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破南再次回头看向身后的林风,大喊道:“林风,动手!”
说罢,林破南扭头看着萧令安,看在刚才萧令安救了他一命的份上,好意提醒道:“萧世子等会儿可别靠近南陵军,误伤了萧世子可不好。”
萧令安面露不解,“林将军此话是何意?”
林破南笑而不语,一脸高深莫测道:“等会你就知道了。”
林风并未遵照林破南的命令立即动手,他坐在马上未动,看着黑陆洲上被南陵军围困的林破南。
轰天雷其实就是进攻型的手雷。
五年前黑石河一战后,林玉郎就在征南军中专门成立了一个兵器研发和改进的兵火营。
火药是前朝追求长生的炼丹术士发明的。从前朝直至大周,火药都只用在驱邪避秽的鞭炮和烟火上,并未联想到火药也能应用在军事上。
兵火营中有林玉郎高薪聘用的奇能异士,其中不乏江湖术士,轰天雷就是兵火营研发出的手雷简易版。
当然,由于技术有限,轰天雷的杀伤威力自然远不及现代手雷。
不过,在还处于冷兵器的时代,轰天雷在战争中就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兵火营属于林玉郎的私营,由林玉郎最信任的林风统领,朝廷并不知道兵火营的存在。
考虑到轰天雷是仿照现代武器,杀伤力巨大。若广泛应用在这个冷兵器时代,到时当权者为争权夺利,自然会导致民不聊生,尸横遍野。
这是林玉郎不愿看到的。
所以轰天雷虽早已研发,林玉郎也从没使用过一次。毕竟大周和南陵本就同为一国,只不过是当权者为争夺权利而分了家。
别说往前推三十年,就如今而言,瓮州和崖州的百姓之间,或多或少沾亲带故。
林玉郎有悲天悯人之心,林破南没有。
这次林风同意使用轰天雷配合林破南,也不过是受林破南所胁。
他威胁林风,若林风不执行他的命令,就拿刀子割林玉郎的肉。
林破南不怕痛,林玉郎怕。林破南不怕死,林风怕林玉郎死。
故而林风只能听从林破南的命令。
此刻,萧令安和齐延都在,若贸然使用轰天雷,被萧令安和齐延发现端倪,窥探到其中奥秘。
那轰天雷现于世间,广泛的用于战争中,只是早晚的事。
所以此刻,林风犹疑了。
齐延看着林破南和萧令安低声耳语,不知道林破南在打什么主意。
他看向林破南身后林风领着的百来位骑兵,又看向林破南,嘲笑道:“林破南,你真是不自量力。”
说罢,齐延一声令下,朱离一马当先,南陵军齐齐向林破南和萧令安攻去。
林破南见林风迟迟未动,回头看了他一眼,怒吼道:“林风,还不快动手。”
林风正犹豫着,只见朱离的大刀已朝林破南砍去,萧令安被南陵军牵住,无暇顾及林破南。
林风下定决心,策马淌入黑石河,并大喊道:“动手!”
马背上的林飞和林羽率先从黑布袋中拿出几枚轰天雷,按住手柄,拉开安全栓,扔向黑陆洲外围的南陵军。
其中有南陵士兵不知周军扔过来的是何物,试图以手中的兵刃挡之。结果兵刃才高高举起,就只到“嘣”的一声,振聋发聩,被炸飞倒地。
轰天雷落地范围内的南陵军被炸得血肉横飞,无处可逃。
不止齐延和萧令安,所有南陵军看到这一幕都震惊得无以复加。
这是什么兵器,能远程攻击,杀伤力还这么大。
没等齐延反应过,南岸征南军手中的轰天雷接二连三的扔向黑陆洲,南陵军死伤一片,被炸飞的不在少数。
轰天雷的杀伤力比冷兵器大得多,被轰天雷炸到的南陵军所受的痛楚自然也比刀剑之伤强烈。
此时,黑陆洲上哀嚎声恸天。
黑石河北岸与南陵军交战的征南军看到此幕,瞬间士气大涨,边杀边高喊道:“南陵的死崽子们,今日你们在劫难逃。”
林破南早已被林风策马带走,萧令安也躲过南陵军的纠缠,骑着疾风随林风到了黑石河南岸。
林破南坐在飞燕上,看着被轰天雷困在黑陆洲上的齐延和一众向北岸冲来的南陵军,仰天狂笑,“齐延,你的死期到了,束手就擒吧。”
萧令安征战沙场多年,早已见惯身死,再血腥的场面他也见过。
可如令看着黑石河中飘浮的断臂残肢以及空中坠落的血肉,他的心中如浪涛翻涌,似是作呕的感觉。
他扭头看向与他并肩的林破南,只见林破南眼中满上兴奋,狂笑不止。
这样的林破南太可怕!
黑陆洲上的南陵军自知无力抵抗,却还在拼死挣扎。没有一个溃逃,这就是军人气节。
南陵军在齐延身前筑起了一道道人墙。尽管这方法很愚蠢,他们也要誓死护卫齐延安全。
齐延看着眼前的一幕,以及被一枚枚轰天雷炸飞的南陵军,心中顿感悲凉。
轰天雷炸起的黑石河水连同血肉飘在半空中,落在齐延的脸上。
齐延的嘴角扯出一抹嘲讽,他清逸俊朗的瑞凤眼中没了光。
他与林破南交手这么多年,自诩与林破南是旗鼓相当的对手。
他以为他足够了解林破南,可今日林破南使出的兵器,他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且毫无阻击之力。
真是应了林破南的那句话,这些年林玉郎只不过心慈手软,不愿起战事而已。
齐延左腹的伤口还流着血,脸色苍白的毫无血气。
他将手中的红缨枪扔给身侧的朱离,然后翻身上马。
“让开!”齐延朝挡在他面前的南陵军道。
“将军!”朱离接过红缨枪,一脸焦急的喊了句,他知道齐延想干什么,他劝慰道:“将军,末将掩护您走。”
齐延置若罔闻,他心中有落差,有溃败,他不愿在林破南面前做丧家之犬。
他再次命令道:“让开!”
这时,齐延面前的南陵军人墙才缓缓让开,分列两侧,让出一条道。
林破南未让身后骑兵停下来,轰天雷继续抛至空中,落在黑石河上。
她嘴角噙着玩味的笑,看着过来的齐延。
齐延策马入河,轰天雷溅起的水花溅湿了齐延的身。
战马嘶鸣,驮着齐延一步一步走到南岸。
终到岸边,齐延冷眼注视着马上的林破南,说:“林破南,让你的人停下来。”
林破南手高举过头顶,做了个停止的动作。
她双腿轻拍马肚,上前一步,与手无兵刃的齐延面对面,眼中全是兴奋,笑的难以自抑。
林破南肆虐狠戾的笑声回荡在空中,阴森又恐怖,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林破南太过于兴奋,牵动了她左胸的伤口,她止不住咳嗽起来。
血顺着嘴角流下来,她“呸”的一声吐出口中的血沫。
右手费力的提起战斧指着齐延,张开泛白的嘴唇道:“齐延,我要带着你的头颅去我父坟前祭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