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内,慕云倾的声音压低了几分,却难掩其中的急切:“我心中总疑惑,秦曦玄他们深夜前往满月阁,究竟所为何事?他们行事如此隐秘,定有蹊跷。”
裴景珩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眼神中带着笑意:“就这么好奇?”,“那你可曾听说过禁烟?”
慕云倾闻言,秀眉微蹙:“禁烟,并非寻常之物,是能令人上瘾,有害无益的草药制品。朝廷早已明令禁止私自种植、贩卖与吸食,违者严惩不贷。
说到这里,慕云倾的语气变得凝重起来:“禁烟之事非同小可,一旦曝光,必将引起轩然大波,秦国公府也将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甚至可能动摇其家族根基。”
裴景珩不以为意,“自取灭亡之举。对了,书院内若有人找你麻烦,你大可以去寻李监正帮忙。”
“李监正他是你的人?”慕云倾语气诧异。
裴景珩微微一笑,“李监正在书院中颇有威望,且为人正直,若你有难,他定会伸出援手。”
“多谢。”慕云倾凝思片刻轻声说道。
“你今晚同我道过几次谢了,听得我耳朵都要起茧了。”裴景珩说完看向慕云倾,见她脸上漫起羞赧之色,便存心想再逗她一番,便稍稍倾身,凑到她耳边,“阿倾以前都是唤我景珩哥哥,如今怎的这般生疏?”
慕云倾被裴景珩突如其来的亲近动作弄得脸颊绯红,慌乱片刻,便开口反击裴景珩:“某人儿时倒是温文尔雅,八年未见,如今竟似登徒子般,不知庄重。”
裴景珩闻言哂笑,微微昂首,“自是不如阿倾高风亮节。”
随即,慕云倾闭目养神不再理他。
马车慢慢减速,车轮与地面摩擦发出轻微的吱嘎声,最终稳稳地停在了宫门外一处不起眼的茶铺前。帘外车夫的声音低沉而恭敬地传来:“殿下,到宫门了。”
慕云倾闻言睁开眼,轻盈走下马车,快步向宫门走去,终于在宫门关闭前堪堪入内。
夜幕深沉,万籁俱寂之时,雨合殿后那幽静的寝室内,一盏昏黄的灯火轻轻摇曳,映照出慕云倾柔和而深邃的轮廓。刚刚安抚完忧心忡忡的念琴,躺卧于床榻之上。
她心中思绪万千中,一个念头在她心中悄然成形,宁家与秦家向来不对付,视彼此为劲敌,何不进一步收取秦曦玄吸食禁烟线索,届时将这消息透露给宁家,以宁贵妃四皇子之能,定能将此事发酵至无法收拾的地步,思及此便沉沉睡去。
随着晨曦渐渐淡去,天边挂起了一抹温柔的日光,随着时间的推移,它渐渐升高,光芒也变得愈发灿烂夺目,到了中午时分,太阳已高悬于蓝天之上。
夫子收起书筒,走出学堂,宣告着上午的教习结束,学子们纷纷从座位上站起,三两成群,开始低声交谈。
书院廊上,学生们穿梭其间,或急匆匆赶往饭堂享用膳食,或悠闲地漫步,享受着课间短暂的自由时光。
慕云倾与林若晴在饭堂用过餐后,在学堂前的的林荫下坐着消食。“云倾,今天中午我们一起去寝房午休吧,今日夫子讲的那些诗书,着实听得我头晕。”林若晴揉着肚子,口中嘟囔。
“你呀,再过几天就是书院年底大考了,还不好好复习。”慕云倾拍拍她的手,无奈说道。
林若晴一听此事,即刻瘫倒在慕云倾身上,“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哎呀,想到过几天就要考试,更头疼了,不行,今天中午必须去寝房睡一觉。”
“你也别太用功了,瞧你这几天看书看的眼圈都黑了,今天必须跟我去休息!”说罢,便起身拉着慕云倾前往寝房,慕云倾拗不过她,只好跟着去了。
百川书院深处,在葱郁林木与古朴建筑群落之后,是学生寝房的所在。这片区域被巧妙地安置于书院版图的最末端,远离了白日的喧嚣与学术的繁忙,专为学子们提供一个静谧的休憩港湾。
由于仅供学子们课中短暂小憩之用,这里的管理显得颇为宽松,少了几分严肃,多了几分温馨与随意。
男寝房与女寝房,以一方精心设计的庭院为邻,彼此相望而不相扰。庭院中,假山流水相映成趣,曲径通幽,这座精致的园景巧妙地横亘其间,不仅分隔了男女寝区的界限,更添了几分雅致与诗意。
两人正在往女寝走,忽地听见林若晴疑惑说道:“那不是秦曦玄吗?这些公子哥怎么会进学堂的寝房休息,真是稀奇。”
慕云倾看着前方秦曦玄一行步入那间寝房,眼里若有所思。
百川书院中的世家贵族子弟从不吃学院的饭堂,也不在寝房内午休,他们家中提供了媲美行宫般的马车供下课休憩,吃食也是小厮们提前从京中各大酒楼订好送来。
若此般出现在书院寝房内确实怪异,慕云倾压下心中疑虑,打算先陪着林若晴进女寝休息。
不到片刻,林若晴那轻柔而均匀的呼吸声便弥漫在房间,她动作轻柔,缓缓地从床上坐起,披上外衣,走出房间朝着男寝房走去。
阳光映照着廊下院监夫子那昏昏欲睡的身影,他正倚靠在柱旁,似乎已沉入梦乡的边缘,对外界的一切浑然不觉。慕云倾轻巧的从他旁边绕过,不发出一丝声响
穿过男寝院的静谧长廊,特意来到后院,目光找寻一番,最终停留在了秦曦玄所进的屋子前。这间屋子位于院落的最深处,四周被高大的树木和稀疏的竹影环绕,显得格外隐蔽与隐秘,
那间屋子的窗外恰好生长着一丛茂密的绿篱,为慕云倾提供了一个天然的隐蔽之处。她利用树枝的交错与遮掩,缓缓地将窗户推开一道细微的缝隙,随后将头紧贴在窗檐下,听着里面传来的说话声。
屋内,秦曦玄的声音夹杂着几分无奈与苦恼,悠悠传出:“昨日父亲言辞凿凿,立下严令,此番月考若未能斩获佳绩,往后我的所有零用银钱皆将停发,恐怕未来的日子都将与‘潇洒’二字无缘,唉——”言罢,他长叹一声,那叹息沉重得仿佛能穿透空气,透露出深深的不甘。
秦曦玄眉头紧锁,目光扫过屋内一众平日里对他言听计从的跟班,语气中不禁带上了几分焦急与不满:“怎么?平日里你们一个个不是挺能出谋划策的吗?现在倒好,一个个成了哑巴,连个主意都拿不出来?”
他边说边在屋内踱步,每一步都似乎踏在了跟班们的心弦上,让气氛更加凝重。“没了银钱,如何再享那滔天的快乐?你们快想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