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紫湘听说门砚那边有了结果,急匆匆的换了衣服,等换鞋子的时候才发现不对。
“这衣服……瘦了些吧?而且鞋子也小了很多,”她蓦然看向姜青芷,若有所思:“这衣服倒是很合你的尺码,不会是……”
“你将就着穿好了,又不是为咱们特别准备的衣服,有的换洗就不错了。”姜青芷故意打断她的话,岔开话题:“门先生还在那边等着我们呢。”
提到了门砚,宋紫湘也顾不上其他小细节,急匆匆的去到侧院。
因为是第一次试验,所以门砚没有叫其他人,仅是自己一人独立而成。
此时进到侧院时,发现院里静悄悄的,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宋紫湘疑惑的看向姜青芷,姜青芷也是茫然的摇摇头。
她拿着衣服便回去找宋紫湘了,并非来这里,所以也不知道其中的情况。
“门砚?”宋紫湘在机器后面找到了门砚。
门砚坐在地上,双手搭在膝上,紧握成拳。
见到宋紫湘,他的眼神一亮,似乎是有千言万语要说,可是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怎么了?”宋紫湘看了一下机器,猜不透他究竟是怎么了,只能小心翼翼道:“是不是失败了?没关系,失败乃成功之母,哪有人随随便便就能成功的?咱们又不是天才,吃不了天赐那碗饭,那就慢慢的来呗。”
“……”门砚依旧看着她,不说话。
宋紫湘想了想,在他身边坐下,低声道:“没关系的,我陪你啊!严格说来,这件事我是主谋,机器也是我设定,我劝说你去做的,所以说归根究底,即便失败了,我也是占大数责任的,和你无关,要是侯爷责怪起来,我来承担责任……”
姜青芷走到机器的尾端,看了看地上的痕迹后,用火钩子勾起上面的盖塞。
一股浓郁的药香蓦然飘了出来。
她连忙低头看去,果然在底部看到几颗药丸。
而此时,一直不说话的门砚突然笑了,咧着嘴的笑。
宋紫湘戛然收住话音,疑惑的很:“你笑什么?”
下一秒——
“啊,你,你是不是成了?”
“是,”门砚笑着张开右手,手心里的药丸还带着温度:“只是因为人力的愿意,这一次性弄出来的不多,我估算了一下,也就二十粒左右……”
“已经不少了,而起我们还可以加机器,上人工,三班倒,停人不停机的加班加点,总是能跟上产量的,”宋紫湘小心翼翼的接过药丸,声音都哽咽了:“我终于算是又完成了一件事。”
与金镶玉不同。
她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就没打算靠男人过。
金镶玉那种菟丝花的活法,不是她追求的。
她向做自己人生的大女主,所以她一直在努力而向阳的生活着,从带着弱母幼帝在家族里站稳脚跟,到一点点的积攒人脉和第一桶金,再到今天的胭脂成衣铺,以机器炼药……
她终于算是给了自己一点小小的交代!
姜青芷没有打扰他们,而是悄然退了出去。
比气里面感性的那一对,她更理性。
因为她要谋划着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
实验成功之后,门砚便开始安排手下人开始上工,他和宋紫湘手把手的教,姜青芷便负责的分发药草,归类,确保用量等等。
转眼间,就忙到了天黑。
“咕咕,咕咕——”
几只鸽子落在不远处的院子里。
“诶呦,应该是侯爷传信来了,姑娘要一起看吗?”廊下的嬷嬷熟练的走向信鸽。
汴京路远,即便是鸽子也得飞大半天。
从时间上看,估计霍钧承是刚到汴京便回了信。
信鸽的脚上都有信筒,每一个都塞了字条,都是一样的意思,这样就不怕哪只鸽子路上出事,从而耽误了送信。
【留京,安好,勿念,家里持事可与奶娘商议。】
“奶娘?”姜青芷恍然:“妈妈是侯爷的奶娘?”
之前她就觉得,这个伺候她的嬷嬷与寻常的妈妈不一样,不管是说话做事还是气质风格,好像都不是寻常的下人。
可是因为她忙着药丸的事,而且嬷嬷也没有自我介绍,所以她便没往别处想。
如今听闻是霍钧承的奶娘,她连忙福了一礼:“不知道妈妈是侯爷的奶娘,还对妈妈多有差遣,实在是得罪了。”
“姑娘莫要说笑了,这算什么差遣?姑娘唤我做的事情,哪一个不是我的分内事?”嬷嬷急忙回了一礼:“老身姓苏,小时候奶过侯爷一段日子,此后便留在侯爷身边伺候了,后来,侯爷说这边的宅子需要一个自己人来看着,也不用人多,贴心就好,所以我便来了。”
苏奶娘很清楚自己的身份。
即便是做了霍钧承几天奶母子,那也是奴婢出身,是要端正自己的身份的。
尤其是在侯爷在意的姑娘面前,更是要谨慎说话的态度和方式,因为这姑娘保不准就是侯府未来的当家主母,自然更不敢怠慢了。
“侯爷送来飞鸽传书,想必是汴京那边有要紧的事缠下了,要不然,姑娘在这,他定然是要回来的,如今,只能由我陪着姑娘了,还请姑娘不要嫌我老笨,若是有事,还是直说便好,千万不要不好意思,一定要同我说。”
“多谢……”
“姑娘又客气了,只是,如今家里人手少,吃饭的人也多了,厨下那边忙的很,所想多找几个做粗活的婆子,让她们在厨下帮工,姑娘放心,绝对不会进入到后宅惊扰姑娘的。”
“这种事,妈妈做主便好,我也是客人,实在是与我说不着这些主家的事……”
“姑娘这么说,莫不是怕辛劳些?不会的,一切事物老身都会处理妥当,只要姑娘知会一声便好。”
“……不是,”姜青芷此时才听出了话音中的不对劲,连忙道:“妈妈,你误会我了,我的意思是说,我如今是在侯府,我是客人,即便侯爷不在,我也不能反客为主,越俎代庖的做出一些事情来。”
她就是个客人。
再说的直接点,她的家在隔壁。
如今留在这边,是因为方便处理事情,但也不能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就真的把人家侯府当成自己的小窝。
苏奶娘不急不缓的打开信笺,指着上面的字:“这上面写的清清楚楚,家里持事可与奶娘商议……那也就是说,侯爷要留在汴京处理一些事情,那这边的家事便交给姑娘来操持了,若是姑娘操持的时候,遇到什么棘手的问题,可以与我商议……姑娘,白纸黑色,这可是侯爷的亲笔,姑娘莫不是不认得?”
“认得,只是没想这么多,”姜青芷算是后知后觉的醒过神来:“他这是将制药的事情,一并交给我来处理啊!”
她同门砚宋紫湘都是客人。
可是门砚和宋紫湘在忙着机器的事情,也就她闲暇的时间最多,每天也不过是过手写药草的进出货账目,保证不耽误门砚和宋紫湘的炼药。
再者,就是保证厨房那边的饮食供应不出问题。
这进出账目,灶下的厨饭,外出采购收纳运输等等,自然就要惊动府宅里的大小家奴。
有了侯爷的亲手手书,她在府内再做任何事情,就方便了很多。
再说的简单直白点,那便是霍钧承给了她一把【尚方宝剑】,可依令行事。
苏奶娘察言观色,见姜青芷没有再拒绝,便说道:“姑娘若是没有别的吩咐,那我便把这话传下去,以方便姑娘日后在府内行事。”
“……好,有劳妈妈了。”姜青芷总感觉自己是落入了一个圈套,但是又实在没有合理拒绝的理由。
因为霍钧承所提出来的要求很契合眼下的状况,不算过分要求,这就让姜青芷拒绝都不好意思开口。
毕竟当初搞药丸的事,她也是要横插一手的。
如今大家分工,她就恰好的分到了管家这件事上,实在是说不出拒绝的理由来。
只是——
联想到霍钧承之前说过的【谋划巧合】之类的话,总也有种被算计的感觉。
偏这种感觉只能意会,不可言传,以至于姜青芷在宋紫湘面前都不好意思开口,免得落一个【自作多情】【想多了】的结果。
再者,宋紫湘现在每天和门砚腻在一起,估计也没心思管她这些疑心小事,慢慢的,也就把乱七八糟的念头都断了,开始接受管家的身份,也逐渐上手处理那些琐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