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到了营地,萧令安回了自己营帐。
林破南领着崔鑫在营地四周巡视,边走边给崔鑫介绍南境的情况。
“林将军,这一路走来,我见征南军纪律严谨,步伐稳健,不辱军人之姿。林将军治军有方。”崔鑫笑着恭维道。
“崔参将谬赞了。”林破南赔着笑:“我只不过是受了我父亲的福荫。”
林破南话里有话,崔鑫不是听不出来。
林破南这是告诉他,征南军是他林家带出来了的,他崔鑫想要顺利接管也得掂量掂量。
崔鑫出身贫寒,不依靠家族,年仅二十八岁就能当上统领豫州二十万守备军的参将,也绝非庸人之辈。
他又岂会因林破南的一句话而吓到。
崔鑫低眉一笑,中气十足的说:“林老将军确实是当世良将,只可惜——”
崔鑫想欲言又止,顿了片刻,接着说道:“作为守将,服从命令为先。林将军应该也明白这个道理。”
崔鑫这话的意思是,既然是圣上的旨意,林破南你就安安分分的回邺京,不要作妖。
林破南轻轻哼笑一声,冷冷的说:“崔参将说的是。不过我还是得提醒下崔参将,作为南境守将可不易。
虽然如今大周与南陵达成和谈协议,以后和平共处,互不相犯。作为南境守将要应付的可不止南陵,还有流窜在崖山一带的山匪。
这些年,崖山一带的山匪可是越来越多。每次山匪都趁夜洗劫一番,就逃回崖山。
崖山地势复杂,所以剿匪之事迟迟未能落地。以后崔参将可要小心些。”
崔鑫闻言,眉头一皱,以前也没听说过崖山一带有山匪横行啊。
“此事为何从未听人提起过?”崔鑫想问道。
“如此小事,我又岂敢给圣上平添烦恼。”林破南一脸大义凛然:“自然只能自己解决,不瞒崔参将,这些剿匪的支出我都没找朝廷支出过银两,都是我自己掏腰包。”
崔鑫听了此话,脸色一黑,脚步也停了。
林破南这意思是以后他剿匪的支出也得自掏腰包。
要是上报朝廷,只会批他崔鑫能力不济。
林破南可以做到,你崔鑫怎么就做不到。
林破南三叔是商人,银楼遍布大周,林家有钱,林破南可以大方。
他崔鑫不算完全清正廉明,偶尔也会收受下属孝敬的银两,可要用于剿匪开支,加上他俸禄也不够啊。
林破南见崔鑫脸色黑成锅底,嘴角憋着笑,继续补刀子:“对了,还有件事忘了和崔参将交待。
崔参将也知道,瓮州未设州府,瓮州的政事也是我在代理。崔参将既然做了南境守将,以后自然也要肩负起瓮州州府的任务。”
崔鑫闻言,脸色就像咽了屎一样难看。
他怎么事先没想到这一层,他当初怎么就轻易答应三皇子的游说,接了皇上旨意来做南境的守将。
为三皇子暗地里查探林破南重伤垂危,还能轻易俘虏南陵一万多将士的隐情。
崔鑫有些懊悔,他太草率了。
崔鑫自己明白,行军打仗,整军治军他没一点问题,可管理一州的政务可就难倒他了。
他只是一介武夫,幼时家贫,能识文认字就不错了,家中哪有多余的银钱供他学习法令政论。
林破南不同。
林家是世家,底蕴深厚。林破南自小能请最好的先生教习,是难得一见的文武全才。
故而当年林破南接替林毅璋之位后,朝廷就不再设瓮州州府,由林破南兼任着。
崔鑫看着林破南似笑非笑的眼神,不由得心生烦闷。
崔鑫知道林破南是等着看他笑话,他才不会随了林破南的意。
崔鑫恢复神色,强装一脸自信道:“那是自然,管理一州政务于我而言,不过信手拈来。”
林破南笑了笑,没有接话。
既然崔鑫这么有信心,那她就拭目以待落。
“崔参将还有需要了解的吗?”林破南将话题一转,“若有,我都会事无巨细一一给崔参将介绍。”
崔鑫看着林破南这张得意的脸就心里堵的慌,他哪还有心情交接其他事。
他怕他越了解,林破南丢给他的难题越多。
“天色已晚,今日暂时到此吧。等进了瓮州,林将军再把余下事宜交待。”
林破南嘴角噙着笑,心中暗疯道:“崔鑫啊崔鑫,想拿走南境这块蛋糕,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
我林家两代人在南境耕耘这么多年,我父亲还死在南境,本将军岂会轻易把这一切拱手让人。
真是异想天开,圣旨也不行。”
“本还想留崔参将用晚膳的,”林破南一脸可惜道:“那行吧,我送崔参将出营。”
崔鑫无语的看了眼林破南,只觉得她这副虚伪的嘴脸甚是讨厌。
崔鑫强颜欢笑的点点头,“那有劳林将军。”
说完崔鑫大步流星的往前走去,林破南紧跟上。
直到崔鑫出了军营,林破南终于忍不住大笑。
当然,林破南和崔鑫之间的谈话,萧令安之前派来监视林破南的暗探一字不漏的都向萧令安汇报了。
萧令安听到后,也忍俊不禁的笑了。
“世子,属下有事禀报。”李崖的得声音在帐外响起。
萧令安收回脸上的笑,端直着身子,朝帐外喊道:“进来。”
李崖匆匆而入,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封,放在小案上。
萧令安抬眸看了眼李崖,李崖心领神会,又拿起信封打开,将信拿出来展开放在小案上。
萧令安的视线落在信上,越往下看,眉头皱的越紧。
他抬眼看着李崖,“贺阳在信上说,榆城又大量西戎兵力集结,只怕是西戎已恢复元气欲攻打幽谷关。
你和莫鼎先率这一万平西军会西境,立刻启程。现在是是戌时,明日一早,本世子同三皇子禀告后,随后而至。”
“可是…”李崖的担忧的看着萧令安的胳膊,“世子你的伤…”。
“本世子的伤没有大碍,你留下军医和几名亲卫就行。”
“是。”李崖的点头:“属下这就去安排。”
说完李崖疾步退出营帐。
萧令安坐在思索了片刻,起身出了帐往林破南的营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