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素妍猛地爆发坐起,一把拉住即将一头栽到地上去的牧尘,又全身脱力地随着惯性摔回床上。
“嘶!”
姜素妍疼得闭了闭眼睛,感觉急促而又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她的皮肤上,身上……好像也凉飕飕的?
她皱着眉睁开眼,才发觉,自己竟只穿了内衣。
刚刚她那一拉,把牧尘拉进了怀里……
姜素妍不太自然地撇开眼,忽然听到急切地脚步声,和黎锦紧张地询问声:“怎么了?姜姐你醒了?”
眼见着黎锦离门越来越近,姜素妍耗尽最后一丝力气,将被子勾了回来,盖在了身上。
也……一不小心盖住了牧尘的头。
黎锦进来时,看到的就是姜素妍光裸的肩膀!
黎锦错愕了一秒,眼中杀意迸射:“姓牧的!你在做什么?”
黎锦暴怒,就要上前把人扯出来。
姜素妍却瞪向了他:“滚出去!”
黎锦僵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向了姜素妍:“姜……姜姐?你们这是?”
姜素妍十分虚弱,但眼神依旧凌厉:“小尘晕了,出去,我要穿衣服。”
黎锦再次恍恍惚惚转身走了出去,站在门口守门。
姜素妍勉强把衣服穿上,花了将近十分钟。
这一动,她几乎摊在了床上,再动不得。
姜素妍皱着眉,不得不叫黎锦进来。
“帮忙扶他躺好。”
黎锦上前,这才看到,
牧尘早已面无人色,意识不清。
黎锦茫然地看向姜素妍:“姜姐,他这是……怎么了?”
姜素妍心疼地看着牧尘,却什么都做不了。
咬着唇,满脸自责:“是我害的,为了救我,他……”
姜素妍偏过头,靠在牧尘的肩膀上,擦掉滑落的一滴泪:“傻弟弟,姐姐哪里要你豁出命去救!”
黎锦闻言,不知脑补了什么,满脸动容,看向牧尘的目光,复杂而又敬佩。
正在此时,孤狼端着药碗进来。
看到牧尘的样子,大惊失色,疾步上前,看向黎锦的眼神十分不善。
黎锦尴尬地退后,退到孤狼认为的安全距离之外,孤狼才不再看他。
黎锦悄悄松了口气。
刚刚,他有种……下一秒就会被一巴掌拍死的错觉。
孤狼将药小心放在床头,上前查看牧尘的情况,见他只是晕了,就直接上手去掐他的人中。
姜素妍都来不及阻止,牧尘就被孤狼一指头戳醒。
姜素妍看向孤狼的眼神,让孤狼头皮发麻。
但他仍旧硬着头皮说道:“紧要关头,小神医说了,救你要紧。”
姜素妍这才神情复杂地收了目光,转而心疼地看着悠悠转醒的牧尘,眼圈再次红了。
牧尘醒来,冻僵的大脑当即一个激灵,急忙转头看向姜素妍的方向。
见她醒了,牧尘松了口气,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孤狼
也在。
“药熬好了?”
孤狼点头,扶起牧尘,又将药碗端了过来。
牧尘发觉自己的手在发抖,干脆指挥孤狼:“你去帮我姐喂药,我口袋里有梅子糖,等她喝完药,你拿给她吃。”
孤狼点头照做,黎锦却惊讶地瞪圆了眼睛。
姜姐爱吃梅子糖吗?
他跟了姜姐那么久,还从来不知道,姜姐有任何的个人癖好。
她就像个最完美的ai机器人,算无遗漏。
除非潜伏执行任务时,要遵从资料上安排好的人设。
剥除人设后,姜姐从来没有表现出过个人的喜好和感情。
他们单兵作战是精英特工,组合到一起,就是顶级的雇佣兵团。
黎锦难以想象,那么完美的姜姐,竟然会喜欢吃小小的梅子糖。
接下来,黎锦就看到了,让他觉得十分不可思议的一幕。
姜姐在张嘴喝药的时候,面无表情,一口气喝了下去,这很正常,也很姜姐。
可是接下来,当孤狼将那小小的梅子糖,放入她口中时,姜姐忽然转头,看向了牧尘的方向,笑了。
她,她竟然笑了!
黎锦一直以为的面瘫大姐大,竟然会笑!
这比跟他说,地球不是圆球,其实是张煎饼,更让他觉得匪夷所思。
黎锦还在傻眼,牧尘已经让孤狼扶他起身,再次走向了药柜的方向。
他动嘴,孤狼将一匣匣的药材帮忙
拿下来,他再抓药。
如此抓了二十几味药后,才停了下来。
牧尘脱力地靠在药柜旁:“孤狼,一会儿让人去抓蚂蟥回来,要活的,个头越大越好。”
黎锦有种不好的预感,就听牧尘继续说道:“把这药熬了,多熬几遍,熬到没颜色为止。”
“找个地方让他泡进去,等水凉了把蚂蟥贴他伤口上,吸饱了就换,直到血色鲜红。”
“如果还有其他人跟他症状一样,就一并处理了。”
孤狼点头:“那……药材还需要再备几份吗?”
显然,孤狼已经检查过,外面有几人跟黎锦一样,只不过中毒的情况轻一些。
牧尘虚浮无力地摆摆手:“不需要,一桶药足够泡十个人的,人数超了,那再来配一份。”
孤狼了然:“没超,算上他,都不到十人。”
牧尘点头:“其他人应该都是皮外伤,就让他们自己处理吧,我需要休息一会。”
“对了,人数多的话,蚂蟥多抓些。”
“每个伤口上,一次最多放两条就可以了,小心别让蚂蟥钻进血肉里。”
黎锦在一旁,听得脸都绿了。
可他张张嘴,却无力反驳,这是目前能救他们命的唯一法子。
他伤的最重,清楚如果不是身上这一根银针,他都撑不到现在。
蚂蟥就蚂蟥吧。
荒村乡下之地,还是炎炎夏日,那东西随处可见。
孤狼出去,让雪貂和柳絮两个女队员熬药,剩下的男队员,都被他带出去抓蚂蟥了。
天色渐黑时,孤狼才带队归来,收获颇丰。
看着那能吓死密集恐惧症的一桶蚂蟥,黎锦的脸上不由出现了惊恐之色。
看向孤狼他们,就像是在看边境那些不法分子。
孤狼面无表情,看着一只只脱毛鸡,狼狈地爬出药汤,毫无感情地将蚂蟥甩到他们身上。
那黏糊糊黑乎乎,足有拇指大小的玩意,一贴上皮肤,就兴奋地圆滚了起来。
紧接着,都不用孤狼等人上手,蚂蟥就“啪嗒啪嗒”自行掉到了地上。
竟直接被毒死了!
看到这一幕,黎锦等人瞪大了眼,再没了抵触,任由孤狼等人往他们伤口上甩蚂蟥。
一只只被毒翻了的蚂蟥,在地面上越积越多。
两边都木着脸,谁也不说话。
等到终于有蚂蟥吸饱了血,还是活着的,努力想要往伤口的血肉里钻时,黎锦等人惊恐,孤狼等人却眼睛一亮。
血,终于是红的了!
看着桶里为数不多的蚂蟥,马蜂感叹一句:“还好,还以为这一桶不够,咱们还得摸黑……唔!”
马蜂再次被棕熊大掌封住半边脸,无语地直翻白眼。
其他人都不用继续面对蚂蟥吸血的惊恐,飞也似的逃了。
唯有……黎锦欲哭无泪,还需要继续忍耐被吸血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