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十六的申时到十七日的申时,姚姝丽就没有再出过房门,期间的饭菜都是叫丫鬟送过来的。
姚老太太也渐渐明白了丽娘的心思,但也只是表现成不再乐开花,毕竟圣旨是谁能违背的呢?
这期间,姚姝丽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她一遍遍的劝说自己:
圣旨不能违背。
嫁了,姚府就可以重回兴;
嫁了,姚老爷也能在京城有个官职;
嫁了,离权利中心更近了,降低田税的事情就有希望了;
况且,瑞王盛名远播,没什么好吃亏的。
可是……可是我不喜欢他啊!
可是,了悟师傅才是我的意中人啊!
一切一切最终会被“我喜欢了悟”打破。
唉……
在姚姝丽沉溺在自己的的情海时,外面贴身丫鬟轻叩门窗,“小姐,老太太让您出来一起接待一下昆仑剑宗的仙人。”
听到这话,姚姝丽从痛苦中清醒,从床上起来,整理好情绪与面容,出去了。
不能在客人面前失了礼数。
因着悲伤,她忽略了“昆仑剑宗”这四个字带给她的熟悉感。
正坐在主位之下,手里端着的是云雾观音,她低着头,不理会外界。
待这昆仑剑宗的仙人来到,她才抬起头,看着下面的三人。
但当看到为首的那位气宇轩昂的修士时,她震惊于心中升起的爱意和酸涩。
但是更多的是艳羡和一闪而过的阴影。
为什么他的身边总是这么多人?
顾不上其它感觉,姚姝丽眉头一皱,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爱意从何而来?
她是不知道,但是在她身上的沈文君是知道的。
沈文君先是很懵逼,后来反应过来,这不是他们初次进入姚府的样子吗?
只是没有了她,反而她是以主人的立场来接待他们。
这都什么事啊……
沈文君试图给落座的师兄传递信息,却发现自己只是一个看客,虽说附在姚小姐身上,但不能用姚小姐的身体做些什么。
可以说,她只能呆呆地以姚小姐的视角看着事情的走向。
感她所想,行她所为。
客座上的只有三人,李逐风,慕歌,段瑜。
这次青城山的那个道士依旧没有到场,也许是又被段瑜处理掉了。
沈文君大致把握了这时的情况,目前除了没有她在场,与第一次时无差。
是不是真无差也不一定,毕竟姚姝丽的视野就是她的视野,这位小姐一直低着头,视野之外的东西她不能确定。
知道现在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她不再关注外界,从而去探求姚姝丽的内心。
虽说这样不道德,可是事实就是这样,她的心思在沈文君面前是透明的,毫无遮拦。
进入的瞬间,痛苦,悲伤和迷茫如洪水般向沈文君涌来,她如果有实体定会勾唇一笑,这位姚小姐是她的同类啊,真正的情绪是不外放的。
沈文君回想起那次自己假装热络去与姚小姐攀谈,谁知人家是不是也是这样呢?
想到这,她笑了笑,有点子开心。
继续深挖,她了解到姚小姐的许多情绪:对了悟师傅的喜欢,对不能降低田税的无奈,对圣旨赐婚的无助,对姚府期望的恐慌……
浓烈的情绪是向谁都未曾说出口的,没有人了解到她的内心,除了沈文君。
不知怎么的,沈文君被这些情绪所感染,感同身受地体验了一把她的痛苦与悲伤。
甚至仿佛这些情感本就是她以往的经历。
她突然就好想抱一抱这个千年前的姑娘,她一个人承受了太多了。
正在姚姝丽的记忆长河中翻腾的时候,沈文君听到姚老太太说:“不好意思失陪了,了悟小师傅到了,已经到讲经时辰了。”
而姚姝丽一直都在低头喝着茶,侧耳倾听祖母与仙人的谈话,只是在听到“了悟师傅”的时候偏了一下头。
沈文君在这时感到一阵心痛,这明显是姚小姐的情感。
“就让丽娘替我招待诸位仙人。”
姚姝丽抬头起身,看向李逐风三人:“诸位仙人,请随我来吧,客房已经备好了。”
这次沈文君知道了为什么姚小姐这么说,因着门前的那位小厮早已接住眼色,去准备客房了。
不愧是老牌世家,虽说是没落了,但是下人是训练有素。
一路上,姚姝丽与前面的李逐风攀谈,这点倒是与她上次不一样。
原因她也知道,姚小姐因着她的缘故,在堂前对李逐风生出的悸动让她不自觉地相信这个昆仑剑宗的仙人。
姚小姐把世家小姐的礼数做到位了,也主动回答堂前李逐风所问的问题:
请修士是为了姚大爷日渐消瘦的身体,恐有妖孽作乱。
借着姚姝丽的眼,沈文君细细描摹着师兄的眉眼。
师兄,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