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沿桌坐下。
慕歌看了眼大堂四周,没有发现段瑜,便问道:“沈师妹,小瑜呢?”
沈文君先给三人倒上碧螺春,然后又接着给空着的那个位置倒一杯茶,说:“段道友方才出去了,估计等会就回来。”
话音刚落,段瑜跨过客栈门槛,回来了。
沈文君不用看就知道,慕前辈都已经回来,他还会远吗?
段瑜在沈文君旁边落座,视线先是瞟了眼她的左颈,完好如初,就若无其事移开,看向对面的慕歌。
见人已经来了,沈文君就把今日所见的桃花妆以及道士说了出来,只是隐去了道士的死亡。
待听到沈文君的猜测后,李逐风和慕歌对视,都从双方眼里看见了凝重之色,静默无声。
然,沈文君看到这一幕,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师兄与前辈好有默契。
她垂下眼眸,却被同样感觉有点刺眼而转移视线的段瑜逮了个正着。
看见这,段瑜挑了挑眉,有些耐人寻味地眯了眯眼。
“今日我与慕歌在城郊发现了这陵城灵气十分异常。”李逐风开口,将他们所见之事娓娓道来。
与沈文君和段瑜在客栈门口分开后,李逐风就与慕歌来到城郊。
因着此地最为自然,蕴含纯正的天地灵气。
初看时,一切如常,甚至有几分灵气溢出的迹象。
直到灵气真正溢出时,慕歌暗道不好,每个地方所能承载的灵气是有限度的,万不能超出界限。
旋即运转功法,吸收溢出的灵气。
然,在尝试之后,她眉头紧皱,对着一旁的李逐风说:“我感应不了此地的灵气。”
李逐风听此话,十分惊讶,运功之后发现自己也不能与此番天地灵气产生感应。
明明灵气多的都溢出来了。
要知道,天赋越高,对于灵气的感应越容易,慕歌与自己的天赋在修仙界都算是数一数二。
正在二人疑惑之时,那溢出的灵气越积越多,即将突破那个界限,但又骤然回降到正常线之下。
然更古怪的是,灵气浓度的陡增与骤减对此地生机没有任何影响。
要知道,世间万物都是依赖灵气而活。
李逐风对慕歌说:“此地绝对有古怪。”
慕歌没说什么,走到一棵梧桐树面前。
她将手放置在梧桐树的主干上,感受着它内部的灵气流动,但奇怪的是,毫无灵气。树木怎么能没有灵气而生存呢?
微微用力,这棵梧桐树就开始消散,待慕歌把手拿开,它又重新出现,一如既往。
慕歌转身看向身边的李逐风。
李逐风摸着下巴,道:“这里的灵气乃至树木都是假象。”
慕歌投以赞赏的目光,这昆仑剑宗的后辈悟性不错。
“没错,营造一城的假象,这幕后之人,实力深不可测。”
但是现在有个问题,若如今的陵城是虚假的,那真正的陵城在哪里?这座城池的灵气又在哪里?
听了李逐风的讲述,沈文君再结合自己的发现,总结说:“恐怕真正的陵城就在这,不过我们身处于一千年前的陵城。”
这一结论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不可思议,更不知自己是何时入局。
众人再细细地在已知情报中寻找突破点,抽丝剥茧,最终把它放在“姚府捉妖”。
四人就打算翌日去姚府看看,就算没有线索,也能帮助姚府除妖,即使是在千年前。
任务有了进展,知道了下一步怎么走,凝重的气氛也稀释了。
回过头来,李逐风和慕歌也发现了沈文君和段瑜之间的古怪,他们的貌似相处地不是很融洽,冷冷的,整个过程中也没什么交谈。
若是他们知道几个时辰前,二人兵戈相向,现在还能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反而要夸一句好脾气。
夜晚。
七月既望,圆月摇金,夜阑人静。草丛中蝈蝈此起彼伏地叫着,树上的知了也是随声应和。
沈文君热的睡不着觉,若是以往,她大可以使用法术来做个空调房,可是现在陵城灵气不足,幕后之人实力不明,她也没心情去把灵气耗在这处。
她走出房门,趴在围栏上,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
今夜的月亮可真是圆啊!
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诚不欺我。
清冷的月晕就好似有魔力一般,让人目眩神迷,徒增晕眩之感。
渐渐地,蝉鸣声逐渐模糊,沈文君的耳边环绕这一种极为空灵的声音。
那声音的颜色就如神秘的大海一般蔚蓝,澄澈且空明。
“你喜欢李逐风吗?”
“若是喜欢,为什么不告诉他?”
“告诉我,你心底最大的秘密是什么?”
沈文君就像魇住了一样,目光空洞,怔怔地看着天上地月亮,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
“喜欢。我想当掌门,但是下一任掌门只能是他不会是我。”
在回答最后一个问题时,沈文君骤然清醒,是被疼醒的。大脑仿佛是有人把手伸进去肆意撕扯她的神经束般疼痛,那种感觉,比死更让人恐惧。
回过神来,不等疼痛过去,沈文君立即冲进段瑜的房间。
大脑里的痛苦,让沈文君顾不上冷静,那双平日里古井无波的眼睛里满是戾气,一张漂亮的脸也攀上了怒容。
随手下了个结界,隔绝了这处空间,不管这里发生什么,也不会有旁人知晓。
清明剑出鞘,木质的房门应声倒下,段瑜就躺在床上。
窗边的桌子上的烛火仿佛都被吓了一跳,焰火跳了跳。
他的状态很不对劲,浑身汗透,面色比纸苍白,额头布满密密麻麻的细汗,嘴唇毫无血色,好看的眉眼也有些扭曲,好似在忍受巨大的痛苦。
清明剑抵在段瑜的脖子上,沈文君强忍疼痛,厉声喝道:“是不是你?”
方才极为凶险,最后一个问题要是透露出来,她会被整个修仙界群起围攻。穿越这事修仙界已有先例,不过那位穿越者背靠系统金手指,妄图颠覆修仙界,最后失败,身死道消。
这事先不说其他,估计老天就会先是灭了她,刚才的颅内天雷就是她给的警告。
“是又怎样?知道你喜欢你师兄吗?”
段瑜半躺半坐在床上,虽然虚弱,但是抬眼对上沈文君的眼神,充满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