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许约不知道战国帛书一案,她只从二月红口中了解到老九门的人少了很多。
比如五爷大部分的狗转为了国有军犬,而他搬往了杭州,解九爷做媒把表妹介绍给了他,到现在已经有三个儿子了。
一穷,二白,三省。
霍家霍仙姑三十多岁时嫁去了北京。
“那您呢?怎么还在长沙?”
九门中人在短短几十年内死的死走的走,其中定是有问题。
可二月红还是和丫头留在了长沙。
“我们能去哪儿?”
……
某天,堂口迎来了一位客人。
他还是和从前一样的打扮,背上背着把大刀,上面吊着的两枚铜钱在走路时碰在一起发出响声。
楚许约刚从摊贩手中批发了大量的古玩,正低头收拾货物,听到声音,知道是堂口来客人了。
她没抬头,只说:“您可以瞧瞧那里摆着的,都是我新进的。”
可来人径直走到她算卦的桌边,问:“没钱,能不能易物?”
闻言,楚许约心中疑惑,抬头便见位刀客将刀取下扔在桌子上。
她一眼就认出了面前刀客的身份——黑背老六。
二月红口中,一人一把刀,守住长沙一条街的九门六爷。
她不敢怠慢,起身走到桌边,“您要用这把刀换?”
“不是,”黑背老六摇了摇头,说:“换刀柄上的铜钱。”
楚许约看向刀柄,上面串着两枚铜钱,一枚成色看着还不错,另一枚已经发黑,丝毫没有光泽。
“当然可以。”她点了点头,拿走了那枚发黑的铜钱。“您想换什么?”
没想到,黑背老六下一句话却是:“两枚,换一枚。”
她的动作一顿,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放下铜钱,又取出两枚新的铜币递给黑背老六,“两个人,当然都得有。”
“谢谢。”
最后黑背老六走时还是只拿走了一枚。
黑背老六整个人变化很大,五十多岁看着就已经有些许佝偻,身上还是一股老江湖作风,与新建立的国家格格不入。
二月红也曾与楚许约提起过他。
黑背老六半夜练刀,而白天则同乞丐似的随意靠在路旁墙边,正如她在红府门口见到的那样。
不过现在他的身体大不如前。
旁人下斗少不得要做些防护措施,可他从来没做过,建国前吸食鸦片,后来没有鸦片就吸铁钉锈。
现如今,他没有家产,穷困潦倒。
身边只有一个老妓和一把快刀。
至于今日的铜币,想必是黑背老六为她换的吧。
楚许约拿起桌子上发黑的铜币,对着光瞧了瞧。
“这位六爷下斗还真是……”
有够倒霉的。
她顺势加了几枚铜钱,半空松手,铜币散在桌上呈现出卦象。
从中,楚许约只解读到了两个字——‘活着’。
黑背老六应该有愿望,应该成家,应该有自己的孩子,而不只是用简简单单‘活着’二字概括他的一生。
直到后来,她再也没在长沙见到过黑背老六。
听说老妓死了,黑背老六接受楚林约的招揽去了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