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还有这回事?”
吴落霜惊讶的声音响起,金银肯定应是。
“是不是抓到了楚华璋的什么把柄,快如实道来 。”
金银的脸上是那种纠结痛苦无奈的神色,这让吴落霜心中起疑了。
难不成是跟自己有关,吴落霜心中迫切想知道什么事。
金银砰砰砰磕了三个头,然后快速起身小跑过去,不到一会的功夫就端了一碗温度适宜的汤药过来。
此时吴落霜的眼神闪过厉色,静静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金银把吴落霜温柔扶着,走了几步进去了内间,到舒服的榻上靠着。
然后又出去把那碗药拿过来放在桌子上 。
整个过程金银都一丝不苟 ,也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吴落霜在王府里最相信的就是这个婢女,因为她是吴落霜从青楼里救下来的,她爹赌博输了把她卖给青楼。
当时吴落霜机缘巧合之下买下她,两人已经是好几年的主仆了。
这个婢女知道吴落霜的所有事和谋划,也清楚知道吴落霜是什么样的人,不过她不在乎。
是吴落霜给了她新生,要不然沦落到青楼不就是千人骑万人枕的下场,她满足于当下。
吴落霜是非常肯定这位婢女不会背叛自己,所以她对这位婢女的耐心是有的。
不过不多。
“好了,我坐都坐了 。汤药你也端过来了。想说什么就说吧。你现在要是说正院那位,怀孕了,我都敢相信。”
话虽如此,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吴落霜非常激动,脸上出现愤恨的神情,心脏扑通扑通跳,展现着吴落霜的不平静。
金银立刻反驳,“不是。”
“不过也没有比这好,姨娘,你听了之后要冷静呀。”
吴落霜定了定心神,催促的小眼神像刀锋似的。
终于, 金银像是下了莫大的决心,咬牙切齿道出探子偷听到的话,她说,
“王妃娘娘说,说,说”
“说什么?”
吴落霜厉喝道。
“说待您生下孩子后,把孩子抱给新来的两位姨娘中的一位, 记在她的名下,以后这孩子跟您便没有什么关系了。”
金银一口气说完这句话,不过还有一句话她并没有说出。
她也不能说,只会更加刺激姨娘。
看着姨娘听见自己这番话心神大乱,脸色煞白的样子,金银立刻把放在桌子上把汤药拿过来,着急出声道,
“姨娘,快喝,这是安胎药。”
金银很有先见之明的把汤碗挪开,避开了吴落霜要来打翻这碗药的力气。
她就知道,姨娘听见这话,脑子里一定会觉得喝了有什么用,左右生下来就是别人的。
金银感慨,姨娘这性子,真是被她了解的透透的。
吴落霜见汤碗没有如自己所愿给打翻,立马瞪向婢女。
随即不死心出口问道,
“景哥哥呢,景哥哥没有答应吧。这可是我怀胎十月的骨肉。”
金银摇了摇头,“二少爷当时没有说话,不过二夫人答应了。”
事实上,楚华璋当时只是碍于王妃的面子不反驳,再加上她逛了一整天身体疲累,不想在这件事继续浪费功夫。
金银不知道楚华璋怎么想的,但不耽误她把姨娘的仇恨嫁接到正院那边。
指不定,姨娘重新振奋起来。
果不其然,吴落霜此时已经联想到是楚华璋向王妃提出的建议,就是为了让她们母子分离,吴落霜的眼神满是拆骨入腹的仇恨 。
金银又轻声劝道,
“姨娘,身体要紧 ,更何况离你生下小公子还有半年时间,这半年时间足够我们做出谋划,保护小公子了。”
吴落霜接过那碗药,仰头一口气干脆利落喝下去了。
金银接过空了的药碗,从桌子上的点心盒拿出一块蜜饯,递给吴落霜。
吴落霜摆了摆手, 汤药再苦能有自己心里苦。
金银无法,把那个蜜饯丢自己嘴里了,咕噜下肚。
吴落霜眼眸含厉,恨声道,
“王妃竟然如此对我,她也是生育过两个孩子的人,怎能忍心让我母子分离啊。”
许是保胎药发挥了作用,尽管吴落霜此时心情激荡,甚至算不上冷静,她的肚子并没有什么不舒服。
吴落霜轻抚肚子,思索着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如何让王妃放弃这个决定又或者弄死那两位姨娘。
人都不在了,就不会跟自己抢儿子了。
吴落霜把这一想法跟金银合计合计,却被阻止了。
“姨娘,那两位姨娘并不重要,没了她们,王妃也可以为二少爷再找几个。”
吴落霜凝重点了点头,淡声道,
“你有什么办法吗?”
金银凝神思考了好一会,刚要说点什么,这时院外传来了非常热闹的声音。
吴落霜本就心情烦闷,此刻院外还有嘈杂声,更加不耐烦了,示意金银,让她去看看怎么回事。
一炷香的功夫,金银回来了,带来了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
“夫人怀孕了!”
——
“什么?当真?”
王妃惊喜地向桃花确认道。
桃花也是喜笑颜开,大声高兴回道,
“王妃娘娘,是真的。刚才夫人用早膳时突然干呕,吃不下任何东西的脸,奴婢去请了大夫,大夫说夫人有了一个月身孕啦!”
桃花说完后也一直在笑, 实在是太开心了。
信王妃得此喜讯,再三确定之后,当即命巧琴给自己整理一番她要去正院看自己的亲亲儿媳。
同时王妃下令整个王府所有伺候的奴仆和管事都加半年月银,同时还赏赐每人一份点心和一套衣服。
时间回到早膳时 。
昨晚傅景又是在正院歇息的,虽没有做什么 ,但是说了半夜的亲密私房话,也足够让人明白两人之间的浓情蜜意。
也因此楚华璋早上才有精力爬起来享用早膳,傅景今日休沐,夫妻俩昨晚说好今天去寺庙拜拜,顺便走走散心。
早膳很精致,小笼包子,虾仁包子各种包子就有三四种,冰糖炖燕窝,小米山药粥等甜品,鸭丝肉丝梗米面等三道面食,加起来零零总总摆了一桌。
厨房的人识时务,自从上次被傅景罚了以后,个个对正院的态度来个180度转弯。
不说一日三餐,各种鸡鸭鱼肉,当季时蔬,应有尽有。
就连餐后点心,只要有想吃的,去厨房一点,不用催就立马送过来热气腾腾的。
厨房下到烧火丫鬟,上到膳食管事,都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正院的二夫人彻底崛起了,不可得罪了。
现在人人都抢着去正院干活,原先的每天都战战兢兢,生怕二夫人哪点不如意想到以前的怠慢就把他们发卖了。
不过也有一部分下人固执己见,他们觉得楚华璋只是暂时得到了二少爷的喜欢。
吴姨娘才是王妃二少爷之下的第一人,因为吴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是王府的小公子,肯定会母凭子贵。
另外一部分墙头草则是两头都不得罪,他们觉得看看风向,到底吹响哪一股风。
王府后院明面上风平浪静,实际上是表面的样子。
无论是最底层的,还是坐到管事的位置,都在好整以暇的等着二夫人和吴姨娘斗争的真正打响。
楚华璋不关心这些,她真正的敌人从始至终只有一个:吴落霜。
楚华璋仪态万千,用膳的时候动作慢条斯理,一副当家主母大气的姿态。
楚华璋和傅景坐在对面,偶尔相视一笑,傅景的眼神里满是温柔,认真看着楚华璋用膳。
半个月前 ,清风经过锲而不舍的努力终于调查出那些“楚华璋看不惯吴落霜”所做的坏事。
清风:其实我是用钞能力的,能提供确切消息的一人五两银子。
清风最后痛失整整一百二十两银子,毕竟有的人的消息只有一部分,清风不得不找更多的人拼凑出事实的真相。
清风以前跟傅景一样,一直认为吴落霜才是那个最无辜良善之人。
严格来说,清风知道所有事情真相,苦了一晚上,他识人不清啊。
怪不得都是长得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
清风把一叠厚厚的证词交给傅景时,傅景惊呆了。
清风:二少爷比我还惨!
傅景一页一页翻开 ,从头看到尾,抓着这些证词的手指缓缓紧缩,另一只手紧紧握住拳头,捶了坚硬的椅子。
傅景险些叫出声,脸上的表情五官扭曲了,心里嗷嗷叫。
最后命清风搬来一个火炉子,把那些证词一股脑全扔进去,红红的火光反射出傅景不虞失望愤怒的眼神。
值得一说的是,傅景没有忘记清风的辛苦,他赏了整整三张的百两银票,乐得清风笑出嗷嗷叫,做梦都在流口水。
那几天的步伐都是打着飘,飘过来飘过去。好几次都差点撞到了傅景。
还是傅景使出杀手锏,没收了一张百两银票,清风才彻底老实下来 。
据思学院的下人神神秘秘地议论,每天晚上守夜值班的时候,都能听见一阵阵呜呜的哭声,简直是闻着落泪,见着伤心啊。
自那以后,傅景看着楚华璋的眼神总有淡淡的愧疚和心疼,对楚华璋也越发殷勤了,凡事体贴入微,两人的感情突发猛进。
楚华璋当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有好些证据证词都是让001给清风提的线索,他才能顺利掌握那些。
没有001的帮助,清风最多能调查出三分之一的证据证词,光这些,想要傅景彻底失望吴落霜还不够呢。
所以,楚华璋当然乐于助人了。
在原主那一世,吴落霜柔弱无辜的形象一直维持的很好。
傅景每次都会因为这个对吴落霜多一份怜惜和信任。
今生,楚华璋让吴落霜的所作所为皆暴露于傅景跟前,果不其然,形象维持的再好,终究不是真的。
待崩塌的那一天,反噬的后果也只会更加严重。
楚华璋曾问过001,傅景对吴落霜的好感度还有多少。
当然,不是免费的,花了5个积分,买到了一次性好感探测仪。
45好感度。
唔,还有这么多。
想想也是,楚华璋做的那些手段归根结底是冲着楚华璋来的,且好几次都是吴落霜先惨兮兮的,傅景才会误会楚华璋。
在傅景看来,这些手段虽然不好,但终归没有伤到楚华璋的性命,不至于对吴落霜的好感度下降到底。
楚华璋也不失望,如果傅景这么快就对吴落霜没有感情了,那任务就不好玩了 。
只有每次都让吴落霜觉得还有希望,又一次次希望破裂,才是最诛心的。
楚华璋通过001知道那次红叶上刑,三人之间的聊天被人偷听了。
还知道这个偷听的人是吴落霜埋在王妃院里的探子。
当时楚华璋心里就有个模糊的计划,所以也没有阻止那个探子的鬼鬼祟祟。
吴落霜不是害的原主终身不孕,且通过生下王府第一个孙辈,身份更上一层楼吗?
那就让这个孩子出生不了,让吴落霜以后的孩子一个个都出生不了,让吴落霜尝尝不孕的滋味,孤枕难眠的感受。
不过,吴落霜之后的孩子好办,一个不孕丹就可解决。
问题是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楚华璋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楚华璋也不屑于对一个胚胎出手。
那只会脏了自己的手。
既然如此了, 那就让吴落霜主动放弃这个孩子。
———
楚华璋的脑海里浮现出当时的回忆和谋划,果断拿过一碗鱼片粥,用一个小巧精致的勺子舀上一勺。
淡定自若送到嘴边。
很快,楚华璋吐了。
“呕,呕。”
伺候在一旁的桃言连忙把那碗鱼片粥挪到桌子另一角,是桃言能够随时注意的角度。
桃花则去端来了洗漱工具,等楚华璋不再干呕之后拿过巾子为楚华璋擦嘴擦手。
傅景一脸担心,轻声问道,
“夫人,怎么了 ,是这粥有问题吗?”
傅景眸色狠厉一闪而过,整个人的气势一变,顿时冰冷了下去,威严的让清风去请府上的大夫。
楚华璋苍白着一张脸,虚弱一笑,
“没事,就是闻到这个味想吐,一下子就控制不住了。”
傅景没往怀孕那个方向想,因为他跟楚华璋以前同房少,最近一段时间倒是食髓知味 ,不过也才不久。
傅景上前轻轻握住楚华璋的手,就这么一会功夫,楚华璋的手冰冰凉凉的。
傅景不由分说把手放进自己的双手之间,搓搓热气,传递过去。
楚华璋依偎在傅景怀里,闭眼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