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江南进屋,准备亲手检查一下陈芳兰的身体时,邱壑赶过来了。
“师兄。”沈贺立刻恭敬地喊道。
邱壑摆了摆手,直接找上江南:“师父,听说你找我?”
江南指了指床上安静昏迷的女孩,抬抬下巴示意。
邱壑会意,洗了洗上,上前检查。
光是站在远处,都能够嗅到床上的血腥味。
并且就算是现在,女孩衣服下面还在缓慢地渗着鲜血,一点点渗透衣服,将床单被褥浸红。
江南已经叫黄月去买补血的药剂了,不然陈芳兰非得因为大出血休克而死。
“怎么,看出什么来了吗?”江南问道。
大半夜把老徒弟叫过来,就是看中他的经验,群策群力。
邱壑抬起身,脸色有点慎重:“师父,这好像……好像是百花谷的手笔。”
“是吗?我猜也是如此。”江南一脸淡然,毫不意外。
浑身一点伤口都没有,却能让毛细血管爆裂,缓慢失血,看起来恐怖,做起来难度非常大,效果更是吓人。
如果没人救治的话,陈芳兰会死得十分漫长,但没有一点痛苦。
这大概是唯一的好处了。
看上去像是一个行为艺术似的。
医术能够医人
,自然也能够杀人。
反正江南自问是做不到的,邱壑也不行,沈贺就更加差一筹了。
整个青州找不到这种神乎其技的人,外地的估计也够呛。
真要说有,那就是传说中地位至高的百花谷了。
“百花谷,露这一手就名不虚传啊!”江南感叹一声,“邱壑,你有办法救她吗?”
邱壑点头,又摇头。
“什么意思?”江南有些诧异。
“这种手法我见过几次,每一次都是因为得罪了百花谷的人,或者因为受到了百花谷的敌视,才遭受此厄。”
邱壑郑重说道,“我们救了这些人,就意味着要和百花谷为敌,这……恐怕不是明智的举动。”
江南皱起眉来:“你确定?”
“非常确定,师父,在事情没有搞明白之前……恐怕我们不能救她。”邱壑犹豫地说道。
江南沉默了。
老徒弟是一个热爱医道的人,行医救人自然是他一生的追求。
但连他都这么说了,那说明事情的严重性超乎江南的想象。
“那……那我们就眼睁睁地看着她死掉吗?”沈贺有点结束不了,声音提高道。
“别激动,她的情况虽然严重,但还没到性命危急的关头,我们要替病人着想
,但也要替自己着想,盲目是办不好事情的。”
江南安慰了一句。
转而他又看向邱壑,“那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做?”
邱壑迟疑片刻,说道:“把她送出去,当做没看到。”
“这不行吧?”沈贺立马急了。
江南确实不说话,沉思起来。
他对自己目前的生活很满意,完全不想惹到任何人,任何势力,打破自己宁静而又忙碌的节奏。
虽然不知道陈芳兰做了什么事情,得罪了百花谷,居然沦落到如此凄惨的境地里……
想到这里,江南猛然一怔,自言自语道:“陈芳兰是百花谷的人,你们说她做了什么事情得罪了百花谷,以至于百花谷都要指她于死地呢?”
邱壑和沈贺都愣住了。
这个问题他们回答不了。
江南却是隐隐抓到了什么头绪,目光湛然。
“她必须要救,至少要把她弄清醒,问明白了再死。”他平静说道。
“这……师父,这真的不能强求,得罪百花谷的下场是很惨的……”邱壑忍不住再次建言。
沈贺同样央求着看江南。
江南则是淡淡说道:“你们好好想一想,陈芳兰因为什么得罪了百花谷——其它的都不怕,万一得罪的缘由跟我
们有关系呢?莫名其妙的,为什么陈芳兰会到我手上?”
邱壑呆住了,转瞬间脱口而出:“睚眦蛊?!”
“睚眦蛊。”江南点点头,心中肯定道。
除了睚眦蛊,没有其他理由,陈芳兰作为百花谷传人候选者,突然就遭受了酷刑般的惩罚,还被人丢到了美容院门口子。
如果不是冲着江南,以及睚眦蛊来的,他都不相信。
“百花谷跟睚眦蛊有仇吗?”邱壑一阵费解,完全不明白。
江南却是心中有所猜测。
很简单,睚眦蛊出自九龙神医道的传承,而百花谷也保存了许多古代典籍医术,说不准就跟九龙传承有过节。
没想到陈芳兰居然把睚眦蛊带到了百花谷,这就让百花谷的人勃然大怒了。
不仅对陈芳兰施以惩戒,还丢到了青州市来,看看江南的反应。
江南都能猜出,周围一定有人在暗中观察自己的动作——也可能是观察周围人的反应。
这事情就有点不妙了。
虽然只是一种猜测,却是可能性最大的那一种。
江南没想到,自己只不过给陈芳兰一点方便,结果就把事情闹到了自己头上。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那师父……我们该
怎么办?”邱壑也有点犯愁了。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救人了再说。”
江南镇定说道,“但我不能出手,邱壑你来,沈贺配合你,先让她清醒过来再问个究竟!”
“好,我明白!”邱壑回答道,随即便上前施针。
当然不可能是囚牛针。
不仅仅是囚牛针,包括睚眦蛊,嘲风眼,蒲牢方,螭吻梦在内的九龙神医道都不能使用。
甚至正在销售的蒲牢方和五代睚眦蛊都可能会给自己带来无妄之灾。
还有九龙真气。
江南想到这里,顿时感觉一阵憋屈。
没了这些手段,自己恐怕就沦落到普通医生的水准了。
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百花谷的人会不会找上门来,跟自己拼命?
他最厌恶的就是无法控制的风险。
我可什么都没做,百花谷,要是这样子你们还能找上门来……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江南冷冷想到。
一时间,他都没心思看邱壑如何操作,径直背手走出门外,呼吸新鲜空气。
门外宋浩明也正在吹风,看到老板出来,殷勤过来递烟。
“我不抽。”江南冷着脸说道。
“嘿嘿,我也不抽了,只是做做样子。”宋浩明嬉皮笑脸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