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对杜如诚的态度冷淡,杜如诚想借此机会和萧令安林破南拉近关系,好让萧令安和林破南在三皇子面前替他美言几句。
萧令安正要开口,马车里传出林破南声音:“杜州府,本将军的马车不大,坐三人太过拥挤。”
林破南这话虽没直接拒绝,可和直接拒绝也没什么区别。
杜如诚听了,脸一阵红一阵白,尴尬的看着萧令安。
马车是林破南的,萧令安自然不会擅作主张。
他委婉的说道:“杜州府要引路,另乘一辆可能方便些。”
萧令安和林破南都拒绝了,饶使杜如诚脸皮再厚,还是红了脸。
“嘿!”杜如诚轻拍了下自己脑门,皮笑肉不笑道:“瞧下官这记性,幸亏萧世子提醒。”
杜如诚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萧令安也没揭穿,径直上了马车。
杜如诚转过身沉着脸,往自己的马车走去。他心中腹诽道:“林破南果然是虚伪之人,当初让禹州府衙接收南陵俘军时,他让他亲卫可是不是这样说的。
还曾说替他在圣上面前美言几句,如今真是事替她办了,他就翻脸不认人,连与他同乘一辆马车都不愿意。
看来等会他得在三皇子面前好好诉诉苦,说说他这些天看管这五千南陵俘军多么不容易。”
马车上,萧令安掀起窗帘看了眼前面杜如诚的马车,又扫视了眼宽敞的车厢,转头问道:“林将军刚才为何拒绝杜州府?”
林破南双手拢在一起,垂在膝上,嘴角微扯道:“本将军知道他的意图。三皇子来禹州拒绝下榻内衙,他心中惶恐,定是想向我俩打探一二。我俩和三皇子又不熟,他上来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事儿。”
萧令安见林破南撅着嘴说话的表情甚是有趣,他不禁扑哧一笑:“你与三皇子不熟,怎知道本世子与三皇子不熟?”
“萧世子与三皇子相熟?”林破南有些诧异道。
萧令安定睛看着林破南,见林破南一副讶异的表情,他眉眼间的笑意如鲜花绽放,开怀大笑道:“不熟!”
林破南见萧令安笑的开心,心里郁闷的很,没想到萧令安居然捉弄她。
林破南快速起身,一步走到萧令安身侧坐下,将脸贴近萧令安,看着他的眼睛道:“萧世子,逗弄本将军也这么好笑吗?”
萧令安望着林破南近在咫尺的脸,甚是吃惊。
他瞬间收起脸上的笑,右手撑在座位上,五指紧紧的抓着座位的边缘,身子微微后仰,脸色微红道:“本世子只是和林将军说笑而已。”
“既然是说笑,当然不能只是萧世子一个人开心。”林破南身子往前倾,“本将军也想开心开心。”
说着林破南再次贴近萧令安的脸,萧令安往后挪了一步,神色慌张的看着林破南道:“林将军可否坐回去?”
“如果本将军偏不了。”林破南往前一步,眼见着就要贴近萧令安,只听萧令安道:“那林将军休怪本世子无礼了。”
话落,萧令安右手一掌朝林破南劈去,林破南一个侧身避开萧令安的一掌,并迅速抓住萧令安的手臂。
林破南得意的看着萧令安:“萧世子可别忘了,你还有一只手伤着,确信要和本将军过招吗?”
萧令安一个反手绕过,从林破南的手中挣脱,“谁叫林将军不听劝了。”
“明明是萧世子先逗弄本将军的,本将军刚才也不过是逗萧世子乐而已,没想到萧世子反应这么大。不过本将军也不会趁人之危。”林破南伸手去擒拿萧令安的手。
两人手腕相交,你推我往,来回过了不下二十招。
“反应大的应该是林将军吧。”萧令安手腕一甩,用力打在林破南的手腕上。
林破南闷哼一声,生生忍住,没有喊出来。
“不打了。”林破南气鼓鼓的坐回中间榻上。
林破南握着手腕,轻轻的揉着。
她怨念的看着萧令安,没想到萧令安会下手这么重,早知道她刚才就不应该逞君子之风,还顾及萧令安受伤的手,用一只手和萧令安过招。
萧令安见林破南横眉冷对看着他,突然有些心虚,刚才他好像是下重了点。
可是他并不是有意的,是习惯使然。
不过打都打了,要他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
萧令安别过脸望着车帘,无视林破南的怨念。
林破南垂眸看着自己的手腕,深刻反思,打齐延打不过,打萧令安打不过,定是这几年自己疏于练功所致。
林破南不禁回想起以前练功总是偷懒,叫苦连天,她父亲林毅璋总是追着她鞭策她练功。
她记得幼时有次练功练累了,让林风替他隐瞒,偷偷溜出去玩。
结果人刚出院子就被过巡查的林毅璋逮个正着。
她不仅被训斥了一顿,还连累了林风。
直接导致的后果就是加长了当日练功时间,还是在林毅璋的督促下完成。
林破南清楚的记得当时林毅璋苦口婆心的那番话。
“南儿,爹知道你学习能力强,自小学东西比同龄人快。可是练武不同于读书写字,需要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坚持与练习。
你毕竟是女儿身,身形体格到底比不上真正的男儿,所以才更需加倍努力的练习。
战场上刀剑无眼,有高强武艺傍身才是你活命之本。”
一想到此,林破南心里一酸,眼眶不自觉的红了。
她低头垂着眼,心里喃喃道:“武功高强又怎么样,可爹爹你不终究”
终究死在了战场上!
自林破南出生那一刻,林毅璋是真正的把林破南在当男儿养。
酷暑时,林破南在烈日扎马步;寒冬时,林破南身着单衣在雪地里负重奔跑;练骑射,林破南双手磨破皮,哭得泪眼汪汪,林毅璋也只是简单的安慰两句,上好药后还得继续练。
林毅璋于林破南而言,是极为严厉的父亲,但她从不曾因林毅璋的严厉而心生怨怼,因为她从林毅璋身上得到了前世她不曾感受过的浓浓父爱。
林破南不禁潸然泪下。
她紧咬着唇,努力控制自己不哭出声来,可哽咽声却难以自抑。
萧令安听到声响,扭过头,看到肩膀抖动得厉害,眼泪如线珠一样往下落的林破南,心中一紧。
萧令安想着,难道是他刚才下手太重把林破南打哭了,但也不至于如此吧。
萧令安内心挣扎了片刻,最终无奈的低头,“林将军,本世子刚才并不是有意下重手。”
林破南回过神,发现萧令安正一脸歉意的看着她,她顾不上文不文雅,抬起衣袖迅速将脸上的泪抹干,红着眼一脸倔强的道:“萧世子不必如此,是本将军技不如人。不过本将军相信,终有一日,本将军会在萧世子之上。”
林破南话才落,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林风在外面说了声到了,林破南整了整衣冠,看都没看萧令安一眼,径直下了马车。
萧令安迟疑了片刻,颇为无奈的下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