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子,照在昨夜没有收起的宣纸上,溅出的墨渍星星点点。
床帏后,姚姝丽睁开了惺忪的睡眼,世界在她眼中朦胧展开。
在心里说服自己好一会,终是起了身,召来丫鬟,服侍自己洗漱梳妆。
今日,有要事,不可赖床。
心灵手巧的小丫鬟梳了个拿手的元宝发髻,擅长妆容的那个给小姐覆了个桃花面。
一件明蓝色的绣衫罗裙在小姐身上,雅致而不失端庄,温婉而不失灵动。
她家小姐真是花容月貌,穿什么都好看。
不止一副好相貌,她家小姐有才有能力,也不知谁家郎君能配得上小姐
顶着两个小丫鬟崇拜的眼神,姚姝丽有点遭不住了,她也没有外人眼里的那般好。
不过如意郎君?
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佛像面前,穿着姜黄色和尚服的僧人打坐的场景。
脸微微有点发热,就连眸子都盛满笑意。
她拿起帕子遮了遮微扬的嘴角,“好了,不要打趣了,先去给祖母请安。”
姚姝丽正式开始了今日的工作。
这第一项是随布行掌柜去与苏州来的丝绸商人谈买卖。
而第二项的目的地是陵城城主府,将近日的奇珍异宝交与城主“品鉴”一番。
最后一项要事是去莲水湖参加一场青年才俊的赏荷诗会。
社交对她来说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何况是别有用心的社交呢?
临近黄昏,姚姝丽回到了姚府,她从马车上下来,在走进姚府的大门后,她笔挺的背塌了下来,挑不出一丝毛病的世家小姐的仪态也垮了下来。
神情一松懈下来,疲惫之色占领高地。
姚姝丽咕哝一句,“今天走了好多步啊,要是有微信步数排行榜,我肯定是第一。”
说完却也感到奇怪,微信步数排行榜?那是什么?
自己最近是不是沾染什么东西了,不是出现幻听,就是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赶明儿还是去佛祖面前拜一拜吧。
她先是去见了祖母,一家人吃了晚饭。看着父亲不苟言笑的威严样,姚姝丽也在汇报了今日的行程后,不再说话。
洗去妆面,换下衣裙,散下乌发,洗漱
完毕后,姚姝丽舒舒服服地躺在被窝里。
不禁闭上眼睛,发出一声喟叹:好舒服啊!
“姚小姐,今日你挺忙的啊,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吗?”
脑海里的声音又来了,这次的语调里带些戏谑。
把单薄的被子盖过头顶,姚姝丽侧了个身,“什么日子?”
不像昨夜那般惊吓,因为她实在太累了,正昏昏沉沉准备入睡的状态。
“六月初一,小师傅来讲经的日子哦。”
“嗯?嗯……了悟啊……我已经见…”
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的音就没有发出来。
姚姝丽已经睡着了
那道声音也不再自讨没趣,毕竟它也没办法把一花季少女摇醒攻击她的心理防线。
在六月初二的这天早上,姚姝丽难得睡了一个懒觉。
归功于昨日的处事效率,祖母准了她今日不用请安。
披散的发丝经过一夜与枕头的摩擦,有点炸毛。圆滚滚的脑袋露出薄被,睁开双眼,亮晶晶的。
睡到自然醒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事了。
姚姝丽满意地想着,一边起了身,召来丫鬟,梳妆打扮,是个简单的居家服饰。
此时已经日上三竿,估计厨子已经在准备午饭了。
今日有点酷暑难耐,准确来说,应该是闷热。
拿了账簿,姚姝丽就径直走向了紫竹苑,那里可是一块避暑纳凉的好地方。
当年因着有京城里的高官显贵下榻在此,姚老爷特地请人造了这地方。
这间小院,下人们每日都打扫,尤其是屋后的紫竹,可要精心照顾着,金贵的很。
平日里没有人居住,姚姝丽以为此时也一样。
她毫无准备地推开小院的木制门,透过半的掩门扉,风月无边,庭草交翠,在泥土和紫竹之间的白色映入眼帘。
只见那一僧人着白色僧袍,正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端着一小杯茶。
木制门吱呀一声之后,一位身着浅粉素衣的少女就这样猝不及防地闯入这番地界。
“了悟师傅在啊”
姚姝丽有点惊讶与懵圈,一只手拿着账本,另一只手还抵在一扇木门上。
想到了昨夜入睡前,好像是有人跟她说过,了悟师傅这两天会来给祖母讲经。
看着少女不加掩饰的吃惊,了悟放下了手里还没喝的茶水,笑了笑:
“檀越,请进来吧。”
被了悟这一笑,姚姝丽顿感害羞,有点不好意思地拿账本掩了掩唇,推开门,往前走了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