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君收回目光,看着眼前的段瑜,正如她初见他时,佛头青劲装,腰间挂着和田白玉,扎着高马尾。
挺好的,而现在唯一不好的就是我们被“发现”了。
怎么办,情妖说姚姝丽的房间是庇护所,是真与否。
见沈文君盯着他看也不说话,段瑜感到了不自在,尤其是当目光触及少女右肩的褶皱时,仿佛视线被烫到了,移开目光。
可越想不在意越是去想,他仿佛又闻到的靠近时所闻到的女儿家的清香。
段瑜左手抚上右手的护腕,耳朵有些发烫发红。
“现在感觉怎么样?”
“还好。”
沈文君扫视了一下四周,“先布个结界,我将我所知道的细细与你详谈。”说着,也给自己和段瑜倒了一壶热茶。
二人在这处小茶馆里待了许久,等雨停之时互通了一下信息。
“所以我们现在的任务是找到轮回的终点。”说到这,沈文君顿了一下,看向窗外,“先将先前的不愉快忘掉,我们合作打破轮回后再算。”
“行。”
段瑜保持着沉默,安静地听沈文君认真而冷静地把她所知道的告诉于他。
但听到———幕后之人这次注意到他时心下一沉。
今日十五,明日就十六了。
若是平日他尚不惧,但明晚就是既望之夜。
诅咒之日是他最虚弱之时,又不能让师尊知道,万一幕后之人选择那时出击……
沈文君看段瑜面色沉重,先是疑惑,然当她想出口询问时,那种被监视的感觉又来了。
这次段瑜也清楚地感受到来自虚空中的充满恶意的目光。
在这样的目光下好像一切秘密都是透明的,带有嘲讽和轻蔑的意思。
它是不是……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我是半怪。
顿时杀意涌上心头,凤眼凌厉,似利剑刺向虚空,直冲幕后之人。
沈文君察觉到了段瑜的不安,伸手覆在他的腕臂之间,算是安抚。
她扭过头,不再看向外面,转而喝起了热茶,能在潮湿闷热的雨天暖暖身心。
待目光消散之后,段瑜也回过头,看到沈文君若无其事地品茶,他道:“沈师姐可要我告诉李逐风和师尊。”
“不了,还不是时候。它只盯异常之人。”沈文君转着茶杯,看段瑜刚才的表现,又加了一句,“你也不必太忧心。”
正当段瑜还要说什么的时候,他的眼前出现了几列字,是灵气所写,常人不可见。
小瑜,你在何处?我在逸仙酒楼等你,也有新朋友介绍于你。
“师尊来信,我就告辞了。”段瑜也不想在停留,他现在只想与师尊会合。
起了身,他正要离开之际,沈文君本在郁闷自己现在毫无法力,但还是不忘叮嘱,“把伞拿上。明晚的事我来想办法。”
段瑜凤眼一凝,一只手背后身后,手里已然攥了几张符篆。
眼里闪过挣扎之色。
她知道我诅咒之日,也知道我对师尊的心思,得到了信息,现在杀了她,即使最后出了陵城,也可以把她的死嫁祸给幕后之人。
但是……他想起沈文君不久前把伞撑在他的头上,想起离得近时她女儿家的芳香,还有与十二年前重叠的眼神,他松了松手。
就这样吧,多看这点她就行。
沈文君瞧段瑜没有动作,以为他不知道油纸伞在哪,便随手指了指,指向桌脚处依靠着的伞。
段瑜往前走去,背在身后的手忽然伸向了沈文君,一瞬间她眼前飘过好几张符篆,什么隐匿,疾跑,利刃都有,然后一股脑飞进她的袖口。
“给你的,防身用的。”段瑜说完就拿着旁边的油纸伞离开,“你现在是凡人,别死在这。”
在门几十米开外,他撑着这把青绿色的伞,回头看了一下。
隔着雨幕也看不清那沈文君,但是浅绿色在一片嘈杂中很清晰。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微扬的嘴角,转头就消失在街道之中。
而沈文君手一松,茶水洒了桌子上一大片水渍,她的后背全是细汗。
虽然成了普通人,但是对杀意的敏感还是有的,刚才他是真想杀了她!
沈文君眸子暗下去,但凡你不是男主,就凭你之前所为和方才的杀意,我就能杀了你。
……
“师尊,李师兄。”
段瑜回来时就见师尊正与李逐风相谈甚欢,着实有些碍眼,便强硬地插话。
把手里提的琵琶酥放在慕歌前面,“师尊快尝刚出炉的琵琶酥,我排了好一会呢。”
不过他忘了,这应该是他第一次与李逐风见面,怎么会知道他是谁。
李逐风有些诧异,便问到:“小兄弟怎么知道在下姓李?”
段瑜坐在了慕歌的旁边,自顾自的给自己倒杯茶,“昆仑大弟子李逐风,久仰大名,有幸在秘境见过一次。”
“哈哈,好啊,以后我们就组队去秘境探索吧,到时候也介绍我师妹给你认识,她可厉害了。”
段瑜心想,刚才还在见呢。
但对于李逐风他也没说什么,就回了一个有礼貌的笑。
然当他转头看向师尊时,笑容更盛,一看就是一个阳光开朗的大男孩。
“师尊怎么会遇上李师兄?”
“游街时遇到点麻烦,是李道友帮忙解的围,并且他此行也是为陵城古怪而来,我们就结伴同行了。”慕歌对这个乖巧懂事的弟子向来是宠爱有加,也不会敷衍他的问题。
“明日我们就去分头寻找线索。”李逐风提议。
“好的,小瑜跟我一起去查看城外灵气如何?”
段瑜刚想答应,但想到沈文君与她口中“明晚之事”,话就在嘴里打了个弯,“不了,师尊,李师兄博闻强识,对于灵力他比我懂。”说着对着慕歌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乖巧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