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镇,坟山。
土坑已经挖好,坟台也砌成。只是连日来的雨水,水泥做的台面微微还有一些软。
坟台旁边,种下了两株松木,松木上绑着白绸,白绸随着缓缓的山风飘动。
“吉时到!入土。”
那道士师傅高喊一声,棺椁随即缓缓沉入坑内。
“周祖仙去,瑞气满山,山河轮转,福泽子孙!”
铃铛最后“哐当”一声,道士师傅话落,一旁的鞭炮声响起。十来个丰泰的混混手握铁铲,开始埋土。
周星站在土堆前的坟台上,望着那黄土一堆一堆的落在棺椁上,怔怔出神。渐渐的,就只剩下了棺盖上隐隐的轮廓。
林维峻走上前去,掏出烟盒,递了一支烟给周星,又将打火机递了过去。
“先人已逝,你们兄弟俩,还得好好活着。”
“嗯。”
周星接过烟,点燃,又将火机递回。
“谢谢峻哥。”
“你们那老宅的事,我听说了。既是写着别人的名字,恐怕要回来很难。”
“房子,租一个就是了。”
林维峻拍了拍周星的肩膀,嘴角勾了勾。
“现在买房子,虽说贵了些,但是划算的。”
“还是买不起的。”
“没事,你若需要,我可以借你。”
“先不了,谢谢峻哥,你们已经帮我很多了。”
坟台一旁,小松站在泥泞的土坡边,他的双手还捧着老人的遗像。
任缘安静的站在他的身侧,手揣在兜里,她望着那越埋越高的土堆,也怔怔出神。
“爷爷,以前真的是卖包子的。”
小松的语气很缓,但语气里却没有几分悲伤。
“可惜,姐姐没有吃过他做的包子。那个时候,他已经病了。”
“难过吗?”少女轻声问道。
“不。”小松偏头,望向少女。
“他病了后,哥就辍学了,为了让我可以继续读书。他一边照看爷爷,一边打工。但我却没办法读下去,欠了学费,被劝退了。爷爷的病,时好时坏,他常常将家里弄得很糟糕,也会打我哥。那么多年,我哥没有一句怨言。到今天,他总算是解脱了。”
“恨吗?”少女又问道。
“也不恨。爷爷养大我哥,又养大我。只是觉得,是一种解脱。”
任缘抬眸,看了一眼前方与林维峻说话的红发少年。
“你哥,是个有担当的人。”
“嗯。”小松点了点头。
“峻哥也是这么说的,他说我哥有情有义,可堪大用。于是他花了钱,让我直接到秦远读初一。他说,秦远有一个姐姐,与我哥相似,要我以命守住,她定不会负我。我们家,承了丰泰的大恩,所以我们才演了那出戏。姐姐,你怪我吗?”
“不怪。”任缘偏头,看了看这个矮自己半个头的少年,嘴角微微勾起。
“你在,我倒觉得有趣很多。”
“聪哥,真的很懂你的心思。他说我话多,我在你身边,你会觉得有趣。”
“嗯。”
少女应了一声,她抬眸看向四周,眉头轻轻蹙了起来。
王明国一直蹲在二人身侧,听着二人聊天。这时,他也站起身来,往四周看去。
任缘偏头,看向王明国。
“他人呢?”
“说去小解。”
“多久了?”
“貌似很久了。”
坟山,另一侧。
黄衍小解完毕,提起裤子。正在这时,一旁的杂草地里传来细微的声响。他的手顿了顿,手掌停在腰间,并未转身。
突然,细碎的声音变大,由远及近,速度很快。
黄衍瞳孔一缩,突然转过身来,却见一根手腕粗的木棍已经挥到了自己的脑门上方。他的反应迅速,身子微微一偏,
棍子擦着他的耳朵,敲在了他的肩膀上。
“嘶。”他的齿间传来一阵长长的吸气声。
没来得及顾上自己肩上的疼痛,他立刻 上前一步,贴近挥棍的人,一肘往那人的头部砸去。
这时,又有七八个混混已经冲到了他的身前。
带头的两个混混手里持着两柄手臂长的短刀,剩下的混混手里提着木棍。
黄衍立刻抬手,掐住身前人的脖根,将人翻转,挡在自己身前。
“停。”他看着身前提刀的二人,后退了一步。
那二人手里的刀子闪着锃亮的银光,黄衍的面色凝重起来。
他的身后,是一个两人高的土坡,往后跑,根本不现实。
“你们是宋瑶的人?”
“废什么话。”
“你们是要掳我,还是要弄死我,我总得弄清楚。”
持刀混混并未回答,其中一个上前一步,作势压了上来。
黄衍扣住身前的混混,又往后退了一步,背脊顶在了土坡上。
“我的人,可都在这山后,若是动粗,你们怕是下不了这个山。倒不如,你们好好讲话,若是宋瑶要找我单独谈谈,我安心跟你们走,大家省时省力,你们也安全。都是图生活的,背上了人命,不值当。”
带头的两个混混听及此,脚步顿住,互看一眼。
“行。”
话落,一个混混抬手,锃亮的刀锋架在了黄衍的脖颈上。
黄衍下巴抬高,松开身前的混混,两只手臂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