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到了府衙,那回春堂的大夫早早的就带着药童提了药箱等在府衙门口。
“大春,你把这老爷子背到堂上,我去请了马大人过来。李大夫,烦请你帮忙看一下这老爷子是为何中毒的,尽力救一下他,我看他情况实在不太好。”
杨大鹏安排好,风风火火的朝里跑去。
李大夫也不磨叽,点点头就跟着大春进到大堂,一行人也跟着进去。
“大春兄弟,你把这老人家平放在偏堂吧,一会也好叫了仵作来一起查看,不影响县令大人查案。”
大春应了声,把付三的爹背到了偏堂。
李大夫跪坐在一旁,先是扒开老爷子的眼皮看了看,又捏开嘴巴朝里看了看,最后跪坐在地上开始屏息凝神把脉。
“五加,快配一副催吐的药物拿过来!官爷,烦请你拿一个桶过来,省得这污秽之物污了这县衙。”李大夫睁开眼睛,嘱咐跟着的小药童。
大春去请他们的时候已经大概说了是怎么回事,他们带来的药材比较齐全,名叫五加的小药童得了令快速的从药箱里面翻出药物配置起来。
老头喝了药,立时脸色扭曲起来,药童扶起他弯腰就冲着桶里吐了起来。吐出来的东西黑乎乎的还混着些鲜血,一时间堂上腥臭难闻。
看着自己老父亲的脸色,又看到李大夫着急的样子,付三也开始着急起来。当然不是担心自己的老父亲,而是害怕自己做的事情败露,又得进去。
“县令大人到!”
随着杨大鹏的一声唱和,有官差快速的把围观的闲杂人等拦在堂外,其余官差分列于大堂两侧,“威~武~”的唱和起来,县令从侧边走道公案面前坐下。
郑沅和段敏敏只在电视上看过这场面,这会身临其境还有点被震撼到,在周围人都跪下去的时候,两人还直愣愣的站在那里。还是几个孩子疯狂扯她们的裤子,两人才反应过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太过用力,发出的声响很大,痛得两人龇牙咧嘴,连那马县令都朝这边看来。
不同于其他人低着头不敢看县令,她俩由于好奇倒是直勾勾的盯着县令看,这可是活的古代官员。
这马县令约摸四十来岁的样子,身材中等,面白留须。穿着朱红色的官袍,头发束起头戴官帽,看着倒是不甚威严的样子。
看这两位妇人直勾勾的打量自己,马县令有些不自在,手放在嘴边重重咳了一声:“堂下何人,状告何事?”
付三和她们都还没开口呢,被拦在堂外的李怀远喊了起来:“我要状告这两位妇人下毒暗害这位大叔的父亲!”
付三听见这个人的声音就一抖,扭过头去冲他撇嘴,你可住嘴吧,活爹!你才是我的活爹!
马县令循声望去,挥手示意官差放他进来:“你又是何人?这事与你何干?”
李怀远对付三的挤眉弄眼视若无睹,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灰,昂首挺胸走上前来,像个骄傲的大公鸡。
“学生乃是永定书院的学子李怀远,这件事与我并无关系。只是作为大邺未来的栋梁,见不得弱小被欺凌,自请为这父子两诉状,想要匡扶正义罢了。”
这话一出,马县令皱了皱眉。这永定书院都多少年没有出一个举人了,还大邺的栋梁。再说还什么都没定论呢,你怎么就匡扶正义了。
不过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马县令对主簿扬了扬头示意他开始记录。
“行吧,那你们哪边的人谁先说?”
郑沅和段敏敏直直跪在地上,双手环抱在胸前冲李怀远不屑一笑:“既然这位书生觉得我们姐妹二人谋财害命,那就请你先说吧。”
她们可不争这个先,就看这大邺未来的栋梁还能再说出什么花样来。
“哼!”那李怀远冲着她们撇撇嘴,“大人,这两位妇人不好好的在家相夫教子,抛头露面出来做生意,败坏了咱们大邺的风气”
“砰!”马县令听不下去了,他还没说完一拍惊堂木止住了他接下来的话。
“李怀远!让你陈述事实,人家做生意关你什么事,人家做生意怎么了,现在街上女子做生意的多的是,怎么就败坏风气了?赶紧的,据实陈述案情!”
郑沅和段敏敏都快憋笑憋死了,以为他要放个什么大招呢,竟然是搞这一套。
被马县令这一声惊堂木吓得缩了缩脖子,李怀远倒不敢再继续扯她们做生意的事情了。
“大人,这两位妇人当街售卖有毒的冰粉,导致这位老人家中毒。事发之后毫无悔意,强词夺理拒不承认自己冰粉有问题,反倒诬陷这位老人家的儿子要讹她们。做出此等伤天害理的事情,大人我请求根据《大邺律刑律人命》第八十二条,故意致人伤而未亡的,仗一百徒三年判罚!”
好家伙,这是直接给她俩定罪了呗。
看县令大人的脸色,估摸着也在心里骂他真是神金,让你陈述事实,你还当上判官了,要不要上去坐那个位置啊。
“李怀远,陈述事实即可,本官自会定夺!”马县令又警告了一下李怀远。
“是!大人。”
李怀远这次倒是答应得干脆,得意洋洋的转过头来看着郑沅和段敏敏。
两人疯狂回忆了一番,是不是之前这俩老婆子得罪他了,这人怎么跟和她们有仇似的。
回忆的结论是,以前根本没有见过这个人,他就是纯属有病。
马县令又把头转向郑沅和段敏敏:“这两位夫人,你们可有什么要说的?”
郑沅冲着马县令又磕了一下头,然后开口。
“大人,民妇郑氏,年三十四,中和镇老槐箐人。民妇要状告付三指使自己的父亲诬陷我们姐妹生意,给我们的名声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导致我们损失惨重。民妇还要状告付三不孝不悌,为了诬陷我们强行给自己的老父亲灌下毒药,使自己的父亲危在旦夕,却毫无悔意。”
“大人,民妇段式,年三十五,中和镇老槐箐人。民妇状告永定书院学子李怀远在不知全貌的情况下,擅自揣测,污我们姐妹清白。我们姐妹做这冰粉生意,声誉极其重要。李怀远仗着自己学子的身份,对我们进行大肆污蔑,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大人,我们姐妹实在冤枉!求您为我们主持公道!”
说完,两人又齐齐磕了一个头:“求大人为民妇做主!”
马县令满意的点点头,又转头瞅了一眼李怀远,亏你还是读书人呢,还没两个村妇说得清楚,连诉状怎么说都不知道。这两位妇人倒是不错,一般的百姓上了公堂哪个不是战战兢兢的话都说不出来,这两位妇人倒是淡定,还能把自己的诉求有理有据的说出来。
李怀远没想到这两个妇人还要状告自己,一时反应不过来张大嘴巴呆呆的望着她们。
“行了,本官已经接到你们各自的诉求了。付三!你可有什么话说?”
县令又是一声惊堂木,把跪在地上装鹌鹑的付三吓得一个激灵,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赌查不到他干的事情,咬死了就是郑沅和段敏敏她们害了自己的老爹。
“大人!草民没有什么要说的,请大人为我们父子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