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没听过这个名号。
可沈度和老周不一样。
沈家置身武界之外,但对武界的事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
南州三省武界。
江陵病虎这个江湖名号,近两年绝对称得上如雷贯耳。
三省武界的后起之秀,被议论、被追捧的大有人在。
但没有人,像他一样充满话题和争议。
他罹患重疾,却以残障之身,屡屡打破界限,拥有了很多机能正常的武者都难以企及的力量层级。
在很多人眼里。
他是有希望列入下届“金鼎三十六”的天才。
与此同时,他又有着极端的人格。
在同为武者的较量切磋中,他手段残酷,以伤残他人为乐,甚至在对方求饶之后,照样还会痛下狠手。
有记录的、公开的同层级的较量中,他几乎没有败绩。
唯一的一场平局。
还是一年前,和摧碑手韩征的天才之间的较量。
沈度瞳孔猛烈收缩。
如果仅仅只是一个崔寒,沈家还不至于忌惮。
崔寒是病虎。
但也是猛虎。
诚然。
他的力量层级是外炼九层,在武界已经是准一流的高手。
面对沈度带来的一群“精锐”,他如入无人之境。
这群在黑暗丛林里经过长久的残酷训练的雇佣
兵,在崔寒的面前不过是纸糊罢了。
就连最受沈度信任的老周,这张强力的底牌,也被他如此轻描淡写地就废了双臂。
但沈度自信。
只要还在南市。
他再怎么武力强横,也绝不可能从容离开。
沈家毕竟在南市耕耘了这么多年。
他甚至只需要一个电话。
崔寒出了这个酒吧的门,就立即会被四面八方的红外瞄准器瞄准。
可问题是。
崔寒的背后。
可是江陵崔家!
姜卫国和吴秋怡,哪儿知道崔家,更遑论什么江陵瘦虎了!
可眼见老周这般惨状。
两人对眼前这个恶少的凶残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姜澄现在,就正被这样的人控制着,二老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再一转脸。
沈度和老周,在听到崔寒的报出了名号之后,竟然就像被施了定身术一样,整个人都僵住了。
“沈先生,您赶紧想想办法……”
姜卫国顾不得右手的剧痛,哀求道。
半倾着身体的崔寒啧啧道:
“看看,你要是早点乖乖把舞跳完了,不就用不着弄成这样了?”
说着。
他垂下了眼皮:
“你应该也看到了,你的靠山,你的底牌,根本就救不了你,所以接下来,你应该知道
怎么做了吧?”
姜澄咬紧了牙关,扬起明媚的脸,从牙缝里挤出了声音:
“好,我跳,松开我——”
“姜澄!”
听到这话,董媛大吼道。
大屏电视上播放着的这种流行于坊间红线区的,不但是艳舞,更是女子向男人表示臣服的一种极其屈辱的舞蹈!
姜澄是什么性格,她不是不知道。
可现在居然要被逼着跳这样的舞,这对她简直就是亵渎和侮辱。
门外。
姜卫国和吴秋怡失魂落魄,嘴唇颤动,脸上只有绝望和灰败。
沈度脸色变幻。
想要阻止,可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他在南市一手遮天。
那是对普通人。
可面对崔寒,他不但是高强武者,还是名门世家之后。
就算倾沈家之力,又能奈何得了他?
沈度眼神挣扎。
就见姜澄被解开了绳索,第一时间竟是抄起了一旁桌上的餐刀——这是崔寒刚刚吃的一份牛排所用的刀具。
随后毫不犹豫地刺向了崔寒!
可崔寒像是早有所料,屈指一弹,姜澄只觉得虎口一震,餐刀脱手而飞。
雪白皓腕,也被崔寒扣住。
“很好,你成功磨掉了我最后的一丝耐心!”
……
二十分钟前。
雪湖公园。
月色下,鹅卵石铺陈出的环湖小道上。
一高一矮,两道穿着劲装的身影并肩而立,如同迎财的门神,也像拦路的恶霸。
不明亮的光线打在两人的脸上。
年长的男子脸长且瘦削,颧骨很高,稀疏的头发紧贴着头皮,看上去油腻而邋遢。
边上年龄稍小的,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皮肤是靠近三角地带的人特有的棕黑,嘴唇略厚。
“孔融让梨,你知道吧?”
“不太熟,我比较熟尊老爱幼那套……”
“你年轻气盛,出手没有轻重。让我来,拿到戒指给你四成。”
“杀鸡焉用牛刀,你好歹也算是前辈,让你出手,太大材小用了……”
“贤弟难道就不能让我一次?”
“老哥,你也说过我要在实战中提升自己,这对我来说是难得的成长机会,老哥应该不至于会和我抢吧?”
“……”
“五五分!”
“好!”
两人交谈之间。
目光已是锁定了前方一道大步流星走过来的身影。
“总算来了。”
年长男子叹了口气。
“兄弟留步,可否谈谈?”
这人朗声道。
正大步前行的林傲脚步不停:
“没空。”
两人的开场白直接被林傲这斩钉截铁的回答,给怼得差点儿
没了下文。
“我们兄弟并无恶意,只是对你的戒指感兴趣,林兄如肯割爱,我们必有重谢……”
“按武界的规矩,咱们先碰一个再来商量戒指的事也可以!”
两人说着。
却见林傲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黑脸青年不由道:
“我们是诚心——”
一边说。
他就看见林傲身形欺近,居然还是没有留步,连前行的节奏都没有半点变化。
双方的距离,很快被拉短到了三米,两米,一米……
“林兄如果不答应,那在下……”
青年话音未落。
“啰嗦!”
一道破风声炸透耳膜。
并肩立着的两人表情同时一僵,连林傲的动作都没看清,就觉得一股沛然巨力滚宕而下。
“老哥!”
那青年惊呼一声,已是不由自主倒飞而出。
视线中。
一张瘦长如驴的马脸挂着茫然,向着自己投怀送抱而来。
“贤弟!”
失重的两人手脚扑腾在半空中交汇,然后来了个抱团取暖,在彼此疑惑的眼神中哗啦一声巨响,溅起大片浪花。
“贤弟,快,我不会水,咕咕咕……”
“老哥……咕咕咕……”
“贤弟你说……咕咕咕……”
“我……咕咕咕……也不会……咕咕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