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寒梅又渴又累,身后拉车的赵松更甚,都渴的想喝尿了。
小张氏半背着女儿,还给儿子推一把车。
张氏与女儿终于闭上了嘴,嘴里都干出血了,嗓子冒烟了。张氏心里还在骂赵寒梅:你的龟儿子,这么多年跟老娘做对,什么都不听老娘的!这次你怎么就听了呢?啊!你应该不听不听的啊……渴死我了!
赵寒霜边怨老娘,可最后悔的是自己当时也同意了。
一行人步伐飘乎,有气无力,在夜色中赶路,车子轴承发出吱吱吱的声音,在寂静的黑暗中显的更大声。
赵寒霜抬起头来,用眼描到了火光,嘶哑的声音叫起来:“快看!有火有人!”
一行人心底万分期待遇见的是王家人。
可事与愿违,他们碰到付雕一行。
望见付雕时,付雕早就看见了他们。他坐在一块石头上,手里握着刀,眼神凶狠的盯着赵寒梅一行。
赵寒梅实在渴的不行,也顾上害怕了,放下车子作辑磕头:“付衙卫,赏口水喝吧!求您了!”
这时他身后的几人也磕起头。
“哎呦,还是认识我的?哪儿人啊?”付雕把刀提起来,走到赵寒梅跟前,用刀尖挑着他的下颚。
赵寒梅吓的一动也敢动回话道:“是单牛县城老观巷的,远远见过大人您!大人,给口水喝吧?”
“白喝?一口水能救一人,你当我是菩萨?”付雕玩世不恭的说道。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赵寒梅被刀逼的身子打颤。
付雕看着他身后的人,见了张氏,觉的家中看孩子少了个婆子,就指着张氏对赵寒梅讲:“那婆子换两碗水,换不换?”
“那是小的的娘,小的……”
“换还是不换?”付雕的声音有些恼怒了。
赵寒梅还在犹豫,而张氏站了出:“换,大官人我换,求这两碗水都给我闺女。”
付雕点头,让小厮舀了两碗水递给她。
张氏把水递给女儿说道:“这就都喝了!快点!”
赵寒霜接过一碗,快速的倒进嘴里,又夺过第二碗倒进嘴里,差点呛死!最后还伸舌头舔了舔碗。
张氏拿着两个碗立马走到付雕面前行万福礼。
这一切发生的那个快啊,一会儿功夫,张氏把自己卖了两碗水,都给闺女喝了。
赵寒松的妻儿一滴没捞到。
付雕转头对他讲:“滚!”
赵寒松吓的拉起车带着老婆孩子就小跑了,而喝了水的赵寒霜紧跟其后,心里盘算开了,以后有机会自己把自己卖了,独得两碗水喝。
…………
张氏一口气喝了一碗水,这舌头和嘴皮终于灵活了。
付雕把张氏领回马骡车旁边,那张氏欣喜的以为可以睡在骡车上,就要爬车上,却被付雕一脚踢下来。
“谁让你上车的?滚到车底下去。”付雕自己钻进车厢里,躺在松软的铺盖上,搂着妻儿。
而张氏被主子一脚踢的,好久才爬起来,后脑勺有一个大包,一摸出血了。
张氏这一辈子受的最大的气,自认为当继妻就是,现在她才当奴仆一会儿,也没有当奴的自觉,只气自己吃亏!这怎么能行?
于是她把刚才喝过水拥有的劲使出来,开始数落:“谁家睡车底啊?连个席子都没有!这还官人老爷呢?抠死得了!这主家也不是这么当的!”
一开始声小,今晚守夜是端水给她的小厮连忙拦着她:“这位嬷嬷,主子都睡了,你就别嘀咕了,也睡吧,明个赶路呢!”
“睡,睡你妈个鸡x头,老娘睡车底连个席都没有!”
张氏的这一声,不光让车里的付雕烦了,更惊了车里小儿子。她一开始嘀咕,付雕打算明天教训一顿长长规矩,没成想是这个德性!
他对婆娘讲:“好好哄孩子!”
下车后,他面露凶光,抓起张氏,就像拎一条狗似的,走出去五六丈远,把张氏往地上一掼!
张氏的的尾骨肯定断了!她嗷了一声,就开始冷抽气,太疼了!
付雕从腰间解下鞭子狠抽张氏!一丝丝可惜也无,反正两碗水的事儿。
张氏嚎叫起来,一边在地上滚着躲鞭子,一边求饶:“大官人,我再也不说了,再也不说了,饶命啊!大官人……”
付雕把这些天受到挫败、不顺都在抽张氏中发泄出来!
而不远处的刘绢抱着惊吓的小儿,不停的摇晃着轻声唱曲哄着。眼神看向正趴在父亲和哥哥身边装睡的老娘,真是一丝也不帮啊。
既然如此,咱们母女两个也各奔东西吧。
付雕发泄后,根本不管张氏死活,此时小儿在妻子的安抚下停了哭泣,开始睡觉了。
夫妻二人都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可也不敢放下,只能抱着。
…………
有时世间的事儿就是这么巧合,洪家兄弟俩又碰面了。
二人都孤身一人,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每人一个扁担挑席挑水桶。每人的水桶都没水。
洪老二说:“哥,咱兄弟一起搭伙?”
“好,咱俩一起。”洪老大同意了。
白天二人一起走,晚上睡山腰的土坑里。
洪老二睡了一会自言自语说:“我去撒尿。”
等他离开后,洪老大也不装睡了,挑起自己的担子走了。
不到一个时辰,洪老二带人回来捆他哥当“腊肉”,发现他哥连带东西一起没了。
最后他变成了“腊肉”被卖了。
已走远的洪大面无表情,内心更无一丝波澜。
…………
水装好后尚有剩余,王家人却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可多的水带不走又心疼的慌,不知下次啥时有水。
方橙带着王小猫,铁棍进了村。
这个村子叫上黄山村,挺别致的。王小猫蒙对了,字识的不多没上过学。
“这有上黄山村,是不是也会有下黄山村?”铁棍觉的这村名有上肯定也有下。
这村南下比他们少走多少路啊。三人在村里走了个遍,寻得油灯一盏,破车一辆,小石磨一盘。
三人用破车拉回石磨,大家伙都上来看。
铁栓看破车讲:“这车拆了车帮子,轴和轮还可以用。”
大花看着石磨说:“有了磨,不用非得进村才能磨麦子!”
最厉害的要数郭太乙了,他只用手掂量了一下油灯,竟然说是银子的!
曹氏把锅碗瓢盆都洗刷了一遍,牛氏赶驴用大磨盘碾了一下午的麦,亏把老驴的眼捂住了,要不然早晕了。
一会儿的功夫,拆车,把轮子和轴装了驴车。
新磨了麦子,晚上这顿就是麦麸饼,又有水,就切了姜丝切了咸肉做了疙瘩汤。满满一锅都喝了,本来天气就热,这会儿全家都汗流浃背。
这个上黄山村挺干净的,大家也想像在山坳里那样留一晚,但方橙收到地图的警示,一大波人正朝这个村庄行进。
方橙预计了一下距离和速度,立马招呼家人收拾东西,套驴车,把火用土压熄了,赶紧离开。来的人数太多,方橙怕流民聚众赶紧跑路。
这些天一路走来,王家人虽累但没有遇到过危险,跟听老娘的话有太大的关系了。别的不说,老娘的运气真是太好了。
方橙在前头牵驴,给了老驴1/4的大力丹,又选择了一个隐在半山腰的道观,约有两个时辰的路,路窄,且有陡坡,白天走也难。
王家人倒是信老娘,老娘让他们只盯着驴车走,别处都不准看,他们个个都照做。天上的月亮今晚有点乌沉,不够亮堂,还带了一圈光晕。
等他们离开大半个时辰后,上黄山村涌进一群壮年大汉,纷纷挨家挨户的搜吃的用的。
自然是一无所获,不过淘井的小弟高呼了一声:“老大,有水来!”
这一声,把拥着两个美人的老大招来了。
“赶紧取水,让众兄弟们解解渴。”
“大哥先喝,大哥辛苦!”
半夜里,这位大哥被人宰了投进井里填土埋了,队伍里又出现了新老大,依旧美人相伴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