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些东西?
姜欢想着自己的大门口能挂什么东西?
但更气恼的是:“你们都是猪脑子吗?既然挂了东西就把东西拿下来,非得挂在那里招人看吗?”
小厮站在那儿,脸色青一会白一会,难看的很,被训斥的低着头不敢吱声。
姜欢越发的火冒三丈:“一群死脑子,拿个东西都还得我来教你们做事吗?”
“不,不是,老爷,那个东西,您,您还是去看看的……好,”小厮鼓足勇气,讪讪的抬头:“那个东西它,它……”
“它什么?”
“嗯,它……它是老爷您的东西。”
“……我的?”
姜欢听到这儿一个愣神。
他的东西,怎么会跑到大门口,还挂了起来,还让人围观了?
不过,他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也不再多说废话,急匆匆的向着大门口跑去。
姜家府门。
女使们站在门内,成群的围成一堆,正叽叽喳喳的低声说着什么,见到姜欢过来,立即闭上嘴巴不说话。
但是等他走后,又在他身后指指点点。
姜欢心中越发疑惑,三两步窜出大门。
此时外面围观了不少凑热闹的人。
姜家半夜三更的连起两场火,大家都以为是家里不小心打翻了火烛引起的火势,毕竟现在是天干物燥的季节,一不小心就是引发火灾。
好在所烧的地方是姜家自己宅子,没有引发街坊连烧,所以大家更多的是凑热闹看戏的心情。
不过,当有人将那玩意挂到姜家大门口的时候,人们就意识到,姜家的这场火,怕不是火烛引起的,大概率是得罪了什么人,被仇家纵火了。
要不然,怎么就这么巧的,仇家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恰好的将东西挂在了姜家的门楣上?
看到姜欢出来,人们瞬间打了鸡血一般的兴奋。
“出来了,姜老四出来了。”
“这下可算热闹了!”
“不知道那玩意是否真是他的东西呢!”
“……”
随着人们起哄,姜欢也随着小厮的手抬头看去。
看到那些东西的时候,他的脸色遽然一变:“这,它,我,这……”
他磕磕巴巴的僵硬在原地。
只见姜家门楣的正上方牌匾上,被人用匕首钉着几个东西。
几本话本子,几个用大字报标记的丹药,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药草,但无一例外的,都是些壮那啥阳的药效,就连那些话本子,也是的私底下才敢一窥的金瓶梅等限制级小作文。
按理说,人到中年了,身体不行,自然会用上这些小玩意。
可用归用,谁敢显摆出来丢人现眼,那不是明着告诉旁人——自己不行吗?
而此时,围观人堆里的窃窃私语也传了出来。
“都说这个姜老四是姜家最厉害的人物之一,没想到也有隐疾呢!”
“谁说不是呢?他在咱们汴京可是数得着的人物之一,不止是姜家家财万贯,还有他那些眠花宿柳的风流事呢!”
“我也听说了,说是秦楼楚馆都有他的老相好,尤其是那些头牌,他都光顾过!”
“啧啧啧,一直以为他多厉害呢,原来是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啊!”
“……”
此时管家也走了出来,抬头看到那些东西,嘴角不受控制的狠狠一抽:“这个,老爷?它们怎么会在这?”
姜欢恼羞成怒,原地蹦起老高,低声怒吼:“我怎么知道它们为什么在这?你现在问这个还有什么用?还不让人去搬梯子,把东西拿下来!”
一群该死的奴才,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东西挂在上面,竟然没一个人上去拿下来,害得他成为满汴京笑话。
等着!
你们都给我等着!
等我缓过气来,一个个的收拾你们!
管家急忙转身吩咐小厮去搬梯子,他们却集体后退,还递过来一张绢纸和一把匕首。
“不,不能拿,有毒的……”
那张绢纸上潦草的写了四个字【有毒勿碰】。
小厮解释道:“早些时候,我们发现这个东西时是要去拿的,但是上去才看到匕首和这个警告……我们就不敢动了。”
管家:“……老爷,你看这……”
他为难的看向姜欢。
虽然大家都卖身为奴,可明知道有毒还碰,那是自己找死,就算是奴才,也不想糟践自己的性命。
姜欢要炸窝了:“看我做什么?那些东西哪来的毒?我……”
要是有毒,他岂不是早被毒死了?
管家讪讪:“许是,之前是没毒的,可现在却被人动了手脚,下了毒也未可知啊?”
“放屁,就算,就算是被人下了毒,不能用手碰,就不能拿个东西包一下?再不济用棍子是不是也拨拉下来了?你们就群蠢货,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它们挂在上面?”
姜欢这么一说,小厮们方才恍然大悟行动起来。
搬梯子的搬梯子,拿棍子的拿棍子。
这么一闹腾,惹得围观的人群中有人不厚道的笑出声。
笑声很有感染力,立即惹来了其他人的哄笑。
这笑声,让姜欢恨不得现在就挖个地洞钻下去。
丢人!
丢死人了!
正要爆火的时候,就听围观的人堆里有人喊。
“嘿,兄弟,轻点,别弄坏了姜四爷的金瓶梅!”
“可不是,那些药价值千金,有的还是缅疆才有蛊丹,那一颗比你们命都金贵,别弄碎了。”
“啧啧啧,姜四爷当真是大手笔啊,就这些东西价值万金都不止啊!”
“瞧你这话说的,姜四爷又不是冤大头,要是能省下这万金之数,他会白白的浪费钱财吗?”
“哈哈……”
众人闻言顿时哄笑。
这意思很明显了,就是说姜欢的身子骨就是不行,要不然也不用花费这么高,买些不中用的补药。
姜欢原地气到七窍生烟,恨不得一人给上一棍子。
但现在他没脸去生气,只是气到怒吼:“滚,都滚,滚——”
管家连忙冲家里的小厮们使眼色,大家一起冲出来,将围观的人群给轰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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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青芷吃过药以后,昏昏沉沉的又睡了一觉。
醒来时,发现床前没有人,外面倒是有人影在走动,还有低声说着什么,听声音很是焦急的模样。
姜青芷仔细听听,确定是香兰在说话,只是声音实在太小,听不到。
她翻了个身,感觉腰伤好了些,遂起身下床,也没有穿鞋子,光着脚,一边揉腰一边走向屏风的外缘。
走近了——
“找了,都找了,我连张哥哥他们都问过,都说没看到!”
“昨晚上那么乱,莫不是……救火的时候,受了伤,抬走了?”
“没有,我和徐妈妈亲自去看的,也问过了,都说是家里的男人受的伤,没有女眷伤到。”
“那就见鬼了,那么大的一个大活人,怎么会不见了呢?”
“……”
“谁不见了?”姜青芷转出屏风,随口问了一句。
外屋的人立即站起来,一个个的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吱声。
姜青芷本来还只是想凑个热闹,听个八卦,可看这样子,应该是她们自己人不见了。
她环顾过房间,眉心瞬然一沉:“润喜呢?”
众人再一次面面相觑。
最终,还是竹枝低声道:“姑娘,你先坐下,别着急,我慢慢和你说……”
昨天润喜去找姜王氏,亲自回禀姜青芷的情况,可是自从去了之后便没有再回来。
之前她们都还以为,润喜是在回来的路上,被人抓去救火了,因为那时候恰好林姨娘的院子着火了。
可是一直等到火被完全扑灭了,也没看到润喜的影子。
竹枝亲自去姜王氏那里打听润喜的下落,却被告知说润喜压根就没去过。
也就是从那之后,润喜便不见了。
徐妈妈道:“知道润喜姑娘不见了之后,我便让我那个儿子着人去找,可是他们翻遍了姜家,也花了不少的银钱询问家里的小厮,可就是找到润喜姑娘的踪迹,也没打听出半点消息。”
“姑娘,润喜会不会被谁抓起了?”竹枝低声道:“比如说林姨娘和老爷他们……我们要不要过去问一下?”
“……不用,”姜青芷的眼神阴鸷冷冽:“润喜应该已经不在姜家了。”
润喜是个人,不是个物件。
即便是被人绑起来,那也会有风声传出来。
可张金成花钱都没打听到,那就意味着润喜十有八九不在姜家,否则瞒不住那些嬷嬷们的碎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