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跟奶奶说遇到黄皮子的事儿,只好跟她扯了一个谎,奶奶回头看了我一眼,我连忙躲避她的眼神,不过还好她没再多问。
不管怎样,替身就这样烧完了,从刚才丁琳的气色中可以看得出来,她仿佛也好了很多,既然奶奶说那个鬼魂不再纠缠她了,我也就放心了。不过说来奇怪的是,就在当日的凌晨,眼看着就要天亮的时候,我们家门前的柴禾垛,突然着了一把大火。
没人知道这火是怎么烧起来的,火势特别的凶猛,几乎半个村子都被大火照亮,即使站在院子里都能感受到高温的炙烤。那些柴火都已经晾晒了很久,所以十分的干燥,被火一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木头节子四处的炸裂,像极了过年的时候放的鞭炮。
住在附近的人们纷纷跑出来帮忙救火,人们一直忙活到天光大亮,火终于被扑灭,不过柴禾垛也被烧得精光,只剩下一地的灰烬。
“火烧旺运,火烧旺运……”
帮忙救火的人们只能用这样的词语来劝慰我奶,因为她毕竟年纪大了,大家伙怕她着急上火。可我奶奶却一直都没多说什么,只是让我爸去小卖店买点菜来,招待来帮忙救火的人吃点饭,可大家伙都摆手拒绝,带着救火时候弄的满身的黑灰回家去了。
不过看着满地的狼藉,我的心里却一直琢磨着,我记得昨天晚上在迷迷糊糊之中,那个黄皮子变幻而成的女子带着我走进了柴火垛,里面藏着一个巨大的石洞,不知道那是真的还是那黄皮子给我使的障眼法,如果是真的,突然着的这场火是不是跟她有什么关系,或者是不是会伤到她。
这样的想法一出,也吓了我一跳,我不知道为啥自己竟然会关心起她来了。
下午的时候,矿上来了消息,钻机修好了,我们晚上要上班了。天气一天比一天凉,尤其是到了晚上,于是奶奶给我找出一件里面衬着羊皮的棉大衣,让我穿上。
天还没黑的时候,我就穿着这件厚实的棉大衣去了矿上,一晃好几天没上班了,反倒有点想矿上的这些工友。到了宿舍,发现里面空荡荡,没有人。原来他们都去食堂吃晚饭了,离上班还有一段时间,我索性靠在了四眼原来住的床上,闭目养神。
刚躺下没一会,听到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门没关,一个人直接走了进来。我抬头一看,竟然是那个黄皮子变幻的女人。她跟我第一次见到的时候一样,穿着一件白大褂,手里还拿着一个药瓶子。
“你……你咋来了……”
在这见到她,我有点诧异,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说点啥好。可她却上下的打量了我一眼,面色冰冷的说道:
“老李呢?”
“啊?老李,在食堂吃饭呢吧……”
“药我放这了,等会他回来让他到医务室喊我,我再来给他打针……”
说完,她转身就走了。我心里特别的纳闷,怎么她刚才对我如此冰冷,好像不认识一样。跟之前的她完全不同,仿佛是两个人。我站在门口,看着她就这样一直走去了医务室。
这时候,老李他们拎着饭盒回来了,看我望着的出神,也顺着我的视线的方向看了看,顿时就明白了,一把拉着我的胳膊,笑着说:
“看啥呢,咋这么出神,是不是看上那小丫头了……哈哈……”
跟着一起回来的工友都跟着起哄,我平时不是腼腆的人,但这次不知道咋了,脸腾的一下红了。
一个工友到医务室喊来了那个女大夫给老李打针,进门之后,她麻利的给老李打了吊针,整个过程都没抬头看我一眼,那些工友嘻嘻哈哈的起哄,她仍旧一脸的冰冷,没有多余的表情,打完针之后收起医药箱,转身就离开了。
老李是不能上班了,所以留他在宿舍里休息,我们几个换好了工作服,爬上了一辆上山拉矿的大车,到工地去守着钻机了。
钻机修好了,那叮叮当当钻岩石打孔的声音再一次在空旷的矿山上回荡了起来,这次我们打孔的岩层比较坚硬,都是巨大的青石,所以打孔的进度特别的慢。钻机是自动化的,我们自然不用守着,所以我们反而会更轻省一些。
一晃好几天没上班,人呆的时间长就容易犯懒,更何况刚刚吃过晚饭,不大一会儿,他们几个也都困了。我让他们找一个背风的地方,躺下休息一会儿,自己一个人坐在钻机的旁边看着不远处挂着的那盏明亮的碘钨灯发呆。
我心里一直琢磨着,那个黄皮子幻化的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对我忽冷忽热的?我又想起了前阵子,曾去医务室打听过,他们都说没有一个新来的年轻大夫。思前想后的,我总是想不明白,但这事儿也的确有些离奇。
对面那盏碘钨灯的光实在是太亮了,刺得我两只眼睛一阵阵的疼痛。我索性闭上眼睛,靠在后面的大石头上闭目养神。
可我刚往后一靠,就听见钻机旁边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声音不大,好像是谁在一下一下的敲打石头。我连忙睁开了眼睛,循声望去,果然就在这里的旁边蹲着一个人。他的手里拿着一个大号的扳手,正在砸地面上的石块。
碘钨灯的灯光就在他的身后,晃的我看不清他的模样,不过他的身形却特别的熟悉,我不禁大吃一惊,冲他说道:
“四眼儿?是你吗?”
那个人明显听到了我的声音,慢慢的抬起头,把脸转向了我,我使劲的眯了眯眼睛,抬手遮在额头上,挡住碘钨灯的灯光,这才看清楚,他果然就是四眼。
“你不是回老家了么?啥时候回来的?刚才上山的时候我咋没看见你啊……”
见到他回来了,我自然十分的高兴,于是站起身,朝他的方向走去。可我刚往前迈两步,他也慢慢的站起了身,迎面走了过来,而他的手里仍旧紧紧的攥着那个大号的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