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马长湘的承诺,打群架之事算解决了,书院给马绣莲一个记大过处分,其他参与打架的小女娃记过处分。一众家长散去,小女娃们垮脸回到课室。
陈静姝走上讲台,严厉地说:“今天慧仪甲班可是风头尽出,创数个海廉书院之首。大家都说说收获吧。”
莫家琼性子最爽朗,跟陈静姝也熟,知道王若谨有意与自家堂姐议亲,深怕自家行差踏错,影响堂姐的亲事,况且这事最先也是她起的头:“夫子,学生知错了,不该嘲讽同窗,不该将他人的不足作为笑柄。学生向马绣莲道歉,以后再也不犯了。”
其他小女生也跟着道歉。马绣莲也向小女生们道歉,只道自己不该先动手,伤了同窗万分抱歉。
陈静姝转向正坐在第一排中间吃瓜的王若珠问:“你呢?第一日上学有何收获?”
王若珠:火怎么烧这边来了?只好开口:“我听说天上有一颗星星,地上就有一个人儿,有些星星亮一些,有些星星暗一些,有的大一些,也有的小一些,可它们都会发光。人也是有的人或许拥有出众的文才,有的人却温柔善良,还有的人如坚韧如磐石承担辛苦的劳作。
所以读书并不能决定一个人的将来,无论你是何种模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闪光点,天生我材,必有大用。”
陈静姝笑道:“3岁稚子笑谈人生,倒是有句话挺有道理,天生我才,必有大用。只要努力肯干,必能在这世间占一席之地。”心里暗道,阿宝果然早慧,3岁的小娃说出如此老辣的话,以后须用心教导。
课后,小女娃们又聚在一起叽喳,马绣莲怯怯地找王若珠:“阿宝,你真的读完三百千了?”
王若珠倒,这姐们还纠结这事呢:“马姐姐,我是读完了哦。诗都读了两篇呢。”
“那我是不是很笨?今年可能都升不了班呢,到时你那么小都升班了,我还在这班,可丢大人了,要不我退学算了。”马绣莲叹了口气,沮丧道。
“马姐姐,我刚不说了,天生我才,必有大用。我听说姐姐在烟花上有大才呢,别人可做不到。姐姐怎可妄自诽薄!”王若珠认真说。
“嗯,嗯,我也听说了,马姐姐做出了绿色的烟花,我家过年时有放,特别好看。”爱玩周敏莹激动得手都颤抖:“还能有其他颜色吗?”
提到烟花,马绣莲眉飞色舞:“有呢,前几天我做出了红色的光珠,还打算做蓝的紫的,一年做一种,到时更好看,还可以做两种颜色、三种颜色……”。
小女娃们露出了羡慕的脸色:“马姐姐,你好厉害哦。”
马绣莲得意:“小意思了,我一下课就进作坊,我五叔带着,做光珠一点都不难。关键是怎样才能稳定烧出想要的色彩。”小女娃们佩服:“我们都不会呢,马姐姐,我们能去看看吗?”
“可不行呢,作坊里做鞭炮那边有火药呢,搞不好会炸的。之前有个工人被炸断手呢,小女娃不好进去的。等过年,我给你们送新出的烟花,那个不会炸,小女娃也能玩。”
“??,好??!”
“马姐姐,你真好。”
“马姐姐,我喜欢你呢。”
小女娃们拍桌欢呼,这友情来得就是如此地突然,在这么一个金秋的早上,慧仪甲班的二十几个女娃打了一架之后,结成了好友。
大家正兴奋着,王若珠突然问了一句:“马姐姐,你总不升班,是不是课后都没看书,只顾着去作坊?”
马绣莲呆了一下:“课后还要看书吗?我不知道呢?夫子布置的大字我写了,不过总被圈。”
“圈了就要订正,圈了的字要多写几篇。”
“嗯,回家要先背书,背会再写,这样不易出错。”
“我之前也被夫子圈,每次都订正,还要再写两篇,慢慢的圈越来越少了”
小女娃们传授着经验。马绣莲才知道,原来学习并不是上了课就万事大吉的,之前她写大字也是敷衍了事,写完就算,并不检查,夫子圈的错字一堆也不订正,考试自然不过了,所以才迟迟不能升班。
马绣莲的心突然一跳,那如果从今天起,晚饭后不去玩了,用一个时辰的时间背书写字,会不会就能升班呢?
而王若珠午后到书院,在外公陈福方的指导下,开笔描红。软软的手腕描出的笔画粗细不一,横波浪,竖颤纹。
王若珠皱起小眉头:“这笔不听使。”
陈福方大笑:“是阿宝没力呢,从今儿起,练字后扎一刻钟马步,手腕放平,吊一块砖。陆夫子看着你。”
王若珠嘟嘴:“上书院写字还要扎马步,太不对了。”说着就要去揪陈福方的胡子。
陈福方赶紧护住:“阿宝,你3岁了,不光要读书写字,武也要练起来。海城虽暂时安宁,毕竞天下大乱,早十几二十年前,年年都有海盗劫掠,你看大西街下水铺,每户人家,每个巷口都做了栋柱门和趟笼门,每个商号都有几十护院,就是防海盗的,近些年海盗数次来都没讨到好,才来得少了。你没经历不知利害,女儿家须有自保之力,万一遇事也有个周旋的余地。”
大西街就在海边,下水铺指靠近海一边的商铺,直接可通入大海,海盗上岸都是在海上从下水铺杀入,为此下水铺在靠海一面都建起二层砖楼,没有窗户,供护院入住,以防海盗从屋顶爬入,而且每一进的房子都做一个栋柱门,就算海盗入室,几十护院都有一战之力。
这条街都是大商号,也是海盗劫掠的重点,一百多年来屡遭毒手,四十年前王家逃难至此,在上水铺买了院子后才带动大家建栋柱门等工事,又联系组织了商会,各商户自动交纳会费,聘请三十名武师,每五人一队,入夜便负责关闭栋柱门,每半时辰在各工事巡逻一次。海盗们都是夜里来,每次来不过条船,百来口人,打的不过是措手不及,抢了就跑,久攻不下之余,视海城为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