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也没耐心等到天亮了,我起身就要走,我要先去桂兰姨家,去找丁琳问个究竟。我刚想起身走,却被黄猿伸手拦住,他抓着我的胳膊,问我道:
“你要去找丁琳?见到她后怎么办?你问她什么?怎么问?你觉得她会怎么回答你?然后你怎么办?”
这一连串的问题,问的我哑口无言。的确,不管真相是什么,我都没法开口问丁琳。我不相信她会背叛我,我们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我们几乎每一天都在一起。那么,就是那个男人欺负了她?如果真是这样,我又怎么忍心去问她呢?那无异于亲手掀开她血肉模糊的伤疤。
我绝不忍心这样做。于是我犹豫了,不由自主道往后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在了炕上,此刻我的大脑一片混乱,好似一团搅在一起无法弄清的乱麻。我想不通,原以为这段时间一切怪异的事情都已经过去,能过上平静的日子了,但万万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
“其实这是老天注定的事,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你们俩这辈子注定没缘分,真正跟你有缘分的,是我,我们俩这辈子是夫妻,这是几辈子之前就定下来的事情了……”
说这番话的时候,她的语气跟平时大不行同,声音不大,但特别温柔,好似一股温暖的泉水,涓涓道流进了我的心里。我浑身一软,瘫倒在炕上,眼前得一切突然都变了样子,所有一切的轮廓,都泛起了涅白色的光晕,也正是在这一瞬间,我的心里突然变得平静,一如眼前这一切一样安静。这温暖的白光让我感觉特别的舒服,耳边仿佛想起了小时候躺在摇篮里,奶奶给我哼唱道催眠曲。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舒适和安全感。
尽管我心里清楚,一切烦恼的事情并没有真正道过去,这团白色的光晕甚至这个白色道世界,或许只是我的幻觉,但我却愿意享受它带给我的片刻的安宁。于是我闭上了眼睛,瞬间感觉到浑身上下轻飘飘道,好似飘在了漫无边际的天空之中。
我就这样昏昏沉沉的睡着了,一觉醒来,外面的天已经朦朦亮了。我感觉到浑身上下一阵的酸软,舒展了一下四肢,本想坐起身来,可却感到我身边好像有什么人。
我心中一惊,赶紧转过来看去,我的身边竟然躺着一个女人,他和我盖着同一张被子,头就枕在我的胳膊上。
她的脸紧贴着我的胸膛,我甚至能清楚的感觉到他的呼吸,仔细的看去,这不是别人,正是黄文娟。
这才想起来,昨天晚上他一直陪在我的身边,稀里糊涂的竟然挨着他睡在一起。可当我掀开被子打算坐起身的时候,才发现我们都没有穿衣服。
“哎呀……”
这时候黄文娟也醒了过来,睁开惺忪的睡眼,用手揉揉,看着我惊慌失措的样子,他竟然撇着嘴笑了笑,然后又闭上了眼睛,伸手扯了扯被子,又睡着了。
他没有丝毫的紧张,更没有任何的慌张,仿佛我们是老夫老妻,没有一丁点的尴尬。可我的心却咚咚的跳个不停,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前阵子,我和丁琳正是因为黄文娟而产生了极大的误会,让丁琳受了不少的委屈,可没想到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这让我彻底的手足无措。我慌忙的逃出了屋子,站在门口,背靠着墙壁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过了一会儿,我稳定了一下心神,这才慢慢的转回身来到了窗子跟前,探头缩脑的往里面张望,可我却发现屋子里静悄悄的,被褥已经被叠得整齐,就放在框子里面,而刚才还躺在我被窝里的文黄娟却不见了。
我不敢再进屋子里去,唯恐看到他还在。不知道为什么,此刻我竟然特别害怕再见到他。
天渐渐的亮了起来,刘家镇里那些勤劳的妇女早已经起了床了,家家户户的烟囱上冒出了袅袅的炊烟,抬头朝天上望去,湛蓝湛蓝的,一丝云彩都没有。这原本是一个极好的天气,家里的喜事就在眼前,本应该都沉浸在快乐之中,可万万没有想到,一切发生的这么突然。
又过了好一阵子,我这才慢慢的回到屋子,前前后后的张望了一阵,黄文娟的确已经不在了,我弄了点凉水,洗了把脸,这才觉得精神了很多。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转身离开了家,准备去矿上。我要去找老李问问,问问到底他干了些什么。
一边朝矿上走,一边低头思索,其实无论如何我真的不相信老李会干出这样的事情,就算他那天喝醉了酒失去了本性,但基本的道德应该还在。更何况我们的年龄相差很多,严格的说应该是算是忘年交,他平日里为人和善,又心地善良,怎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呢?
但我又相信黄文娟不会拿这件事情来骗我,越是思索脑子里越是烦乱,不知不觉的已经走到了村部的附近,通往县城的大客车刚刚发动,我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后面座位上的丁琳和桂兰姨。丁琳低着头,满脸的沮丧,看样子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我的心里咯噔了一下,看来黄文娟所说的一切的确属实了。
大客车顺着大路朝西北的方向走去,我也只好转回身,继续朝矿上的方向走。刚走了两步,刚看见一个人风风火火的朝着我的方向跑来,他的动作极快,好像有什么着急的事情。原来是小卖店的老板李文利。
我刚想和他打个招呼,可她却与我擦肩而过,他眉头紧皱,并没有搭理我,若不是我躲闪的及时,几乎差点给我撞上。
他一向是个稳当的人,不知为何今天却如此的匆匆忙忙,我回头看了他一眼,他已经跑回了他们家的卖店。
这世上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烦恼,每个人与每个人的烦恼却都不同。
我不禁摇头叹息,快步朝矿上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