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不知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自己躺在床上。双手被麻绳捆住。这是哪里?环顾了下四周。一个极简的房间。没有太多的装饰。地面的矮桌上放着一把宝剑。桌上的烛火闪亮,蜡油一滴一滴的滴在了桌上。
我顾不得身上酸痛,想着趁着四下无人,赶快脱身要紧。双手笨拙的抽出宝剑立在墙边,用用锋利的剑刃划断了手上的绳索。夜已深沉。轻轻开门便向外跑去。
没跑两步?觉得眼前黑暗一闪,一头撞在了一个人的胸膛上。我惊呼一声。结果被那人拦腰夹起。走回了房间。又把我丢在了床上。
“放开我,你们这群恶人。你要是伤了我,本姑娘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我吓得大叫起来。双手也胡乱的拍打着那人的胸膛和脸颊,一把抓住他的大胡子,用力一扯,竟然一大片胡子都让我扯了下来。
“夜深了,再闹的话,我可对你不客气了。”那人翻身上床把我死死的压在身下,两只手。扣住我的双腕,我一时动弹不得。
是他?是掳我回来的那个贼人……他之前的胡子是假的?
如此近的距离。我终于看清了他的样貌。
他的轮廓棱角有度。剑眉下,却长一双凤眼。左眼的卧蚕下藏着一点星痣,鼻梁高挺,眼神中闪着犀利的光,紧紧的盯着我。
我又惊又怕。不敢对上他的眼光,手腕被他握的生疼,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掉下来,他吃了一惊,放开了我。我连忙推开了他,坐在床的角落,双手抱膝。警惕的盯着眼前这个男子。
仿佛他也觉得刚才把我压在身下有些鲁莽,随手捡起地上的剑,挽了个剑花,帅气的插进了剑鞘里。
“你放心,我虽然抓你回来,但我裴洛平生不杀女子,只是要你告诉我,程纪这老贼到底要你传递什么消息?你乖乖告诉我便是”
裴洛?他的名字?
我忙道:“我想你们是抓错人了,我不知道你和程府到底有什么样的关系。我只是一个小小的舞伎,在程府为他寿宴表演而已。”
“是吗?”他眼神锐利,一步步逼近我,吓得我又往后缩了缩。
“一个小小舞伎能让程家公子送礼物还亲手写情诗。那你真是不简单。”他一把钳住我的下巴。拉近了我,气息中带着一丝胁迫。让我不觉得紧张起来。
“你这样子也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大美人。放心,我对你没兴趣,也不会杀你。如果程若遥在乎你,定会来找你。到时候我再亲自和他算算旧账。逃跑你是别想了。这山林里野兽多,被野兽吃了也没人知道。你就先乖乖在这儿待着吧。”
裴洛说完,看了我一眼。并直接走出房门。直接落了锁。
我到底是倒了什么大霉?我嘴里暗暗的嘟囔着。坐在床边仔细的回想,从到程府演出之后,到现在的经历。
这个裴洛和程家到底有什么样的恩怨?师父现在怎么样了?既然裴洛他们认为我和程家有关系,定会带信给程家。那么程家公子会不会来救我?我心里突然升起一种渴望,希望程若遥真能够来救我,把我带离这个土匪窝。
我头脑中浮现出他的影子。我知道自己与他并无可能。但是飞莺与裴洛认为我对程若遥重要的时候,心里却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竟然有一点欢喜与害羞。我是喜欢上他了吗?想到这儿我居然脸红了。
等等,记得裴洛刚抓我来的时候,说程家让我传递什么消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瞬间理智冲上了大脑。现在最重要的是逃离这里才主要。房间落了锁,外面还有人看守。逃离这件事我要好好筹划一下才好。我的目光落在了一直跳动的烛火之上,在静谧的夜晚,时隐时现。
永安城 程府
残月当空。几片乌云遮住。与白日车水马龙的永安城不同。深夜的寂静如同黑色的锦缎,把一切喧哗都包裹在宁静之中。
门忽然开了。一个黑衣人加快了脚步,走进了大厅之中。
“主上,事有变动。阑珊舞班一行人被拦下,其中一女子被山匪劫走,舞班已经返回了永安城。估计不日就会向主上求助,我们要不要……”
大厅中,烛火微弱。锦袍的男子坐在帷幔之后,看不出任何表情,平静的说道:
“先不要轻举妄动。我明敌暗,不知他们知道了多少?若遥既然已经想好,就让他去解决。有些事若能水到渠成最好。若不能,一些小花小草拔了便是”
黑衣人低头领命,正准备退下时,又被男子叫住。
“等等,派人保护好若遥,顺便查查那个被掳走的女子是什么身份。”男子顿了顿,“必要时,留她性命。”
白日的永安城,又恢复了热闹景象。
师父一脸疲惫,显然一夜未睡。早早就来到程府门口等候,说明事情的经过。请求程若遥去搭救我。
“梁班主莫急,清泠姑娘也是因我而累,程某必定前去搭救。那些山匪遇到你们后说了些什么?”程若遥问道
“程公子,他们个个面目凶恶。一定是看我们从程府出来便想趁机打劫。于是掳了我师妹去要挟你,去换一些金银珠宝。公子你千万不要去上当,派一些官兵把他们剿灭便是,您的身体贵重,不要因此伤了自己。”
飞莺见程若遥问道,连忙上前,扯住程若遥的衣袖,眼泪在眼眶中,楚楚可怜的说道。
梁木栾瞪了一眼飞莺,却也不好继续请程若遥亲自去救我。低声哀求道:“请程公子派兵,定要保我小徒安全”
程若遥甩开飞莺的手“梁班主放心。经此事大家都已疲惫不堪,请去厢房休息。在下会想法救出清泠姑娘。”
梁木栾谢过程若遥后带众人离开。飞莺却没有走,而偷偷的溜了回来。
“程公子留步。”
“飞莺姑娘?还有何事?”程若瑶转身问道。
飞莺双眼轻泛着些泪光,绝美的脸庞更显得楚楚可怜
“程公子,我与清泠情同姐妹,她出此事,我心中十分不安。但更加担心公子此去遇到危险。”
说罢,从袖中拿出了一个淡绿色的荷包,绣工精致。递给了程若遥。
“这是我为公子求的平安符。保佑公子。事事安康。平步青云,这荷包是出奴家之手,绣工拙劣。公子见笑了。”
“多谢姑娘,但是大可不必。在下身上已有平安符,是在下夫人所求。所以不可再收姑娘之物。姑娘请回吧。”程若遥漫不经心的回复道
“程公子”
飞莺见程若遥无意收他的荷包,着急的说。
“荷包中还有您写的书信,我见师妹随手扔在地上。污了公子的字,便小心收起来,装在荷包之中。现在物归原主,一并奉还。”
程若遥听到此处,随手接下了荷包,打开一看。果然是自己当初约尹清泠去宴京楼而写的书信。
“多谢飞莺姑娘,时候不早姑娘也请去休息。到时候会安排人手。若有需要飞莺姑娘帮忙的地方。还会向飞莺姑娘请教。”程若遥抬起头对飞莺微微一笑道
飞莺见程若遥接过了他的荷包,满心欢喜。
“若程公子有吩咐,飞莺愿为公子差遣……”
飞莺心花怒放,向程若遥行了一个礼,便转身小跑离去。
程若遥握紧了手中书信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离去的飞莺,嘴角露出了一丝不屑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