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着疑问,不知道是不是裴洛自己编撰的故事。
“你如何确定是我……”
“那朵海棠,我死都不会忘记。”裴洛眼波流转,眼中满是爱意。
“我找了你十四年呀,整整十四年,我害怕,我怕听到你不在人世的消息。我一次一次的希望,又一次一次的失望。我怕我已经忘记了你的样子,我怕就算你站在我面前我也认不出你。上天垂怜,让我又见到了那朵海棠。但我没想到。一直寻找的人,竟然是在我身边的你。”
当裴洛和我讲完他的故事,我努力的去回想幼时的一切。我五岁前的记忆。就像就像被狂风吹散了一般,丝毫不留痕迹。我曾经也不明为什么会这样。从记事起,我就是那一个小小的舞娘。师父在生活中关照我,爱护我,却从不愿意让我在人群中露面。
他曾经说过,希望我以后嫁给一个平凡人清贫度日。也不愿意让我进入官宦之家。现在看来一切都有迹可循。师父的腿曾有一大片烧伤的痕迹,我想那也是在那场大火中留下的伤吧。
裴洛见我努力回想的样子。紧紧的又抱住了我,安慰我道:
“不管怎样,我终于找到了你。无论你能想起或是想不起,别怕,我永远在你身边……”
曾经这就是我想要的感情。一次的承诺。一生的相伴。可是裴洛,对不起……
一夜未眠
借着月光,我看了看手臂上的那朵海棠花。之前师父所有的举动,都证实了裴洛今天所讲述的那个故事。飞莺既然能找到这儿,程若遥一定也知道了我的身份。师父的仇我还没报,我必须和她回去。
可是云儿……我不能让他跟着我涉险,只能先把她留在裴洛身边了,还好李欢颜会照顾她。
我的心早已覆盖了一层冰霜。所谓多年的师姐妹情谊。就不要再来困扰于我了。飞莺……若真的是你,我定十倍奉还。
翌日
“清泠,不早了,起来吃点东西吧。”裴洛满脸的欢喜,手里端着热腾腾的包子。
几声敲门,见屋里毫无动静。
“清泠,清泠,发生了什么事……”
裴洛心急,一把推开了虚掩的房门。房中空空如也。他若知道我带着飞莺悄悄的离开。真是恼死了我不成。房间的矮几上,我留了一封书信给他向他说明了去意。
虽然心中有百般不舍,但有些事情必须自己解决,若师父真是飞莺所害,我也不能假借裴洛之手。我需要,自己亲手解决她……
“二皇子,肃北有变。”长风急切的跑来,手里拿着一封传书。
裴洛因为我的不告而别大为恼火。我留下的信,在他手中也被揉成一个纸团。
“何事?”
“当今陛下向城中发布消息。皇太后因长年思念幼子,郁郁寡欢。又因年事已高,心病不治。圣上现派人各国搜寻二殿下您的消息,欲迎皇弟回朝。
二殿下何不趁机回去?让肃北百姓知道殿下您并没有死。一来可以拉拢民心,二来还可以看望先皇妃。”
裴洛此时犹豫不决,心中还怨恨我的不辞而别。
“二殿下,我知道你担心尹姑娘,但现下我们人手不够,以当下之力也无法同程家抗衡,不如我们先回到肃北。整顿旧部,再回来接尹姑娘。”
裴洛用力的攥了攥我留下的书信。压抑住了心中的起伏。
“尹清泠,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太久……”
永安城中还是那一副车水马龙的繁华景象。从初到这里,到如今才有短短的一月之余。我心中早已断壁残垣,黄叶堆积。
夜阑,程府
“清泠,得知你被那些山匪所困,我甚是挂心,好在有惊无险,飞莺把你安全带回,也知道你的同门与师父被肃北流民所害,放心,我也派人去追查,一有消息就会告知你。”
程若遥依旧是那一副模样,沉稳大气,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内。
经过这些,我早已经不是当时那见到他还有一些害羞的小女子。
她似乎感觉出了我的变化。也许认为我是因为害怕。便上前一步拉住我的手说道:
“你放心,若是你愿意待在程府。我便会用尽全力的照顾你。”
我并没有甩开程若遥的手,这一切飞莺都看在眼里。我感觉到她深深的敌意。我却对程若遥缓缓行了一个礼,眼中挤出些泪水
“多谢程公子。小女子已无处可去。还望程公子垂怜……”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尽量去当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女子角色。设好我的陷阱,就等着那黄莺自己飞进来。
自我到来,程若遥只要公事结束便会找我来喝茶,聊天。我为了得到他的相信,便把曾经一些有趣的事情也讲给他听。飞莺偶尔的出现和打断,我也置之不理。但只要她出现在我与程若瑶的身旁,我便找个机会趁机溜走。
果然有些人按耐不住,就会露出马脚。
次日黄昏,我见飞莺走进程若瑶的书房,便转身向程府少夫人的房间走去。
“清泠,拜见少夫人。”
程少夫人出身名门,秀外慧中,但嫁入程府多年。尚无子嗣。对此自己也耿耿于怀。至于程若遥日后纳妾,她只能如此。
“清泠,受公子恩惠,心怀感念,只因师父遇害,师门变故,忧虑伤心,因此没有及时拜见夫人。请夫人恕罪。”
记得在我受伤那日。程少夫人还来看望于我,这份恩惠,我怎么也要还回去!
“清泠妹妹请起。若遥经常向我提起你。对你又十分赞叹。怕是以后……我们也要姐妹相称了。”
程少夫人说此话时,虽然面含笑意,但我也能察觉到他眼中的神伤。
我走到少夫人身前,轻轻拉过他的手,坚定的望着她的眼睛。
“夫人误会了,我与夫人一见如故。我留在程府,是为了让程公子打探我师父的案情。师父待我如父,如今无故惨死,与夫人争宠之事,我是断断不能去做的”
程夫人轻叹一声。微微朝我笑了笑。
“有些事情是早晚的事。与其身边有一个阴险狡诈之人相伴,还不如多一个体己的姐妹,今后的日子还能……舒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