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
昏暗的角落之中,那间终日见不到阳光的阴暗牢房内。
周文渊和穆风脸色铁青的看着早已经没有了气息,却依旧是被五花大绑于刑架上的铁山。
“王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文渊怒视着面前跪在地上的狱卒。
穆风面无表情,但看着他那皱成一团的眉宇,以及脖颈上隐隐跳动的青筋。
却能看出他内心的愤怒。
王元。
正是先前逼迫铁山写下这份认罪书的狱卒,乃是南江城天牢的牢头。
“回禀周大人,自从这铁山进入到天牢之中,我等便是奉命严加看管。不曾想他突然翻供,说要交代这一切的真相,小人不疑有他便进入其中……”
一面说着,王元取出事先准备好的认罪书,双手递交到了周文渊的面前,“犯人当着小人的面签下了这份认罪书,趁着小人不备,竟咬舌自尽。待小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却已经来之不及了……”
哗啦!
周文渊从他手中夺过那份认罪书。
看着上面的内容。
周文渊的脸色阵青阵白,将认罪书一并交给穆风:“殿下,请过目!”
“恩!”
穆风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从周文渊手中接过了认罪书,仔细的看了起来。
上面的每一个字,每一个内容,都是让他的脸色愈发阴沉。
在来的路上。
他已经是从周文渊口中得知,在上午的时候,铁山前来状告宁无缺弄虚作假,更改信息,从而获得了本次武道科举考生的资格。
可这一切对于亲眼看到欧阳尚认罪书的穆风而言,他却是连一个字都不信。
他的心里更是清楚,铁山是受欧阳尚逼迫,不得已才状告宁无缺。
宁无缺是清清白白。
可现在……
铁山突然翻供。
更是留下了这么一份足可以将宁无缺置于死地的认罪书。
若铁山还活着,尚能追查。
如今铁山却是咬舌自尽,这让他怎么查?
“殿下,此事您怎么看?”周文渊试探着问道。
来的路上。
穆风也是将宁无缺一怒之下,欲当众击杀欧阳尚,以及欧阳尚写下认罪书一事都告诉了他。
周文渊也觉得宁无缺是被冤枉的。
可此事关系到武道科举,乃国朝重中之重,若没有真凭实据证明宁无缺清白,光他们二人相信也是没用啊!
“老师,你先让人去一趟镇南王府,将这里的消息告诉我堂姐。同时,让人将宁无缺带到天牢中来,不管如何,该走的程序不能少。另外,去问问瞿通到了没有?”
穆风看了眼跪在地上的狱卒,眼中掠过一抹寒芒,“本殿既然身为南江城的科举监察使,不管此事究竟牵扯到谁,都要将它查个底朝天,直至查出真相为止!”
“是!”
周文渊点点头,朝着一旁的黑甲军士看了一眼。
黑甲军士点点头,随即离去。
黑甲军士前脚刚离开,满头大汗的瞿通便是出现在二人面前。
“南江城通判参见殿下,周大人……”
瞿通连忙朝着二人下跪行礼。
“瞿通判!”
穆风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冷冷开口道,“本殿让你将欧阳尚关押进天牢之中,严加审问,你为何到现在才出现?”
瞿通心头一颤。
他先前押着欧阳尚前往天牢途中,却是遇到了穆云虎。
二人进行了一番密谈。
这才姗姗来迟。
瞿通深吸口气平复了躁动的血气,恢复了几分平静,这才沉声说道:“回殿下,下官在押解欧阳尚的途中,欧阳尚突然告知下官,他之所以签下那份认罪书,都是因为受到宁无缺的威胁。为了保住性命,他不得已之下,才签下那份认罪书!”
“恩?”
穆风和周文渊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那一抹震惊。
铁山这边刚翻供,留下一份对宁无缺极为不利的认罪书,便是自尽而亡。
欧阳尚那边也同时翻供,提出他的认罪书是被宁无缺逼迫所写。
这一切太过巧合了!
联合的组合拳,简直是要将宁无缺置于死地啊!
穆风收敛心中震惊,作出一副漫不经心之态,淡淡道:“欧阳尚乃是嫌疑人,你就如此轻易相信他的话?”
“下官不敢!”
瞿通连忙说道,“下官正是因为听了欧阳尚的话,为了验证其中的真假,特地回去询问了当时的目击者。这是下官从当时的目击者那得到的口供,他们都能证明,欧阳尚的确是受到了宁无缺的威胁,在其逼迫下写的认罪书……”
一面说着。
瞿通从怀中取出一叠纸,足足五六十张。
正是他所说的目击者口供。
嘶!
穆风扫了眼那一张张口供,瞳孔微微一缩,心中暗暗苦笑:好手段,这些人当真是好手段啊!
自欧阳尚被抓到现在,不过才过去一个多时辰。
对方便已经是做好了完全准备。
他可不相信这些口供都是瞿通带回来的。
周文渊深深看了眼瞿通,冷笑道:“瞿通判好生厉害的手段,短短一个来时辰,便能做到寻找证人,搜集证据,审问口供。这等效率,便是炎京城的六扇门都办不到啊!”
“呵、呵呵……”
瞿通讪笑一声,道,“这也是下官运气比较好,当时围观的群众有人看不下去宁无缺的残暴行径,主动到衙门作证!”
“原来如此!”
周文渊皮笑肉不笑的冷哼一声。
瞿通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
却是没有再作回应。
说多错多。
他现在最为明智的,便是选择沉默。
“殿下……”
周文渊看向穆风,眼神中带着一抹担忧和凝重。
他知道穆风与穆云裳的关系,也知道穆风更倾向于庇护宁无缺。
可是……
现在前有铁山的认罪书,又有欧阳尚的翻供,后还有这几十份目击者的口供。
情况对宁无缺却是大大不利!
穆风微微摇头,神色平静的说道:“先等宁无缺来了再说吧!”
一直低垂着脑袋的瞿通却是心中冷笑:“宁无缺?他便是来了又能如何?如今的局面,除非咱们这位殿下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公然偏袒强行保下他,否则他绝无活路!”
与此同时。
一行黑甲军士,也是来到了镇南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