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第三十三天·【二合一】
殷屿知道一旦他松开安全扣和安全绳会发生什么——
洪水会在瞬间将他们冲出三四十米远, 水流会无孔不入地挤进他们的口鼻呼吸道,他们会陷入一片昏暗里,耳边只听得见隆隆的水声。
但这些将只是暂时的。
“博士, 不论如何,不要尖叫、不要张嘴, 等下我会松开绳扣, 我们第一时间先往水下, 顺着水流把我们推到足够远。然后, 我会带你出来,再听我的指挥,明白吗?”殷屿的声音很沉稳。
尽管语速很快, 尽管在眼下这样危急、甚至绝望的情况下,他的声音仍旧没有一点颤抖和恐慌。
钱文锜甚至有一种错觉, 好像对方只是在进行某个简单的、被困在游乐场海洋球里的“营救”任务。
而不是在滔天的山洪里。
她深吸了口气,点点头应声。
殷屿将钱文锜博士的绳扣与自己之间加上了一个连结锁扣,确保至少他们两人不会在洪流中被冲散。
做完这些, 他抬头飞快扫了眼身前, 目光从水下那片正撞来的阴影上挪开, 意外地撞上贺连洲的眼。
贺连洲似乎意识到了他要做什么,眼底钻出一丝他分辨不清原因的浓烈执拗, 朝他这侧不明显地倾身, 像是要阻拦他。
殷屿深吸了口气,只是在提醒了陆贞琪接应点的最终方位后, 他不再犹豫, 直接解开了两人的安全扣。
他拽着钱文锜猛地下潜, 躲开来自头顶上方的浪头。
来自洪水的威胁不仅是水面之上将人击晕的浪潮, 更是水面之下看不清的漂流物撞击。
航拍球不得不飞到半空以避开来自洪水掀起的气浪和抛坠物。
在它的俯瞰视角下, 殷屿和钱文锜如同两个小点,在激流中几乎一个眨眼就失去了他们的踪迹。
【卧槽卧槽卧槽被水冲走了?!】
【应该是屿哥松开了他们俩的安全扣!不然那头大犀牛撞过来不得扎成人肉串】
【想想那头大犀牛,在洪水里那么快地冲过来……这力道得多大啊】
【这么一想,还好屿哥撒手得快】
【救命……我的天都找不到人影了,人都在哪儿?】
当最猛烈的水流将殷屿两人一股气推出近七八十米的距离后,水流的速度稍许减缓,却仍旧像是坐在高速移动的轿车里,只是至少不像刚落入水中时那么地急乱。
殷屿拉着钱文锜浮出水面,就听钱文锜猛地大吸了口气。
“很好,博士,就是这样,你做到了。”殷屿分神扫了钱文锜一眼,飞快说道,“尽可能地抬起你的头、露出你的口鼻。我们要找一个地方试着停留下来,离开水面。”
钱文锜点点头,刚想开口应声,就又被水呛了一口。
她扑腾着手脚,却止不住地往下沉,这叫她比潜在水下时更加慌乱。
殷屿很快托住了她,水流将他们一路冲进了林木带里。
林木带最外围的树木被冲断,残枝树干到处漂浮在水面上。
尖利的断口就像是某种自然母亲布下的陷阱和武器,冷酷地张向那些误入了洪流中的生物。
殷屿必须保证自己和博士不会被水流推撞上去,一旦昏迷、失去了身体的自主掌握权,那接下去的“漂流”恐怕就真的要成为死亡漂流了。
但是随着泡在洪水中的时间越长,他们的身体就越是迟钝发麻。
又是一棵树干横撞上来,殷屿瞳孔微缩:“小心!”
钱文锜也注意到了,殷屿几乎第一时间就带着她闪躲,但脚下一阵像是被绞紧的痛楚让她不由地大喊:“我被卡住了!”
殷屿闻言一顿,那截树干便几乎到了眼前,见状他一把拽过博士,霎那间又是闷头钻进了水下。
断木从他们的头顶上方冲过。
殷屿在水下睁开眼,往下游了些许,便见钱文锜的脚卡在了枯树和藤蔓石头之间。
钱文锜见状也沉下身,试图搬开一旁的石头,却怎么也挪不开。
一股股气泡从她的口鼻里冒出来,钱文锜不得不又浮出水面大口大口喘息。
“我来。”殷屿也跟着浮出水面,他对钱文锜说道,指了指水面,“留意远处,视线放远,能看到多远就多远,就像刚才那样,有情况躲不开就往水下钻,拿不准的情况就立马叫我。”
他说完,换了口气,又钻进了水下。
他抽出匕首用力地割着藤蔓,缠住博士的藤蔓又粗又韧,殷屿的小刀硬是割磨了许久。
不多时,钱文锜又沉了下来,她神色紧张地用力拽了拽殷屿。
殷屿见状立马看向钱文锜。
顺着钱文锜手指的方向,就见水下一具不知道是什么野兽的头骨,巨大无比,就像是一辆小型客车的车头,而它的牙齿犹如掘土机一般,被一大截枯木压在水下,铲着沙泥翻涌着朝他们的方向撞来。
殷屿下意识地张了张嘴,一连串的气泡吐了出来,旋即他回过神,立马加快了手上的动作,用力地磨割着缠住钱文锜脚踝的藤蔓。
钱文锜也一口气憋在水下,费劲全身力气试图扯弄开来。
她不断地去看那头巨大头骨与他们之间缩短的距离。
近了,近了……近了!
直到“啪”地一下,藤蔓蓦地断开。
钱文锜刚想顺着水流拉开距离,却被殷屿一把抓住,就见殷屿拽着一旁的藤蔓一个借力,两人翻身躲到了身侧石头的背后。
就听“哐”的一声闷响,头骨撞击了上来,殷屿将钱文锜牢牢护在身下。
头骨和那截沉重的断裂树干几乎要把两人身前的岩石掀开,但所幸,那块石头也仅仅是翘起了一点,随后又随着头骨和树干一道沉沉地坠了回去,停了下来。
殷屿见状,这才带着钱文锜再度浮出水面。
钱文锜狠狠吸了口气,几乎脱力地漂在水上。
两人顺着水流往里漂,冰冷的洪水让手脚都开始刺痛起来,殷屿知道他们必须尽快离开水面,否则无论是谁,恐怕都坚持不了太久了。
他四处张望,旋即招呼博士。
“博士,看到那边那棵树了吗?”殷屿指着远处一棵枝干足有成年人腰粗的树喊道,“水把我们带过去的时候,抓住机会抱紧它!”
钱文锜闻言不得不奋力地抬头睁开眼看,她很快锁定了殷屿说的目标,那是一棵足有十多米高的椰枣树,在一片洪水中分外分明醒目。
她点头大声应道:“看到了!”
洪流裹挟着两人,几秒前还在远处的椰枣树,不过是说话的功夫间就跑到了眼前。
钱文锜奋力地越过水流,用力扒住了树身,但是压根没过几秒的功夫,洪水就将她冲开了,她尖叫一声,猛地又被水带出去了好几米。
殷屿也随着她被甩了出去,两人又花了许多功夫才勉强在混乱的水流里保持住了平稳。
“我不行,我、咳……”钱文锜又被水流卷着拽了下去,呛了一口水,旋即被殷屿抓起来,她浑身冷得发抖,唇色更是惨白一片,她不由地生出了一点绝望,“我做不到,我……我抓不住它……”
她试图扭头去看殷屿,却被殷屿打断,只听他沉声道:“你可以的,博士,我们必须尝试,留在水里的时间越长,情况越糟糕,我们都知道这一点。”
“我抓不住它,水的力道太大了……”钱文锜摇头喃喃,她真的几乎精疲力竭了。
“水流在放慢,我们的机会概率越来越大,可以的博士。”殷屿说道,他必须一只手托着钱文锜,才能让对方不至于一直脱力地往下沉。
他的嘴唇没有一点血色,黑发湿透凌乱地落在眼前,但他的语速仍旧有条不紊:“洪水把我们带进了林木带,这片树林成为了洪水的缓冲带,越往里,水流越慢,找准机会,抱住一棵树,我会托着你,把你举上去。你只要紧紧抱住它就够了,你能做到。”
钱文锜听着殷屿的声音就在自己的耳边,有力而坚定,她听不见一点急促又或是慌乱,无形中让她也下意识地慢慢平复下来。
即便她仍旧又冷又浑身发疼,即便她仍旧感到虚弱无力,但她只是颤抖着应了一声,抿紧了唇:“好的,好的,好的……”
她重复地喃喃着,就好像在给自己打气一样。
钱文锜感受着身下的水流,就如同殷屿说的,水流的速度在放缓,而这,甚至是肉眼可见、亲身可以感受到的。
这些树木让洪水减速。
钱文锜近乎是欣喜若狂的,她看向远处,越是往里,水面上漂浮的杂物越多,就好像全都堆积在了那儿一样。
钱文锜知道那是水流流速缓慢的另一个表现。
她深吸了口气,侧身准备着,踩着水流,当水流将她往前推的时候,她一个用力猛地扑了上去,紧紧环住了面前的椰枣树。
“我抱住了!我抱住了!”钱文锜大喊。
过了两秒,她才听见殷屿的声音:“很好博士,不要放手,听我说的做。”
“好的,好的。”
殷屿单手钩着钱文锜博士的腿弯,将人往上托:“腿勾着树干夹紧,贴紧树干。”
“腹部收力,手臂往上举,抱紧树干。”殷屿低声说道,“我数三二一,然后大腿发力往上拱。”
“我尽量,我没力气了。”钱文锜紧紧把脸贴在了树干上,声音里带着痛苦的嘶哑声。
“好,三、二、一,往上!”殷屿低喝一声,单手托着钱文锜的那条胳膊肌肉骤然绷紧,青筋顿时鼓起,肌肉涨得充血。
钱文锜艰难地往上拱,只是稍一松腿,人就几乎要往下掉,叫她不得不夹紧了树干,不敢再松开。
“大腿发力的同时,脚踩着我的手臂借力。”殷屿见状说道。
“什么?踩着你?不行,我不能……”钱文锜像是受了惊吓一样摇头。
殷屿打断了她:“只是借力,博士,我没打算让您踩断它。”
钱文锜听不出殷屿这算是在玩笑还是什么,听起来像是个玩笑,但是这会儿她实在笑不出来。
“只有您尽快上去,我才能接着上来,所以我们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殷屿说道,他调整着呼吸,稍许带了点喘。
钱文锜明白地应了一声,她抿抿嘴:“好的。”
“我数到三。”殷屿道。
“三、二……”殷屿顿了顿,飞快提醒,“轻点踩博士。”
钱文锜勉强弯了弯嘴角点头。
“一!”
殷屿猛地提气用力抬起胳膊,钱文锜用尽全身力气将自己往上拉,脚点在殷屿的胳膊上,感受到脚下殷屿给她抬力的作用力。
她卯足了劲,又是往上拱了一下,两手抓上了树干横生出来的结实树杈。
这下她总算有了借力的点位,努力把自己挂在了那根粗壮的树梢上。
“上来了!我上来了!”钱文锜激动地大喊,低头往下看,去找殷屿,“殷屿?”
树底下的水位比刚才还要高上一点,她没有看到殷屿。
钱文锜心里一慌,忍不住大声喊道:“殷屿?殷屿!你在哪儿?!”
她的声音在树林里回荡,水声也同样轰隆响亮,叫她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到底有没有传出去。
“殷屿!”
下一秒,殷屿从水里冒出来,他大口喘着气,抹了把脸,仰头冲博士应道:“我在这里。待在那儿!别掉下来!”
钱文锜见到殷屿出现,顿时心安了下来。
她连忙点头,抱紧了树梢。
殷屿仍旧是单手抱住树干,他头抵着树身狠狠喘了几口气。
钱文锜紧张地盯着,忽然注意到殷屿的右手肩膀那头不自然地低垂着,就像是压根没在用力上。
她倒吸了口气。
殷屿猛地收紧肌肉,单手抱着树干,双腿紧夹着,硬生生光是靠着大腿和腹部的核心肌肉以及左手的固定,将自己拉上了树的半高点,腾空了水面三四米的距离。
钱文锜见殷屿爬了上来,连忙移动过去,把手伸给殷屿:“手给我!我抓住你了,我抓住你了!”
她拉着殷屿,两人总算一道挂上了树梢。
航拍器也飞了过来,直播间里的观众全都炸了锅——
【我去,主播这个肩膀怎么回事嘶,好吓人,不会是骨折了吧??】
【看着不像,像脱臼,但在这儿也没法处理啊,博士一看就不像是会处理脱臼的】
【前面他们被困在水下后没多久,从水底下出来就这样了!我还以为我看错了】
【那岂不是很久之前?!】
【呃啊看着就好痛sos,肩膀已经开始感觉酸了……】
【还是右边!右手!那屿哥用的岂不是反手?】
【靠,反手单手还能上树……这他妈真有你的啊】
【早说了屿哥腰贼好,啧啧】
殷屿抵着身后的树干喘气,疲惫地抬起眼皮看向钱文锜,年长的博士或许是因为方才的一番折腾,倒是脸色要比之前泡水里浮浮沉沉时红润了许多。
殷屿弯弯嘴角,朝钱文锜点点头:“谢谢,博士。看来我们活下来了。”
钱文锜摇头:“谢我?我什么也没做。你的肩膀……”
她一顿,眼底漏出一丝慌乱惊恐:“是我?是我踩伤的吗?!……所以刚才你沉下去了……天啊,对不起,对不起……”
殷屿闻言侧头看了一眼右肩,他愣了一下,旋即摇头止住了钱文锜的话:“不,这是之前,和您没关系,博士。”
他勉强笑了一下,抬手示意了一下自己的左手胳膊:“我让您踩的是我的好胳膊,以及,您压根没用上多少力气。”
殷屿看向钱文锜,他声音放缓,带着一点叫人滋生出信念的力量:“事实上,能爬上树梢,全是您自己的力量。”
钱文锜捂着脸的手微微一顿,她仍是摇头。
殷屿靠着树干,浅吸了口气慢慢吐出,然后说道:“博士,我需要您帮我一个忙。”
钱文锜闻言看向殷屿,很快应声道:“你说。”
“留意周围,如果水位还在抬高,告诉我。”殷屿说道。
钱文锜点头,打算找参照物。
殷屿抬起完好的那只胳膊,指了指他们右侧的一株矮灌木,叶片犹如垂条一样,百来片的厚长绿叶漂在水里,像是摊开的一片海藻,中心的株茎则是一串红色的果粒,他说道:“如果水位没过了那株千叶兰,就说明水位高过了两米,甚至是三米,我们得继续往上转移。”
“好。”钱文锜应下,然后又看向殷屿,“你现在怎么样?”
殷屿转头看向四周围,他道:“我要找一块能够固定右肩的东西,粗一点的树干、又或者是石头……随便什么都行。”
“我会留意的。”钱文锜立即说道。
殷屿又看了看钱文锜,他问:“您呢?感觉怎么样?”
钱文锜道:“比泡在水里的时候好多了,也暖和多了。”
殷屿看看见亮的天,呼出一口气,点点头:“太阳出来了,起码会好过许多。那观察水位就交给您了。”
他闭了闭眼,然后小心地挪动身体,试图找到一些派得上用场的东西。
但可惜,在树上,哪怕是殷屿,也很难找到能利用的条件,不过他倒是眼尖地摘到了几颗黑红的椰枣。
他尽数摘下,一共有七颗,他吃了一颗,拿了两颗递给钱文锜,剩下的则先收了起来。
“运气不错,结了果子。”殷屿向钱文锜点头道,“这是椰枣,沙漠里能找到的最好的食物之一,有大量的糖分、维生素和矿物质,能补充汗液蒸发而流失的盐分,能让我们恢复力气。”
钱文锜应了一声:“你呢?”
“我吃了。”殷屿咬着椰枣核示意,然后偏头吐了出去。
钱文锜这才接过放进嘴里,她下意识地露出一点笑容,低低道:“居然能在这种情况下吃到一点甜的东西,真是……不可思议。”
殷屿闻言也跟着笑了笑,低声道:“自然母亲的馈赠无处不在,同样的,她的惩罚也无处不在。”
钱文锜眼色暗了暗,慢慢点了点头。
殷屿闭上眼,他不知道该不该徒手为自己正骨复位,他找不到能够固定的东西,如果有人能帮他,那就好了,但这比找到一块能固定住他的木板、石头还难找。
眼下用不着移动,停留在这个状态似乎不受影响,但是如果他们得转移,这会影响他的行动。但是正骨要是错位,那同样会是个大麻烦。
殷屿不算一个冒险家,他喜欢为自己准备好备用计划再行动,他深吸了口气,不明显地握紧拳头,他得做出一个选择。
“那是……”钱文锜忽然出声,带着一点不安,但更多的是有些疑惑和不敢相信。
殷屿听见声响,他睁开眼,勉强往前倾了倾身子看过去:“怎么了?”
然后他的视野里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森白的野兽头骨——是那只先前被树干压在水下的野兽头骨,如今或许是那截压在兽骨上的树干被冲开了,头骨浮出了水面,这么一看,竟是比在水下时看起来更大一号。
起码是集装箱卡车的车头大小。
【卧槽!?这什么东西?!恐龙化石吗??】
【除了恐龙,我想不到什么生物的脑袋能有这么大!!】
【怪物,绝对又是一头怪物,只是死了N久的】
【我的妈呀……还好只是骷髅……】
【等等,这骷髅头骨里好像有什么在动……?】
【啊?】
殷屿也注意到了,他下意识地微微前倾身体,就在这具骷髅头骨漂到近处的时候,一道掩在头骨下的阴影忽而动了起来。
殷屿见状示意钱文锜往后,他不自觉地绷紧身体。
下一刻,还未见那道影子从轮廓下出来,就先听见一道耳熟的、扬着尾音的声音传来——
“被困在树上了?欢迎登上怪物船。”
就见贺连洲两手握着粗长的树干做桨,深深插入水下,竟是硬生生地将这“船”停在了树下,无视了洪水的力量。
殷屿见状一愣,钱文锜也蓦地倒吸了口气:“贺、贺……是你?!”
贺连洲压根没看钱文锜,只是朝殷屿偏偏头:“上船吗?”
【卧槽卧槽卧槽!!!!】
【啊!??拿怪兽的脑袋当船撑?!真有你的!!】
【树当船桨?!哥你是什么巨人血脉吗???什么怪力啊!?】
【不愧是怪物猎人…………怪物是啥啊,就是个der!】
【等等,哥你怎么也单独出现了?!不会是随屿哥松绳也一起松了吧?!】
【那肯定啊!不然就这山洪的速度,肯定岔开天南地北了!】
【兄弟你……我真的感动了】
【谁的爱震耳欲聋!!】
【??】
【众所周知,想也不想就跳进山洪共赴生死的意思就是,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