源就在里面。我说实话吧，我知道之前已经有两拨神眷者进去了，但是都没有出来。】
余星眉头一皱。
【我是问你能给我多少钱，谁问你这个了？】
江洄傻了。
【……】
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
【两百万，先付一百万定金，事情解决之后就再给一百万。】
余星思索片刻，转头问苗元锦，“你知道那种特殊的医用的，就是适合我这种身体情况的营养剂多少钱么？”
苗元锦眨巴眨巴湿漉漉的眼睛，说：“很便宜，一百万一剂。”
余星：“……”
合着她出生入死一回就只能买两剂营养剂？
余星生气了，立刻拒绝江洄。
【不干！】
她丢下终端，怒气冲冲地撸袖子道：“来！我帮你铺床！”
看着余星含辛茹苦地铺床，苗元锦的心情总算是好了一点。她忽然觉得余星这个人也不错，虽然她是贱民，但是她的天赋很好啊，精神值都有可能比自己还要高了。
也算是勉强配做自己的室友，苗元锦默默安慰了自己一会儿，这才开口道：“其实你也没那么糟糕，至少比那些废物强多了。对了，你刚刚去哪儿了？”
正在铺床单的余星道：“哦，刚刚去赵蓝她们寝室聊了一会儿天。”
苗元锦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放着我这么一个室友不聊天，居然出去找别人聊天！
她语气含酸道：“那你怎么不多聊一会儿，这么快就回来了？”
余星丝毫没有注意到苗元锦的脸色，她实话实说道：“她们说待会儿要出去聚一聚，问我去不去，我不想去，就回来了。”
等到余星把床铺好之后一抬头，就看见苗元锦站在原地，眼泪啪嗒啪嗒的掉落。
“……”余星真是搞不懂她，她为什么又哭了？
都没看见她喝水的，她不会脱水而死么？
余星觉得她很奇怪，不敢跟她说话，连忙回到属于自己的那半边区域，一抬手就将帘子拉上。
苗元锦这次是真的遭受了沉重的打击，那些人要一起聚会，连余星这个贱民都邀请了，却没有人来告知她一声。虽然她对此很不屑，就算有人邀请她也不会去，但是……怎么能没有人来邀请她呢！！！
余星躺在床上，重新拿起终端，这才发现江洄又给她发了好多条消息。
【价格不满意？可以商量嘛。】
【你想要多少？】
【五百万行不行？】
【还不行？】
【一千万！】
【行不行给句话啊姐妹！】
【一口价两千万！如果受伤的话，治疗全包。这要是还不行，那就算了吧。】
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
余星从头看到尾，心说真黑啊，价格从两百万提升到两千万，足足高了十倍，这也太黑心了。
不过她还是准备同意，不仅是因为价格提高十倍的原因。是她忽然想到，她在这个世界想要提升身体素质需要花很多钱。但如果她用污染源和修仙世界阿鸢交换丹药呢？丹药不比营养剂牛逼？
为了防止出现问题，余星又问。
【那污染源怎么处理？我不是月神眷者。】
稍微等了半分钟，江洄的消息出现。
【我会给你一个盒子，就算神眷者小队专用的那种可以暂时隔绝污染的，专门用来收纳污染源的盒子。如果你不知道怎么处理的话，就用盒子把污染源带出来，我帮你处理。】
据柏清和所说，处理污染源的方式就只有被月神眷者净化。江洄说帮她处理，怎么帮？难道他认识月神眷者？还是说这个世界存在其他处理污染源的方法？
她很好奇，便也直接问了出来。
【你怎么处理？】
江洄立刻回复。
【我趁着没人的时候偷偷把盒子丢教堂门口，教堂的人发现了会处理的。】
余星：“……”
好家伙，余星惊了，这就是所谓的你会帮忙处理？
余星叹服，以她这样超绝的智商居然都想不到居然还可以这样，她更好奇了。
【教堂的人发现了不会有麻烦么？】
江洄回复。
【会有什么麻烦？有野生神眷者帮忙解决污染物，处理污染源，又不拿工资，他们只会开心的好吧？】
余星：“……”
余星再次被无语住了，她很少会无语，但就和江洄这短短一次对话她竟无语了两次，可见江洄这兄弟是有点东西的。
消息再次弹出。
【还有问题吗？】
当然有！
【我就想知道，连官方都暂时不处理的污染源，你为什么要花钱请人处理？难道你是善良之神的眷者？】
江洄看到消息后笑了。
【首先没有善良之神这个神明，其次不是我要花钱处理污染源，我只是个中间人。因为干这行经常能接触到野生神眷者，所以人老板才找我做这个中间人。】
余星很好奇。
【那么那个老板是为了什么呢？】
这次过了三分钟余星才等到一条长长的回复。
【我这么说吧，有老板看上那块地了。那个小区因为出现了污染源，小区里的住户越来越少。本来一个小区年数久了，总会有开发商买下来建造新小区的。毕竟墙内寸土寸金，就算是D区的地皮也很值钱。
但是因为有污染源的存在，导致这么多年没有任何开发商敢买这块地。这位老板觉得这是个商机，有污染源的存在，他就可以以极低的价格买下这块地。之后把污染源解决掉，他就算是不建房子，把这块地转手一卖也能大赚特赚。我这样说你能不能懂？】
余星：“……”
余星第三次无语住，同时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亲切感。
这不就跟地球上有人专门低价买鬼屋，之后请大师驱鬼，然后转手高价卖出一样么？
原来每个世界炒房的人都一样……
余星长长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将来攒下一些本钱之后，似乎也可以做房地产这门很有钱途的生意。
她不再多说什么，回复江洄。
【我答应了，你再把这个污染源的情况仔细说说。】
她看了一眼时间，此时时间还早，赵蓝他们出去聚会了，自己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出去。错过了今天，之后可能就没时间了。
余星再次回复。
【我待会儿就去。】
不是余星自负可以解决污染物，实在是她太缺钱了。以及魔法杖已经到手几天，她还没有机会试试魔法杖的威力呢，据小丽说这个魔法杖还是很厉害的。
这个江洄早有准备，很快就把关于污染源的信息发给了余星。
余星看到之后就立刻起身，掀开帘子就往外走。
还在流泪的苗元锦立刻问：“你去哪里？”
“参加聚会去！”余星随口瞎编了一个理由。
苗元锦表情立刻僵住，随后她再次联系了苗父，“呜呜呜爸爸。”
苗父一听女儿的哭声心都碎了，“好乖乖，又有谁欺负你了？”
“那个顾亚，你对他动手了么？”苗元锦哭着问。
“还没来得及……”苗父道：“你不久前才刚刚告诉我，我总需要时间准备。”
“你给我快一点！”苗元锦大哭，“我等不及了！”
……
“啊秋！”顾亚突然打了个喷嚏，他冲着终端道：“今天梅鹤轩和余星都没去学校？搞清楚是什么原因了么？”
随着终端另一边人的报告，顾亚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余星成为神眷者去教堂学习了？”
那一瞬间顾亚的心情无比复杂，这就意味着余星将来不是加入神眷者小队就是加入军队，那他岂不是再也见不到余星了？
顾亚的拳头越捏越紧，他还没有报复回去，真不甘心啊！！
正在积极准备报复的梅鹤轩也得到了同样的消息，当时他的脸色就变得惨白，整个人摇摇欲坠，一副受不了打击快要晕过去的样子。
凭什么……余星凭什么能成为神眷者！
梅鹤轩一抬手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都扫了下去，他无法接受这个结果。他梅鹤轩如此优秀都没能成为神眷者，余星她凭什么！
同时他也非常不甘心，余星那个贱民敢那样羞辱他，他是一定要让余星死的。可余星成为了神眷者，将来加入了神眷者小队或者军方，他再对付余星一定会遭到官方的报复……
“车辆到站，下车的乘客请从后门下车。”
余星从公交车上下来，眼前是尘土飞扬的路面。D区的落后破败是方方面面的，就连公路都比其他区更狭窄更破旧。
江洄说那个污染源在团结新村，这是个比余星家所在的小区更加老旧的小区，附近早已经没有了公交站点。
余星在这里下车，必须得走一段路才能到。
街上没什么人，也没什么车，时不时刮过一阵风就会卷起各种垃圾漫天飞舞。
余星抬手捂住口鼻，低着头急匆匆往前走。她多么想试试扫把，试试骑着扫把在天上飞是什么感觉。但现在是白天，而且有些地方有监控，万一被人发现了就不好了。
走了大概二十分钟，余星终于来到了一片小区门口。
从外面看起来这个小区破破烂烂，房子的墙体开裂墙面脱落，简直惨不忍睹。而且这个小区连大门都没有，只有一条进入小区的路，两边都是房子。要不是路边有快大石头上面用红色油漆写着“团结新村”四个字，余星都担心自己会不会走错。
其实这里距离C区挺近的，在D区算是个挺好的位置。可惜出现了污染源，导致小区就这么荒废了。
她在小区门口站了一会儿，然后从储物戒指里拿出一个头套，以及一件红色的风衣穿在身上。
风衣是男款的，穿在余星身上晃晃荡荡，这是余星为了伪装自己在路边摊买的衣服。这款风衣是整个路边摊最便宜的那个，买风衣还送牛战士面具。
余星觉得很划算，就买了。
穿上风衣，带上面具，手中捏着魔法杖，做好充足准备之后余星踏进小区。
小区里很干净，因为没有物业打扫的缘故到处都是灰尘和垃圾。走了大概二十米的样子出现岔路，余星并没有纠结于走哪一条路，她就直直的往前走。
江洄给的信息是，进入小区之后不用特意寻找，因为不管走哪条路最后都能遇到那个理发店。
这也是那个小区里的人全都跑光了的原因，因为那个理发店不是可以避开的。
但江洄也说了，遇到理发店也不用害怕，只要进去就不会有危险。再走别的路，也是可以离开这个小区的。
余星就这样晃晃悠悠地往前走，忽然整体就像是老照片一样灰蒙蒙的小区里出现一抹亮色。
前方尽头是一栋居民楼，居民楼一楼亮着一盏彩灯，大大的黄蓝相间的广告牌上写着四个大字。
“秀姐美发。”
余星隐隐感觉周边的气压有些不对，她继续维持着之前的步调靠近了理发店。
理发店的大门是玻璃大门，由于长久的没有人擦拭的缘故，玻璃门被厚厚的灰尘覆盖。只能模糊的看见里面的情况，里面的两边墙上都贴着大大的镜子。地上东倒西歪的是黑色的椅子，一些收纳柜倒在地上，吹风机梳子剪刀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掉落一地。
然而这一切都被灰尘覆盖，那些灰尘在告诉来人，这里已然荒废多年。
江洄说这个污染源已经出现有二十多年了，曾经联邦派过神眷者小队来这里，但是进去小区后就再也没出来，后来就再也没派人来过了。
住在这里的基本都是瑕疵人，联邦不在意瑕疵人，也就不会再派珍贵的神眷者来这里冒险。
余星隔着玻璃门观察了一下里面，她感觉有点奇怪，江洄明明说之前请过两个野生神眷者来过，为什么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再靠近一些，她的鼻子都几乎贴在玻璃门上了。
就在这时余星忽然听见了一些声音，她立刻侧过头竖着耳朵听。
那是机器嗡鸣的声音，有点像是……吹风机使用时的声音。
她马上转头看向理发店内，店内依旧是破败肮脏的样子，哪有什么吹风机在使用？况且这个小区早就被断电了，有吹风机也用不起来。
但是那个声音依旧在耳边若隐若现……
余星再次侧过头，这次她听到了一些别的声音。吹风机的声音停止了，她听见一个爽朗的女人声音道：“小伙子，你看这头剪得怎么样？满意不？”
这下余星确定了，这绝对不是幻觉，她就是听到声音了。
只是理发店里空无一人，那些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呢？
余星没有多犹豫，抬起手，缓缓推开了理发店落满灰尘的大门。
随着大门被缓缓推开，刚才影影绰绰的声音逐渐在耳边清晰。浓郁的带着清香的洗发水与染发剂的气味扑面而来，余星的瞳孔放大。
在没有玻璃门阻挡的视线里，她看见了一家生意火红的理发店。
店内雪白的墙，浅灰色的地板，八面擦得很亮的镜子挂在墙上反射着灯光。每一面镜子的周围都有一圈小灯，将镜子前端坐的客人照得白里透红。
余星就保持着这个身体在门外，手却保持着推门的姿势呆愣住了。
刚才从外面看里面明明破败不堪，而且小区早已断电多年，这里面的灯和一系列做头发的工具是怎么运行的？
就跟见了鬼一样……
余星忍不住回头，身后还是小区原本的样子。破败萧索，满地的灰尘与垃圾。
“怎么不进来呀？”突然一个声音将余星从思绪中拉回来，余星回过头，就看见一位穿着鹅黄色T恤的女人站在店内招呼她。
“你是要洗头还是做头发？”女人笑着道：“呀，你头发真好看，染个颜色也会很好看的。”
这是个三十岁出头的女人，个子大概有一米六五，身材并不瘦削，但也不胖，很丰腴，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成熟女人的魅力。
她穿着简单的鹅黄色T恤，下身是一条白色高腰阔腿裤，显得身材比例极好。
脸上化了淡妆，眼大有神，嘴唇红艳艳的非常好看。
但纵使女人全身上下就没有难看的地方，余星第一眼注意到的还是女人的头发。女人有一头乌黑茂密光滑水润的长发，烫了微卷，盘了个很好看的发髻在后脑。两边的刘海弯曲得弧度恰到好处，松松散散地垂在脸颊两侧，将女人的脸型修饰得几乎完美无缺。
女人穿着浅绿色的围裙，一手拿着梳子一手拿着吹风机，她依旧招呼余星，“怎么不进来？”
余星看着她，想起了这家理发店的名称，她问：“你是秀姐？”
“对呀。”女人爽朗地笑道：“你不是住在这一片的人吧？这一片的人都知道我。”
余星点了点头，她脸上的汗毛根根竖起，有种莫名的恐惧笼罩了她。
她再次回头看了一眼，外面没有任何变化，余星说：“我是来找人的，有没有一个叫周耀祖的人来过？”
女人略微思索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道：“这我不知道，每天来店里的客人不少，我也不能随随便便打听客人的名字。谁是周耀祖，这个我真不知道，你有他照片么？”
余星看了一眼终端，此时终端上正显示着一张照片，那是个皮肤略微有些黑的中年男人。
余星抬眼朝店里望去，在店中靠里边的一个位置，那里正坐着一个用毛巾包着头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面带微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似乎是在期待自己做好发型后的样子。
这分明就是照片中那个叫周耀祖的男人，这是江洄给余星照片，这个叫周耀祖的男人就是上一个进入这里的野生神眷者。
“哦，是么。”余星冲着秀姐笑了一下，说：“那我去别处找找。”
说完她就松开手，玻璃门迅速在眼前关闭。
余星依旧一动不动站在门外，关上门后出现在她眼前的又是之前的样子。落满灰尘的玻璃门，以及模糊中可以看见的狼藉一片的店内。
横七竖八的椅子，破碎的镜子，掉在地上的吹风机……
刚才的一切好像是一场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