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幺说完,楚母却是疯狂摇头。
“不,这个我不知道,我……我不知道。”
“你不是不知道,而是不在乎,对吧。”
楚母却是慌了:“你是我的女儿啊,我怎么会不在乎,呜呜呜……幺幺,我是你妈妈,妈妈是爱你的,这个地方太可怕了,我……我太害怕了,幺幺啊,你得帮帮妈妈,把妈妈弄出去吧,我的女儿……”
“怎么可能呢?把你们送进来可是费了我那么大周折。”
楚幺冷笑着,看楚母的眼里满是讽刺。
“我今天来见你,不是告诉你因为你出卖了我让我多难过,我只是突然想起来,还有你这么一个人,来看看你过得怎么样……看你日子过得不好,我也就放心了。”
就像楚幺说的,即使猜到了是楚母告诉许阿公自己身上痣的秘密,楚幺也没有多少怨恨。
毕竟那是对亲近之人的背叛才会有的情绪。
而楚母……
还没有重要到这个程度。
“顺带告诉你,你全心爱着的楚怡还没有找到,现在是死是活,也没人清楚。哦,对了,笑笑和燕子倒是在我这里,燕子这次考试依旧是全班第一,但英语差点,没关系,我英语不错,可以给她补课,一定保证她考上最好的大学。
至于笑笑,我明年就会把她转到更好的学校去上学,或许是县里,或许是市里,也可能是省城,更或者……去北城。”
楚幺越说,楚母的眼神越是发亮,仿佛她们姐妹三人出人头地都是她的功劳一样。
“不过,等你出来,我们会把你盯死在楚家村那个地方,每个月最低标准的生活费把你养到死,尽了赡养义务就够了,其他的,你也就别想了,我们三个,不会有一个人去看你一眼的。”
楚母却是慌了:“楚幺,你不能这样,你们是我的女儿,你们不能不管我。”
楚幺却是冷笑:“为什么要管你呢?你们三个把我们三个当奴隶使唤,当牲口买卖的时候,考虑过,我们是你们的女儿了吗?没有……我们都是第一次当人,谁又惯着谁啊。”
楚母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
“不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小时候……小时候楚怡嘴甜,性子开朗,总是钻进我的怀里,说一定会好好孝顺妈妈,小嘴抹了蜜一样。
而你和楚燕,你们两个木讷得像是傻子一样,任打任骂不吱声。
我一开始,一开始对你们几个都是一样的,但是楚怡太会来事,太爱撒娇了,我一对你们好,她就喊着再也不喜欢妈妈,不给我养老的话。
可我对你们不好,你们……你们也不懂得反抗。
久而久之,我就不自觉地开始偏心楚怡,甚至纵容楚怡欺负你们,渐渐地,就连我自己,也开始……呜呜呜……
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呢?你们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都是我生的啊。”
看着楚母突然的醒悟和那不太多的后悔,楚幺叹口气。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她们太‘懂事’了,懂事到就连她这个亲生母亲都觉得忽略了她们不会有任何后果,甚至还会带来那种作为控制者的满足与舒爽。
再加上楚怡是天生的掠夺者,就像是那鸠占鹊巢的鸠,为了获得更多的资源,获得更多的目光,本能地将魔爪伸向身旁无辜的幼鹊。
这就像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本能。
可这所有的一切组合起来,却造成了楚幺楚燕以及楚笑的悲剧。
那句话说得对啊,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楚幺看着楚母哭得不成人形,心里生不出一点情绪来,就这么冷冷地看着她。
直到楚母触及楚幺的眼神,第一次意识到,她真的是被自己的女儿深刻地厌恶着。
不,不是厌恶,是那和陌生人没什么两样的眼神。
她也终于意识到,人的情感是双向的。
在她自己肆无忌惮地凌虐着她们的时候,同时,也彻底失去了女儿们的孺慕和对母爱的期待。
楚母还想要说什么为自己争取,但探视时间已经到了。
楚母被强势带走,一边走还一边喊着楚幺的名字。
楚幺远远看着楚母离开,冷漠转身,心里有些释然。
人啊,总归是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或早,或晚。
楚幺从监狱离开,骑上自行车朝着村子出发。
可到了镇子上车站的时候,被一辆车堵住了去路,售票员骂骂咧咧地将一个穿得破衣烂衫的女人从车上推搡了下来。
“你个臭娘们,从省城坐到这里了,竟然才说自己没钱,没钱你坐什么车?啊!”
女人蜷缩着身子躲避着,可头发还是被人拽住,朝着后面拉扯着。
楚幺看着那个狼狈的女人总觉得有些眼熟。
但司机将人推下来后就开车走了,路也被畅通了,后面骑自行车的人摇铃催促。
“还走不走啊。”
路一通畅,来回的人也多了起来,将车上被推下来的人挡住了,楚幺也看不清楚那人,便也踩下脚踏板,先回村了。
楚燕和楚笑真的是卡着点回来的,两人神秘兮兮的,走到楚幺面前,然后,拿出一对金耳坠递给楚幺。
“姐!送给你。”
楚幺有些意外:“这是哪里来的?”
“我和笑笑一起攒下来的,不过我们钱不多,只能买这一对耳坠。”
可实际上,这对耳坠算是掏空了两个小姐妹的小金库。
虽然这金耳坠有些土气,可妹妹们的关心的心意却是闪闪发光呢。
“我很喜欢,谢谢。”
晚饭楚幺用家里剩下的菜炒了扬州炒饭。
简单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朴素的烹饪方式。
清爽的鸡蛋炒饭,搭配上微咸口的火腿以及碧绿的青豆,每一粒米饭上都包裹着蛋液,可又不抢夺食材的本味。
楚幺做这一顿饭,前后只用了十五分钟不到,但是吃起来更快,十分钟后,就连小囡囡都风卷残云地将小碗碗吃得是干干净净的。