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郭长生打开门。
用袖口将额头汗擦去,敲着竹子走下了二楼。
“小二,来些吃的,再来一壶酒,要好酒,能有多好就要多好。”
“好勒~”
郭长生的出现,楼下众人全都望了过去。
感受着视线,心中一阵嘀咕。
境外荒漠混的人都不是傻子。
财不外露郭长生也明白,可当时心中不知为何出现了急躁,毕竟情况也不允许在去藏着掖着。
没有理会视线,走下了楼挑了一个在角落的位置。
将带着牙齿痕迹的竹子倚在桌角,深深吐出一口浊气。
床上进行一半的时候楚云岚还是疼晕了过去,但手术很成功。
炼气士恢复很快郭长生是体验过的,楚云岚虽是半吊子但底子在,不用几天差不多也能拆线。
这时,又有几人闯了进来了。
客栈内的人比来时更多。
听几人交谈说沙尘暴要来了。
松鼠也挤进来,从人群脚下跑了过来,爬上桌子。
“吱吱?”蓝色大眼提溜转。
“她没事了。”
“吱吱吱?”
“一时半会走不了,得休养几天。”
郭长生轻叹一声,这人生地不熟不知找谁问人文风情,客栈能开这里肯定不一般。
虽然距离神机营不远,但当时楚云岚的伤是坚持不到营里,看样子要在这住上两三天了。
其实更担心的,是不了解境外荒漠的物价,匆忙出来就带了十文。
马匪身上只捡到了珠宝,虽然还有两串。
但毕竟不是银两,够不够客房钱,也只是别人一句话的事情。
这时,几名小厮将十几份菜端了上来,猪头,烤乳羊,还有一壶飘香的酒。
郭长生急忙问道:
“上两盘菜就行,怎么上这么多?”
“客官,您吃就行,这是掌柜特意交代的。”
小厮说完,便退了下去。
松鼠跟着郭长生几天都没吃饭,既然能白嫖,没有一丝客气,直接抱起酒壶对着口喝了起来。
郭长生也忍不住了,抓起猪头就啃。
客栈空气好似凝固了一般,众人不动声色地投来好奇的目光。
看着狼吞虎咽的一人一鼠都是一愣。
都是混荒漠的,人见过喝酒的松鼠是没见过。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酒上了一壶又一壶。
不一会,郭长生和松鼠摸了摸肚皮,打了个饱嗝。
满桌狼藉,几十盘子菜,还剩了一些。
郭长生抠了抠牙缝。
“小二,打包。”
不光小二愣了,闲聊的众人再次投去了目光,每个人心中都是无限疑问。
随手丢几串金镶玉的人说打包,外面荒漠,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打包去哪?
其实以前穷惯了,没吃完的菜经常打包,要么就点正好的。
“客官,这些残羹就别打包了,您若是晚上想吃,跟我说就行。”
小二说完叫来几个小厮收盘子,上了茶。
郭长生此时心中也有了肯定,那两串珠宝铁定值钱。
暗暗感叹,似乎不用为房费发愁。
问了小二厕所位置,便站起身向着后门走去。
这时,靠门而坐的四个大汉站起了身着走了出去。
客栈屋后,有一棵沙枣树。
茂密的叶子遮蔽不住烈日,树下日光星星点点。
树旁一间只能容纳一人狭小木房,便是小二说的厕所。
四名大汉穿着露肩短衫,腰间挂刀,布条缠头全是沙土,在枣树下紧紧盯着木房。
咯吱~
木房残破的木门打开。
郭长生长呼一口气,没有什么事情比解决了内急还要爽。
等待的四名大汉脚步极快靠了过来。
走在最前面的汉子,面色黝黑,一看就是常年混迹塞外晒的。
四人来到郭长生面前。
为首汉子双手一抱:“在下陆鼠,这三位都是在下兄弟,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郭长生早已察觉四人,估计就是因为玉才堵在此处等自己,淡淡道:
“卖唱讨饭瞎子,也是一名捉刀人,一面之缘不需称呼。”
汉子又打量一番,身后刀柄挂着红穗,白衫,独臂,瞎子,唯独没有那捉刀令牌。
在他的认知里,捉刀人这种接委托办事的人,出现在荒漠铁定不一般。
“捉刀人?我们四人都是塞外荒漠寻宝,除了杀过荒漠马匪,不做掠夺杀人之事,当时见阁下一甩就是数串极为贵重的金镶玉,想问问阁下是在哪寻到的。”
“马匪尸体上捡的。”
听闻此话,四人相互对视一眼。
他们杀过不少马匪,碎银都没多少,更别说是价值连城的羊脂玉了。
陆鼠正待开口,突然身后一同伴向前一站。
“大哥,这瞎子来客栈时背着一个神志不清女子上了楼,那女子衣着明眼人一看就是世家子女,我觉得他肯定马匪派来踩点人,玉肯定也是抢的。”
陆鼠一听,眼神中多了几分凌厉,荒漠中马匪经常劫财杀人,一般会先派出不起眼的人物看谁有钱,谁没实力,还有路线之后方便劫掠。
刚刚平和语气荡然无存。
“阁下既然是捉刀人,希望能拿出令牌看一下,也让我们兄弟四人打消顾虑。”
“没带。”
郭长生自然不知这荒漠规矩,心中却一阵无语,谁家马匪是个残废。
况且令牌平时就藏着,避免出现麻烦,如今匆匆赶来钱都没拿,令牌自然而然放家里了。
如今楚云岚的情况还需要观察,早点回去才是,郭长生想着打算绕开四人。
这时陆鼠带着些许怒气沉声道:
“我们四兄弟最痛恨马匪,阁下要是不解释清楚,恐怕要用些手段让阁下开口了!”
几个壮汉膀大腰圆,围住了郭长生,仿佛四堵墙,牢牢关住了他这个普通瞎子。
陆鼠握住了腰间刀柄,准备拔刀威胁一番,若真是马匪,能救下女子也是算好。
然而只觉得手背一疼,握柄的手怎么也抬不起来。
低头便看见一根带着牙印发黄的竹子压在想要拔刀出鞘的手背上。
瞳孔震动,心中满是骇然。
“你们别激动,这塞外荒漠留个伤什么的可就不好了。”
“马匪,还我爹娘命来!”
可陆鼠的同伴抽出了刀,直接挥砍。
来不及阻拦。
只听砰的一声,刀并未落下。
郭长生抓着竹子,空出两根手指轻轻捏住了刀锋。
青色真气缓缓流淌指尖。
轻轻一弹,银亮的刀面出现无数波纹,仿佛波浪一波一波传递到刀柄。
汉子只觉手臂发麻,松开了握刀的手,直直后退数步,满脸骇然。
另外两名汉子见同伴被欺负,向着郭长生就冲了过来。
“住手!”
陆鼠大吼一声,拦住了另外两名汉子,一般马匪哪有这种实力。
一根竹子,两指接刀,便能压制两人。
陆鼠也不是傻子,他早就看见了身后的刀柄和红色流苏,若是出刀,四人都得死这荒漠里。
随即抱拳,颤颤巍巍道:“阁下,多有得罪您别计较,回客栈请阁下喝酒算是赔礼。”
“好说,正好问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