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桢挑眉，“这事儿我一时半会跟你解释不清楚，等到这一体纳粮政策在全国铺展开来，你就能感觉到好处了，总之对这些老百姓们来说，是极好的。”
蒋石也不会随口一问，要是朱桢真的讲起来，他自己都得听的头疼。
“王爷，这吴面儿真的能同意开城门投降吗？”
朱桢挑眉，“这我怎么知道。”
“属下还以为，王爷是胸有成竹，有十足的把握，才敢……亲自来做使者的。”
朱桢一笑，“你还是太单纯了，世上的事能有几件有十足把握的？”
这吴面儿再怎么是个英雄，也得考虑自己，他已经犯下了这罪名，投降的几率并不高。
朱桢只是想去试试，顺便瞧瞧这吴面儿到底是不是真的光明磊落，坦坦荡荡。
这番见面下来，朱桢倒是确认了，那吴面儿确实是跟传闻中的一样。
他所有的心思都写在脸上，并非是他不擅长遮掩，他大概只是觉得没必要遮掩。
二人回了林源县。
一见到朱棣，还没等朱棣开口，朱桢倒是先开了口。
“四哥，咱们不能在这林源县继续待下去了，先离开吧。”
朱棣：……？
“你又在外面惹了什么祸回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朱棣眯着眼睛，盯着朱桢看。
“四哥，我是这种人吗？”
“你怎么不是！你要是有点脑子，就不会自己跑出去游说，你好歹也是个皇子，丢不丢份儿！”
朱棣一边斥责，一边打量着朱桢。
朱桢看他虽然训斥，可实际上是担心自己出什么事，心中意外。
我就知道你小子心里有我！
“四哥，现在没时间说这些了，咱们今日便离开林源县，就留下一支小队就行。”
朱棣蹙眉，“你还没说呢，为何要离开？”
“那吴面儿已经知道咱们的落脚地，今日我又去游说了一番，他倒是不知会做什么选择，若是他不同意投降，必定会趁机来围攻，林源县地界小，防御差，若是被围了，只怕是极难逃脱。”
蒋石一惊，怎么忽然就从劝降变成围攻了？
这落差也太快了！
朱棣也瞬间严肃了不少，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让大军整顿，准备出发。
等令传下去，才开口询问。
“怎么，你是发现了他有什么异常？”
“倒是没有。”
朱桢也不是很确定这吴面儿会来围攻，但小心些总归是好的，若是他真的来了，到时候他们还能来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这一路上讨伐各种大大小小的义军山匪，几乎都是朱桢出的策略，再加上之前在扶桑，他也给了一本册子，还有鸳鸯阵，帮了大忙。
朱棣对朱桢的话，已经习惯性的信服了。
“那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朱桢思索了一番，“就在这林源县四周的山上，藏起来，若是那吴面儿真的打来了，我们就可以反将一军。”
朱棣眼睛一亮，“这样倒是极好的，若是迁去其他地方，二十几万大军浩浩荡荡，免不了被吴面儿发现。”
朱桢颔首，“留下一万人即可，大家要营造出一副我们还在这林源县的假象。”
一万人来营造假象，完全是足够了。
“老六，阴还得是你阴啊，别人跟你掏心窝子，你跟别人掏心眼子！”
朱棣忍不住感叹。
“四哥，你这可是莫须有的罪名。”
朱桢笑了笑。
大军本以为马上要开战了，结果忽然又接到命令，要大家分散开来，藏在那四周的山上。
这军中都感到奇怪，但一听到是楚王下的命令，立马就没有疑惑了。
“对了，那詹徽还在广南吧，四哥，马上传消息过去，让他速速到林源县来见我。”
朱棣疑惑，“你叫他来做什么，人家现在可是广南布政使，哪是你说叫来就能叫来的。”
朱桢摇摇头，“有件事需要他，若是他来了，或许咱们便劝降这吴面儿的几率更大些，并且，我还有一些其他的事想与他商量一番，我写一封信，四哥你派人去交给他，他应该就知道了。”
那詹徽是来实施一体当差一体纳粮的，相比也有不少难处，他若是有机会能见到朱桢，自己也不会推辞的。
“若是他真无法前来，那写一封信来也是好的。”
起码有点物证。
朱棣没有再问了，等朱桢写好了信，直接派人加急去寻找那詹徽了。
然而，等几天后，那人回来，却带回来一个让人惊愕的消息。
“什么，你说詹徽大人早就已经离开了广南，回去述职？”
朱桢惊愕。
朱棣也坐不住了，“你确定这消息属实？”
手下狠狠点头，“是真的，属下到了广南布政司，找人询问，他们说詹徽大人早在半个多月前就已经离开广南，似乎是政策有了不小的成效，回应天府禀报给皇上。”
朱桢没想到这人没带回来，居然带回来了一个这么劲爆的消息。
“这詹徽大人难不成是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什么山匪，出了事？”
朱棣紧紧的皱着眉头，“这布政使回应天府，自然是前前后后全是侍卫，怎么会轻易被山匪袭击呢？”
朱桢眼眸幽深，“应天府并未收到他回去的消息，广南那边又说他半个多月前就已经离开了，除了这一个可能性，别无他想。”
那詹徽总不能忽然逃了吧？
朱棣简直要无语，袭击布政使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又没有钱财，相反罪名还非常重。
这是哪里来的蠢货，敢做出这样的事？
朱棣都不敢相信这件事，下意识就想反驳，可现在的情况似乎又没有其他的可能了。
朱桢低头，“布政使回京述职，身边侍卫无数，若真是遭遇了袭击，只怕对方势力不小，这西南一片本就有诸多义军，或是哪个义军做的也很正常。”
朱棣忽然灵光一闪，“该不会，就是这吴面儿给抓了吧？要不然，这西南一片，还有哪个义军有这样的实力？”
“这倒是有些道理，不过也只是猜测，不如先去派人查查，这詹徽大人述职一路，都经过了何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