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我起来吃饭的时候,姐姐都骑着自行车溜达两圈回来了,她准备今天跟着圆圆一起骑车去县城粮站干活。
我很羡慕姐姐,长大了,有很多事情自己可以做主。
周四了,今天的课表多了一节音乐课,我想着小学时我曾经的“灰暗时光”,闷闷不乐,等上课的时候,又发现老师是个老老师,姓刘,男的,头发不知道是秃顶了还是把头发刮干净了,总之是没有一根头发,大约四十到五十岁之间?我不太会看年龄,大多是猜的。
刘老师进教室的时候,拿了一个手风琴(后来才知道的),声音挺好听的,先问我们会唱什么歌,大家七嘴八舌的说着,听着就脑袋嗡嗡嗡的,最后老师先讲了一遍谱,然后开始教我们唱歌,一句一句的教,我不会唱,还有点烦躁,不知道哪个是前因哪个是后果。
刘老师从一次一句,到一次两句,再到一次唱一段,教了三遍了,然后他开始拉手风琴,带着伴奏,一次两句,又学了两遍,我觉得我会唱了。
这一节课最后几分钟,老师拉着手风琴,让大家合唱,我就找不到调了,呜呜呜,好难过!
连后面的自习课,我上的都不踏实,耳朵里好多曲调在回响。
放学,我一个人快步走出教室,不想再跟她们一群人一起走了,太慢了。路上老被人超不说,主要是到家天都要黑了。其实我到家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但是我还是不喜欢黑,有点隐隐的恐惧。
姐姐的自行车已经骑的很棒了,不过还是听父亲对姐姐说:骑的时候小心点,别摔坏了,这个自行车花了一百二十块钱呢。
我对一百二块没概念,只知道作业本二分钱一本,铅笔一分钱一根,橡皮二分钱一块,省点用的话,可以用半年。
姐姐挑花生米,一斤好像是几厘钱,不过她能干,据说一天能挣一块钱,她说圆圆姐最多的一天挣了一块五,那天的米好,好挑。
姐姐能挣到钱回来,父亲和母亲还是很高兴的,不过她就不能跟着去地里干活了,母亲又开始了带着妹妹去下地的生活。
周六,开学一周的最后一天了,今天多了作文课和历史课,作文课还是周老师负责,就在开始讲一讲要求,然后就让我们写,下课前交上去就行。
下午的历史课上课的时候,那个教音乐的刘老师又来了,门口的同学还跟他说:“刘老师,这节课是历史,不是音乐。”
老老师笑了,“我也教你们历史啊!”好吧,多能的老师。
刘老师讲历史也不错,抑扬顿挫的,我觉得如果单独让我听我觉得喜欢,但是让我背年代和人名,我很难过,才讲了一节课,有五个时间和四个人名需要背下来,说将来要考
周日了,不上学,姐姐继续去粮站挑花生米,她说大约还有二十天左右,刚好收秋了,就挑完了
上午我和父亲、母亲小妹一起去地里,捋高粱叶子,父亲负责背回家,然后又揪了点红薯藤给猪吃。
下午我们又去了树行里,把黄豆的干叶子收起来,还有桑棵下的干桑叶,这些都是拿回家晒干,搓成沫子,沏猪食用的,这个活不费力,就是得在地上趴着或猫着腰弄,我们还顺便看了花生和谷子的长势,对比其他人家,就是长得好。
周一,我又开始了日复一日的上学,父亲和母亲带着妹妹做着秋收的准备工作,姐姐则是继续在粮站挑米。
父亲和母亲每天去地里,观察着各种庄稼的长势,谷子是最先收的,父亲和母亲拿着掐谷刀去地里直接掐谷子,然后放到口袋里背回家,放到院子里晾晒,回头再打谷子,以前在生产队的时候,都是带着谷秸子一起割回来,在队里的场里再掐,现在没有那么大的空地,只能掐谷穗回来;紧接着是高粱穗也可以掐了,这次不用口袋背了,改用大背筐背,好在量都不大,一两天也就收回来晾晒了,剩下的小活就可以在家随时搓了。
等花生可以收的时候,姐姐已经不去粮站了,于是几个人带着大镐,带上午饭去地里收花生,现在有了自行车,姐姐可以驮着小妹和母亲一起走,可惜 的是母亲只坐了一次,就不敢坐了,她怕姐姐把她给摔了。
姐姐学着父亲用大镐刨花生,母亲负责抖土,积攒多了,父亲和姐姐也一起抖土,然后三垄秧子晾一行,小妹负责在后面土里捡掉落的花生蛋子。
村里很多人都喜欢种花生,因为产量好,上交抵价给的高,另外剩余的也可以高价卖给粮库,即使卖到外面,也比粮食挣钱!而粮食则留着自家用,偶尔可以卖一点换钱,再就是高粱秸子、谷秸子都可以卖钱,比玉米或黄豆值钱。
先到家的谷子和高粱已经在夜里搓出来了,开始再次晾晒,现在房顶还不能放重物,得打一层焦子顶才可以,秋后就要打顶了,最晚不能超过明年春天,否则雨雪会把泥顶浇塌了。
花生在地里晾晒,需要不定时的去查看,包括半夜三更的时候;一个是看晒干程度,二是防止别人偷拿,去年秋天就有人半夜去偷的,辛苦一年,为别人做了嫁衣,会呕死的。
花生拉进家,摊在街上或者院子里,晚上扯上灯奋战,要把花生角从秧子上摔下来的,这个活有手就能做,所以吃过晚饭,我们五口会围着花生秧子开始摔打,乒乓的。斜对门的春来哥家,也会晚上摔,我们两拨人会比赛,比各种数据,亩产多少啊,晚上做到几点啊,今天有多少能扬场啊,甚至晚上喝粥喝几碗都可以拿来比比。
一起干活,一起聊天,也不觉得累了。
花生收完了,地里还有豆子,可以慢慢的收,黄豆啊,红豆啊,黑豆,饭豆啊,总之红黄黑绿的,很喜庆。
主要的值钱的都进了家,剩下红薯得霜降才收,于是其他小活就陆续做了,收各种秸秆,有时有空了可以把各种根刨回来当做柴火晾着,也有人家抢在秋冬之间盖房子。
比如我三叔,我继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