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习习。
云山。
一处凉亭,飞檐斗拱。
一块木匾,挂于亭檐下。
早已寸寸龟裂,显得沧桑古朴。
“不知处”三个大字,龙飞凤舞,并非笔墨留字,而是在木板上剜刻出来的。
这里位于云山深处。
不在景区范围中。
即便是白天,也常常笼罩在云雾之中。
亭子的名字,也由此而来,意味“云深不知处”。
当然,除了名字,这匾额本身也大有来历。
倒不是说写字的人是镇压一方的强者,或是名垂青史的先贤。
“这块匾,我已经看了不下一百回,但依旧心怀震撼。”
陆安安站在亭子前,忍不住啧啧道:
“谁能想到,这深山之中,一块破匾上,竟然藏着禅宗传承‘一指金刚法’的真意?这位大师不留姓名,恐怕他自己也没想到,时过境迁,匾额都已朽烂不堪,他留下的字还能为后人顶礼膜拜……”
说完。
她看向了韩征。
月光皎洁。
韩征俊朗的脸上,多了一种难言的“势”。
踏入内炼之后,整个人的气质都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
虽然依
旧面瘫、表情残疾。
但给人的感觉就有了很大的不同。
“这‘一指金刚法’极难学成,历来观摩者多,学成者寥寥可数……不过嘛,对你来说也许反倒有方便之门。
毕竟摧碑手的发力,和这门禅宗外招倒有触类旁通的作用,而且你为了学这门外招,也做了那么久的准备!
我听说,早年间你还有过要拜入禅宗的打算,只是被令尊严词反对——”
“我是来道别的。”
韩征淡淡道。
“?”
陆安安一愣:
“道别?”
“我恐怕要另择外招了。”
韩征淡淡道。
“为什么?你不是很早之前,就已经下定了决心吗?”
陆安安奇道。
“这可不像是你的风格。”
“见贤思齐。”
韩征语气不波:
“我之所以能突破内炼,水到渠成,不再迷茫,不再举棋不定,是因为受了那一刀的启迪。
所以我想转修刀法!”
“……”
陆安安一阵大无语。
“你可真有意思,当初你们韩家把外招拓印放在你面前,其中就有刀法,甚至还有莽刀鲁擒虎亲自演示的版本,你
都弃如敝屣,非得一口咬定要学这门指法。
现在你破了龙门,又转过头来吃回头草?”
“……”
韩征想了想道:
“这是必要的变通。”
说着,又问道:
“我破关这段时间,南市那边的情况怎么样?林傲那傻小子的戒指,应该还在吧?”
“好像去了几个人但都无功而返,那家伙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陆安安浅笑道。
见韩征未置可否。
陆安安又接着道:
“说起来,南市倒发生了另外一件大事。崔家的那个变t,在南市遭到了不名高手的碾压,几乎被废了。”
“江陵病虎,崔寒?”
韩征眸光一缩。
语气也颇为意外。
要知道。
崔寒。
就算是韩征都有些忌惮。
俩人力量层级相当,单纯比战力,韩征肯能还要略胜一筹。
但崔寒手段残酷,为人凶狠恶毒,几乎没有过“友好切磋”、“君子之争”,一旦动手,势必要造成伤残流血。
在南州三省,很多武者对他都比如蛇蝎,没人愿意招惹,更不会有人轻易去触他的霉头。
至于擂台约战,谁也
不相信他会点到为止。
可这头“病虎”,这次竟然被别人拔了牙?
“奇怪的是,这件事,崔家竟然没有兴师动众去南市找那位不明武者讨回公道,也没有向武盟舆论做任何表示,这实在不像他们家的风格。”
陆安安道。
“但我听小道消息,崔寒似乎已经被崔家秘密送出求医了……不过这样也好,金鼎之争,你倒是少了一个对手。”
韩征摇了摇头:
“我已踏入内炼,何惧一个‘病虎’?”
……
翌日。
早上五点。
天色浑蒙。
山间雾气厚重,像是积雨的云层。
“真是麻烦,晚上睡那么晚,今天还得早起。”
穿着制式服装的武盟工作人员,捧着手机,耳贴听筒,一边走向办公区,一边发着牢骚。
“嗨,还不是因为有个家伙,要来这儿做什么评定。也不知道办公室那边怎么想的,明知道今天情况特殊,这个评定为什么就不能往后拖一拖?”
女孩一边脱下运动鞋,换上高根,一边继续吐槽。
“八点,韩征这尊大咖来评定级别,到时候我们大家都得在场观礼,谁有时间服
务其他人?
那人也是不知趣,你说啥时候来不行,非得跟韩征这样的高手撞车?
我也是实在没办法,只能把他的评定时间,调到了提前三个小时……”
听筒里。
闺蜜的笑声传出:
“这时间也太早了吧,人家就没说什么?”
“他有意见又怎么样,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么?能给他做评定,他就该谢天谢地了。
再说了,要真的等到跟韩征一起,那不是自己找不痛快吗?
来观礼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个个都是南州武界有头有脸的人物。
要知道咱们连清场工作都没做,人家会怎么看?
而且做评定,当着天才的面,被那群观礼的大咖们盯着看,那感觉就是公开处刑,社死现场……
好了,我不跟你说了。”
挂断了电话。
女孩已经来到了测试区。
“嘿,真有意思,竟然还选了1号检测室。”
女孩拉开系统,瞥了一眼,忍不住道。
话音刚落。
就见测试区的入口,一名身材单薄,穿着白色衬衫,直筒牛仔裤,看上去有些斯文的青年迈步走了进来。
“你好,我是林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