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含笑沉思片刻没说话,张子卿在电话那端的语调有点急促:“诶你傻啦?怎么不说话?这么独家的八卦,你不觉得很震惊吗?”
“就……挺好玩的!”蒋含笑浅浅地回应,想着初见张子卿还是很稳重的样子,这一熟起来彻底不摆架子了,富家千金的娇俏状态也不藏着。
“好……好玩?”张子卿有点愣,蒋含笑这回应令她意外。
蒋含笑想自己以前确实把盛久全过度神化了,听了那些过往,他其实和那些富家子弟也差不多,任性随意且有点疯狂。
只不过盛久全的疯狂夹杂着利益,且为人向来严谨冷漠善于掩藏。
那些都是三四年前的事情,那时他也不过是二十五六岁的小青年,身负重任又天赋精明,掩藏内心应该令他很不痛快吧。
在蒋含笑心里,盛久全仿佛在慢慢地从神坛坠落。
此时,地铁站台突然发出响亮的播报:列车即将进站,本次列车开往……
张子卿在电话里嚷道:“诶什么声音?你在哪呢?”
蒋含笑邪趣道:“我在电影院呢!”
“嗨!你别欺负人啊!”张子卿有点急恼:“以为我没做过地铁呀!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偏见呐!”
说完自己就乐了:“笑笑!你都能跟我开玩笑了啊!”
蒋含笑愣了一下,收了收松懈的表情,走进地铁:“不说了啊,我已经上车了!”
“周末这么早你坐地铁干什么去?”
“去上课!”
“上什么课?”
“舞蹈课!”
张子卿又尖叫起来:“你在学舞蹈?怪不得身材那么好,藏都藏不住!”
“谢谢夸奖,但我不是学生,我是去教舞蹈的!”
张子卿在电话那端嗷嗷叫起来,兴奋地把肚子里小女儿的舞蹈课都给订下来了。
挂断电话,蒋含笑难掩笑意,想着如果万一b超做得不准,张子卿生的是男宝宝,该有多失落。
她也会觉得失落,她也很喜欢小姑娘的,她班上十几个乖乖的小公主喊她仙女老师的样子,可甜可甜了。
她特别喜欢舞蹈老师这个兼职工作,这是她的精神养料。
当初上大学,决定彻底摆脱母亲的时候,就疯狂考证。
在母亲强逼下拼了十年身体学出来的舞艺,她没打算放弃,考了专业舞蹈认证和教师从业认证,
她是从三岁开始被迫练舞的,印象里自己好像天生就会跳舞,但是天生也很害怕母亲的严厉教授。
所以她特别选择了幼儿年龄段,想给这个年龄段的孩子习舞路上一些温暖的帮助。
四五六岁的孩子们纯真可爱,蒋含笑把和孩子们在一起的时光当做精神理疗使用。
她根据教学大纲摸索了很多有趣的教学方法,对孩子们循循诱导,孩子们都很喜欢她,叫她仙女老师。
作为仙女老师的时候,是蒋含笑最放松最可爱的时候,所以她的班次永远都是名额满员。
周六上午这个班是十二个孩子,今天有调课的孩子三名,一共十五人,都是四岁龄的女孩子,休息的时候围着她叽叽喳喳可可爱爱:
“仙女老师,一会儿能奖励我一个粉色的爱莎公主小贴贴吗?我特别喜欢粉色!”
“仙女老师,我已经学会这个动作了,你看我跳得好不好?”
“仙女老师,你身上好香,和我妈妈一样香!”
“仙女老师,门外有个男的在偷看我们!”
啊?这句话让她吓了一跳!
为了安全起见,学校教室实行封闭管理,每次接送孩子们都是在连廊那边,这还没到下课时间,谁会进来?
蒋含笑警惕地转头,舞蹈教室的门是半玻璃的,盛久全正站在门外看着她!
视线相交的瞬间,蒋含笑心跳都乱了,她连忙起身,忽然又意识到自己现在穿着紧身的舞蹈服不合适。
再抬眼时,门口已经不见人影了。
蒋含笑踌躇了,下一小节的课程马上开始,她没法出去,此时手机响起,她连忙接起来,里面传出盛总的声音:“下课后出来找我!”
他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又怎么会被允许到教室这边来?
虽然楼有点旧,但培训学校的安全流程还是很规范的,接送连廊与教室间有一道密码安全门,只供学校员工进出。
但蒋含笑转念一想,他是盛久全,如果想要做什么,总有他自己的方法。
后半截课上得很不自在了,总怕他又在门口看,一想到自己身着舞蹈服的样子被他看到了,就觉得脸一下子烧红。
心神不宁地总算捱到下课,又被孩子们叽叽喳喳地缠着。
她显然不如以往应对自然,好不容易帮孩子们换好衣服,组织好离校队伍交给助教老师,赶紧套了宽大的外套出去。
他正斜靠在楼道对面的窗边,大概因为是周末,他没穿正装,长款风衣被他穿得挺拔俊逸,衬得他的气质不同以往。
手上有一搭没一搭转着手机,没有了总裁身份的沉稳严肃,倒显出几分青年率逸。
蒋含笑疾步走过去:“盛总!让您久等了!”
盛久全转过头来,盯着她的脸,刚才上课的时候她并没有带眼镜,此时出来见他,黑框眼镜却又架上了。
“教室里有监控,家长们都在等候室看着,我没办法耽误课时,您多见谅!”她又解释一句。
盛久全点点头,目光垂下去,看到她脚上的粉色舞蹈鞋。
蒋含笑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鞋挺突兀,自己一着急怕让老板久等,没顾上换回正式服装不说,连鞋都忘了换。
好在宽大的外罩还算体面,毕竟他是突然来访的。
就是脚下着实不合适,她向窗台边挪了挪,把脚在墙边暖气片下面藏了藏。
四月初的天,暖气早就停了,楼道地面是大理石的,舞蹈鞋单薄,脚底很凉,她有点后悔,但也没办法。
“您怎么找到这来了?”她问。
盛久全将视线挪向窗外,声音清冽:“四五岁小孩儿确实比青春期小孩儿好对付!”
蒋含笑心里咯噔一下,似乎有点明白他此行的目的了。
“但是越棘手的工作,酬劳越高!”他转头看着她。
他的眼神很沉着,却少了工作中的严肃,多了一点温和,但蒋含笑也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志在必得,一定要她接手韩伊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