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的术式是改变人的肉.体形态——不过这可能不是他的本质术式。远山晓之前几乎全部捣碎了他的肉.体他都仍可以从自己的血肉滩中再生成诸多切片。
按理说这样彻底地毁灭了身体, 不死也会失去战斗能力,然而真人却还这样生龙活虎,生命力顽强如蟑螂, 这极有可能是作用于身体的伤害对他无用、或者用处不大, 所以远山晓之前的伤害才没有彻底祓除他。
联想到五条悟之前提过这个世界是有灵魂的, 所以有很大可能真人的实际术式是与灵魂有关的,是通过改变灵魂形态进一步导致□□形态改变这样。
看真人也和他的同伴咒灵漏壶不同,能够如此自由地改变□□形态,有可能他的本体也是灵魂形态。所以一般的咒力攻击才会对之效用不大。
而真人改变他人□□形态实验出的那些改造人——也应该是触碰灵魂发动某种转变完成的吧。
媒介——
远山晓回忆起真人的前几次攻击。
大概是和【触碰】有关的东西。
而现在展开领域——领域是对术式的极化,那会不会有可能把这个媒介优化了呢——
如果不用【触碰】也可以触摸到他的灵魂进一步改变他的肉.体,那他——
【恐惧值49%】
如此清晰又冰凉的声音落下,
远山晓抬眼, 白色的绷带朦朦胧胧。
他清晰地【看见】墙角残破水管口滴落了一颗水珠,
倒映着他倒逆的平静面容, 碎开——
那他只要身处【领域】就必死的话。
就只能——
————
远山晓消失了。
真人【无为转变】必中的领域展开的瞬间——
少年一下原地消失。
像是躲进了空间里。
羂索站在领域之外, 盯着刚刚远山晓消失的地方拧了拧眉。
是【躲】还是别有计划......
当然远山晓是有可能会一直躲在空间的, 毕竟在他自己的空间内也可以躲开真人领域的必中效果。如果能躲到他们离开或者拖到高专的救援抵达也是可能的。
这样他的计划大概也会落空, 但是。
但是羂索觉得现在的远山晓不会这样做。
并非是觉得远山晓没猜出真人术式和此时领域的特性。
而是——
他刻意生生用手将少年穿腹逼他解锁恐惧引起仇恨, 又使用真人和咒灵惊吓步步紧逼, 都是为了——
为了什么呢?
羂索想起那天, 在剧痛和濒死的恍惚中, 看到的滴如沉墨的掠过的绿眸。
为了再看到那样的光景。
像水墨滴在水中。
慢慢慢慢, 远山晓睁眼,墨色慢慢在他眼中晕开。
虹膜边缘的暗色触手攫夺着细细碎碎的眸光, 像是要把这双眼朝深海沉去。
如果是这双眼的主人的话。
要逃的绝不是他。
远山晓的确不打算一直藏这儿。他是有可能这样苟住——如果是【恐惧值】心声响起之前的他。
而【恐惧值】的开关一旦打开, 他冰凉又冷漠的直觉只在诉说一件事。
远山晓无意识舔了下牙。上面还有着些微的血腥气, 他又舔抿了下。
以牙还牙, 以眼还眼,
这里除他之外的存在,他都不允许——
他左眼一颤,先淌下大脑过载的血泪来。
......活着。
————
“喂,躲起来了吗?”
真人的衣服已经在之前的战斗中彻底碎烂,他敞胸眯眼笑着,虽然这样像上位方一样张狂地挑衅着,但是他全身肌肉都暗自紧绷着,瞳孔也敏感地捕捉着周围一切气流的动静——
“嘛嘛,拿出刚才的气势来啊。”
只要远山晓一出现,只要一有他的踪迹就——
“别害怕——咳、”
真人声音一下截断,手颤了下,摸向胸口洞穿的大口,咳了好几口血。
“噗、”
“呃......咳咳、咳。”
突然被一道空间从身后洞穿,真人一下被惯性带得向前踉跄几步,手捂着破开巨洞的胸口修复的同时,眼也——
......什么都没捕捉到。
怎么回事。
“啧、嘶——”
手臂又被一下擦过。像风刃无形掠过一下擦去了一块肉。
真人一咬牙,很快敏锐的直觉又察觉到了什么,猛地侧身,避开了一侧瞬间传送穿刺而来的直线空间。
真人一边捂着手臂一边退开轻快地浮空躲避,
在领域中,他的感知是平常的十倍。
因此现在尽管看不到此时在他空间中混乱四处穿刺的空间直线,但是也能通过气流的动向进行躲避。
刚刚是没反应过来才被偷袭了一下,此时他一边修复着身体一边调动全身的感知注意力拉满地躲过这突然如同骤现蛛网一样贯穿八方的轨迹空间。
在又一浮空旋身躲过斜刺空间时,真人垂下的眼沉沉思考。
不太对。
之前那个家伙可是会在他有无数分身的情况下都能精准辨认点位精准打击的。
这种看起来无序混乱的穿刺是怎么回事啊——
而且——
真人抬头。他的领域仍然暗沉一片,血色包裹里这片独属于他的空间。
在这里、空气、气味、温度、地面,一切都归他所有,为他察觉——
所以按道理这里每一寸都在他的【监控】之下,有如自己体内一样清晰。
而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没有找到我呢?”
轻轻的,像风一样飘忽的声音送到真人的耳中。一只手旋绕着下压的空间,搭上了真人肩膀。
真人一下瞳孔紧缩。绷紧的身体因为极端的恐惧停滞了下才重新启动,缓慢偏头——
“无为——”
他缩紧侧移的眼眸映入少年的模样,脸上白色的绷带松垮下了一边,黑沉沉的眼流着血泪。
血色领域的外壁在这只黑潭一样的眼中瞬间破碎、咒力飞溅。
少年舔了下积到上唇的血,眼眸一顿定向真人。
“什么你的空间?”
【这是我的。】
远山晓在真人肩上下压的手掌骤然落下。
————
原来如此......
在远处观战的羂索紧缩的瞳孔慢慢舒展开。
远山晓不能出现,一出现就会被真人的领域察觉动向而被施展【无为转变】。
他固然可以不【现身】地进行【传送】,但正如真人感知到的,这是无序的、无向的。
远山晓不现身就无法判断自己的点位和方向来像之前一样精细计算自己的传送落点。
因此他就在真人领域中飞速传送着,无论方向,没有落点,看起来无所谓地传送着。
羂索之前察觉了他诡异的咒力流向,虽然看不见他的空间轨迹但是能大致猜出他在做什么。他一直在无序传送。
还想逃跑吗......难道。
原本羂索有些担心这点。
有了一层领域和一层【帐】,领域和【帐】夹层中还有看守着的他与一群足够让他恐惧到失去理智的咒灵。远山晓根本不可能——
然后羂索就看到远山晓出现了。削去了蓝发咒灵大半身躯。
领域破碎。
此时羂索才瞳孔紧缩,下意识打了个寒颤。又忍不住嘴角抽动的笑意。
他终于明白了。
传送不是为了逃跑。而是为了——
制造【空间】。
远山晓的术式是,只要传送留下的路径空间都能被他使用。
所以——
“这是我的空间啊。”
远山晓手摸上真人的脖子。
被异质空间从内部撑碎的领域碎片有如红雨一样洒落,此时从真人脖子飞溅开的血雨就不是那样显眼了。
远山晓甩了下手上的血,才拎着真人的头。
“我不太清楚你还不会不会再生。所以我这次会做得干净一点。”
真人眼球一动,只能看见少年还在滴血的手指,没有了发声器官也无法说话,然而——虽然看不见,却能感受到那熟悉的空间触手在一点点从脖颈断口中探入——
远山晓抹了下眼睛,湿淋淋的血手抹过湿淋淋的左眼,他抬头看向羂索。
羂索瞳孔紧颤着,被少年那影沉沉的左眼望来时,好像被什么触手攥住了心脏一样,莫名危险的直觉警报一直在后背狂响,让他觉得不止如此——
水道内的空间几乎是瞬间便被少年的传送路径填满,领域胀碎,这也意味着——
“这里面的空间归我所有。”
语落,远山晓没有立刻冲向羂索。
方才领域【内里】的空间不断膨胀、迅速融汇凝聚有如无形浪潮朝着羂索奔涌而去——
连带着羂索召唤出的咒灵。
远山晓空间外扩逼得羂索那黑压压的咒灵浪潮也不断外压,在他与羂索之间像形成了一环咒灵外海,彼此隔绝。
这样的计算和咒力消耗都不小。
远山晓喘了口气,胸腔起伏着,又慢慢压下,在他再次吸气时——
【恐惧值49%】
提示音再次在脑海中响起。
是的,他只剩1%的理智余裕。不能将其浪费在穿越咒灵浪潮之中。所以不能直接以身穿过咒灵浪潮进攻羂索。
因此——
远山晓抬头望去。
经过之前一系列战斗,他们不知何时已经从之前漏壶喷火那个逼仄的甬道转至了个更为开阔——以及。
远山晓抬头看着高不见顶的水道穹顶。
更深不见底的地方。
远山晓目光穿过了那黑压压一片被他往上压迫的咒灵潮,
又好像穿过了因为距离看不清晰水道顶壁。
然后又穿过了他看不见的【帐】。
看到了......
羂索一怔。跟着若有所觉的上望。
下水道厚重的水泥阻挡了地面之上的风景。
这是他特意找的地下水路。被誉为【地下神殿】的【首都圈外郭放水路】*。上面有近60米的土层。
这也是到现在多轮战斗下,少年的空间聚集外扩的情况下,仍没突破水道穹顶的原因。他的【帐】在地面之上60米,又往下包裹整个水路。
在水道之外、在【帐】之外的咒力感知也不明晰。但是、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羂索仰头看着风平浪静的管道墙壁,在这之上有种很糟糕的预感,
让他觉得少年好像做的不止于此。
然而羂索抬手,摸着其上的墙体,厚重的墙壁看着还是平静无波的模样。
但是很糟糕的,尖锐的警报一直在脑内闷响。
像云层里的闷雷,滚动着并不明晰,但是只要等到——
“咔擦、”
羂索猛地抬头,紧缩的瞳孔映着墙壁皲裂的蛛网,手心那一下刺裂的感觉让那些闷闷朦胧的危险警报瞬间尖鸣——
这不是管道里的咒灵、和内部挤压导致的裂痕——
无数思绪在羂索脑海中瞬间连接成线。他几乎是立刻就反应了过来。
这不是内部导致的裂痕,
这一定是外部——因为墙壁外侧一定已是薄薄一片,此时一裂,便——
脑内惊雷骤破重云。电闪掠过羂索仰着的脸。
他脸上恰好映着墙壁破开时漏入的一线天光,嘴角颤动。
“你居然——”
羂索瞳孔几乎缩为竖点紧紧盯着那一线漏入的天光,墙壁被外部空间压迫而皲裂破开的声音如雨珠一样噼里啪啦的响起,羂索却像未有所觉一样。
水道的外壁轰然要塌,碎石已经簌簌下落,砸在羂索肩头上,但是他完全躲也不躲,实际上也无处可躲,等到下水道顶层彻底碎开,迎接他的会是天光,也会是从外部被少年逐渐精密聚拢形成的巨大透明空间。
终于明白少年所有布置的羂索眼慢慢望向远山晓,嘴角抽动了下,嘴角的肌肉有如痉挛一样抽动着,然后——
“外面的空间,也归我所有。”
听到了少年这样的声音。
羂索终于明白了远山晓的布置,他抽动的嘴角连续成畸形的笑容,再次回忆起了远山晓的术式。
只要传送形成的路径空间,都可以归远山晓所用,就算隐没于世,也可以在哪天被召唤显现。
所以曾经在外界传送过无数次的少年,可以利用的空间量是——
远山晓垂下的手指微动。他脸上两只眼都在不断流下血泪,绷带浸透血泪的地方就下陷粘在眼窝上。过载导致眼睛和鼻子都在流血,这里擦了那里也会擦不干净,所以远山晓仍然垂首,大脑迅速运转。
无数空间凝造、形成,又融合,彼此逼近的点位、选择的方向与执行的距离......诸多数据在他大脑中流过。
如果算在数据库里大概是以单条属性都需要以万计的数据量。
这是只有他恐惧值解锁到49%时大脑才能承担的计算量。
那些曾经他传送过的空间再次在回忆的数据库里被打捞起,被召唤、计算——迅速聚拢凝聚而来。
“所以干净一点吧。”
远山晓听不清自己的声音了,也看不清眼前的一切,只有模糊的信息流过他模糊的大脑。
“我不会让你们进入我的空间。所以干干净净地死在我空间的夹缝里吧。”
内部外扩,外部下压。
总之绝对要——
远山晓丢下了手中真人的头。
顿时,内外空间墙壁触手骤生,在狂乱舞动的同时又互相粘着,两层空间逐渐在少年的计算下逐步压近——
如果在空间夹层里的活物没有被触手鞭杀刺穿,也最终会死在内外空间的黏合逼压之中。
下水道终于彻底破开,天光大亮。
明亮得刺眼的日光照在少年身上,远山晓感知不到。
如果他还看得清,或许现在能找到熟悉的逃跑的路线了。
但是现在。
远山晓不断计算的大脑里闪过了之前围杀真人又被逃掉的几次失败。
“这次所有恐怖都干净地消失在这儿吧。”
“谁都,别想逃。”
远山晓扯下了绷带甩开。
那流着血的的确是羂索想象中的眼睛。
血色的眼睫一眨,绿墨沉沉。
那是,只会让别人逃跑的眼。
————
羂索之前召唤出的咒灵正在被极为高效地消灭着,有如天灾一样的无形空间像绞肉机一样穿过咒灵潮中,满天的咒灵血块和溢散的咒力像屏风一样模糊在他和远山晓之间。
羂索嘴角抽动的弧度神经质地往上,紧缩的瞳孔似乎带着兴奋的战栗。
“这个【帐】,可是所有人都能进入的哦。”
“你,不担心被你空间卷来的普通人也死在你的覆压中吗?”
普通人?
像大脑数据库没有载入的词一样。
远山晓顿住,歪了下头。
他垂下的手指抽动了下,然后自己又好像有些不理解自己这种迟疑,手指蜷回收拢。
“我会在意其他人死活吗?”
并不是嘲讽的话。
少年抬头,神情平静,又好像有些茫然。
像一道程序被询问了一段不存在于其代码里的设定,有些迷惑地想要反问。
他不是很明白自己一瞬的迟疑。
但恐惧值指针还在诚实地疯狂颤抖,表盘上他理智的那一块已经越缩越小,指针针尖无数次颤抖都重复地指向了本能。
他的本能不包含道德。
因此眉眼迷惑地少年又重复了遍,“你们不能活着。”
于是同时,少年蜷缩颤动的手重新平静。在大脑中所有聚集空间的计算大致完成时,抬头望向羂索的方向。
咒灵潮已经完全消弭。
只有一些沾染在他空间壁上有如悬空的恶心粘液与血块。
此时他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见】了——
远山晓的望向羂索。
羂索、
羂索他飞了起来——?
......?
什么时候跑外面去的。
好奇怪,是重力相关的术式吗?*
他不是只有夏油杰的咒灵操纵术吗?
哦,应该还有加茂家的赤血操纵术。
这是什么术式——
......夺取过很多人的身体所以还有很多没有记载的术式吗。
不过,要让他逃掉吗——
怎么可能。绝不饶恕的本能让远山晓不止会做到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地步——
已经很多次了,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个家伙——
“轰——”
新的空间被召唤而来,由于一瞬召唤量过多,计算粗糙,这边的废弃大楼一栋栋全然被掠过的空间穿破倒塌,飞尘弊日。无数新的扭曲的空间迅速追逐羂索而去,在他其上黏合又要瞬间覆压而下。
这家伙死了也可能不会完全死掉,不清楚夺舍的方法,就这样让他在空间之中碾成流体吧。
不过瞬间,飞逃的身影掠过远山晓微缩的瞳孔。
......逃得好快。
不过也没关系,继续融入空间,扩大空间范围就好。
继续——
飞尘喧然。
似乎有很多倒塌又卷起的声音。还有些融入耳鸣听不清的声音。混混沌沌像一片冰凉模糊的电子音海。
远山晓只有一个声音听得清楚。
【恐惧值百分之——】
的确有茫然的普通人的身影掠过远山晓的眼眸,不过这是因为羂索那莫名提了一句他才【看】了进来,自然而然的,这些不重要的背景就从他黑沉沉的眼眸中滤过了。又归于混沌的潜意识,像潮汐褪去就全然不在意曾经掠过的浅滩。
【恐惧值——】
又被羂索逃过了。
啊啊.....
这家伙好恶心的领域。
【恐惧值百分之——】
再大一点......
空间再大一点......
【恐惧值——】
再扩大一点,
不止要他领域碎裂,还要——
请都死在这里吧——
【恐惧值......】
恐惧值的报数好像网络卡顿一下抽迟了一瞬。
然而尽管没听到数字,远山晓还是呼了口气,心底那种不知哪儿来的奇怪枷锁好像终于松开了,不再闷闷地压着他的大脑了。
大脑过载的疼痛也瞬间消失了。
畅快,轻松——
远山晓不由本能地笑了下。随意地抬了抬手。
这下可以自由地——
“晓。”
......
远山晓抬起的手一下僵住。
然后又不理解为什么僵住。
似乎是很远传来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这么远的声音会被自己捕捉到然后【听到】。
只是听到后,那种可恶的,好像什么压抑的,又来限制自己的东西好像又颤抖着出现了。
被压抑的感觉闷闷的。刚刚畅快轻松一点点的嘴角又压下。眉眼痛苦。
不理解。
这是什么声音,为什么觉得熟悉。为什么不理解。为什么听到了就有种“啊要被管教了啊”的难受。说起来那是什么形容?
远山晓抬头,看到了白发的身影。
这个身影,怎么说呢,看起来好像很强,眼睛倒是可以解构他的数据传到大脑——
嗯,眼睛可以【看到】东西了?
但是他是谁——
“晓——”
又被这样喊了。
这是他的代号吗?
远山晓大脑在运转对这人出手的必要性。
抬眼。这人在往这儿过来。
被外面的空间拦住了。
没有他的允许,没有任何人可以进入他的空间。
是为了里面要被压死的生物出声的吗?
里面不就羂——
呃啊,还有好多人啊。蚂蚁一样。
远山晓眉头痛苦抽搐了下——
没看到羂索的身影。但的确感受到了他的气息。
羂索也在,所以——
远山晓抬手。
“晓——”
又来了。远山晓即将落下的手又一顿,那个喊着他名字的男人飞到了被空间隔开的、离他最近的地方。
飞得真快,下意识这样感慨时,远山晓也茫然地转头看去,然后——
骤然心口一痛,紧接着全身各处好像都痛了起来,果然很强吗。明明隔着一段距离都能伤到他吗?
只是虽然痛得想要蜷缩,但是好在现在感知痛觉的大脑感知也很模糊,所以只能反应过来【超痛啊】这个信息,让他手指痉挛,但还不会影响数据计算和基础行动。
所以在外界看起来,就只是少年有些疑惑地握住了脖子上的什么东西,
透明的,看不见的,世界上只有两个人能够看见的项链——
让他心口骤痛的罪魁祸首。
远山晓没有犹豫地一下扯下——
“唰——”
项链晃过时,透明的空间恰好掠过他眼前五条悟的身影。
穿着高专制服,看起来有些风尘仆仆——因为领口像是被狂风卷进去了没有抽出来,白发也乱乱的,没有戴眼罩,蓝眼——诶?为什么瞳孔紧缩的样子,在看着他。神情好复杂,看不懂。好像在发抖?看不清楚,但是拳头攥得一直在发抖诶。嘴唇在动,好像想要提起嘴角的样子,是又想喊他的名字吗?这是——
五条悟。
瞳孔终于反映入了白发男人的每一寸细节。远山晓看得清清楚楚。那些幽微的黑色触手慢慢从裹卷的灰绿虹眸中褪去。
少年终于认出来了。
“是老师啊。”
远山晓忍不住下意识笑了下。
与此同时。
闪烁抽动的电子音也终于在大脑中落下尾音。
【恐惧值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